“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了……”楚佳媛難受的搖着頭，她緊抓着喬子津的衣袖，不敢放鬆，“子津，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有人比你更一無所有。”喬子津冷着臉看向楚佳媛，大手掰開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一個用力，就讓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脫離。
再也未看她一眼，直步往前走去。
若論一無所有，誰能比得上他呢？
楚佳媛是沒有嘗過苦的滋味，纔會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悲催到了極點，可實際上呢？
這個女人，從來只看得到別人得到的，看不到自己得到的，總能看到自己失去的，卻看不到，別人失去的。
喬子津對自己苦笑了一番，繼續往前走去。
剛剛引領他過來的酒吧工作人員看到他走過來，往後張望了下，並沒有看到他帶着楚佳媛出來，疑惑層生，上前攔了下喬子津，“喬少，楚小姐她……”
喬子津不吭聲，黑着臉繼續往前走。
工作人員見狀，心道不妙，趕忙閃了身，躲避到一邊，不敢造次的惹惱喬子津。
喬子津信步往前走着，被工作人員一攔之後，更加的煩躁，他索性去吧檯那邊點酒。
以往，他也是這裡的常客了。
只是最近，很少來了而已。
調酒小哥一見到自己的老主顧，當即打了個響指，遠遠地打起來招呼，“喬少，好久不來了啊，這次還是環肥燕瘦嗎？”
環肥燕瘦，聽這個名字，就是花花公子的款式。
這是喬子津自制的一種雞尾酒，是專屬於他的口味，調酒小哥已經爲他牢記在心，經常給他調製這一款。
“狄克，以前我還爲你演示過調製‘燈紅酒綠’，還記得嗎。”喬子津坐到高腳凳上，扯了扯嘴角，道。
喬子津嘴角扯出的弧度，落在狄克的眼底，他眉眼閃爍了下，身子稍微停頓了一下後，他就背過身去，一邊找調製材料，一邊道，“跟你有關的東西，我都當寶貝供着呢，我當然記得，稍等。”
他的手法熟練，低頭爲喬子津調製“燈紅酒綠”，口中喃喃，“你是我印象最深刻的客人，也是對我幫助最大的客人，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呢，不過你看起來，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說出最後一個字，他已將“燈紅酒綠”調製好，他偏了偏頭，遞給喬子津，做出邀請品嚐的眼神。
喬子津接到手裡，看着酒杯中，紅綠的過渡，不自覺的搖了搖頭，耐有尋味的說了一句，“燈紅酒綠，你我都處在燈紅酒綠，想了想，要是離開了，會怎麼樣……”
狄克一愣，隨即多看了喬子津幾眼，心裡有了莫名。
他想了想，擺了擺手，說，“我哪是在燈紅酒綠，這都是假象，我呀，現在還住在那個小地下室裡，黑漆漆的，連個燈都沒有，不過也無所謂，我這種工作，要了燈也沒用啊。”
說完，狄克低頭釋然一笑。
“你沒搬嗎？我上次不是……”喬子津蹙眉，臉上有情緒波動。
狄克聽了，尷尬的笑了笑，“沒搬，我這不是手頭不寬裕，家裡人急着用錢嘛，所以就委屈下自己，你上次給的那些，我都寄回到老家了。”
“真好，你還有家人。”喬子津臉上浮過黯然，低了頭。
“是呀，爲了他們能過得好一點，我吃再多的苦，也值了！”狄克說着，臉上浮現出了，蠻有成就感的笑容，“他們能花上我賺的錢，我也有成就感啊，我老家的人都說我有出息，混上了洋名字，還在大城市賺了錢，他們羨慕着呢。”
“狄克，嗯，好名字。”喬子津扯着脣角，笑道，擡手捶向狄克的肩膀，“好好混，你這小子，就是有韌勁兒！我欣賞你！”
“哈哈哈。”狄克也笑起來，不過在笑了幾聲後，他就停了，搖頭，一陣苦笑，“我這身上，還真沒有值得他們羨慕的，要不是你當年幫我，我差不多就餓死街頭了……”
回想起往事來，狄克頗多感慨，對喬子津，多的是感謝。
只不過男人之間的感覺，不好意思之間說出來。
喬子津沒有迴應，他收回手，眼神就低低的放在眼前的“燈紅酒綠”上。
半晌，他才輕輕地吐出一句，“所有的燈紅酒綠，都會成爲過去。”
狄克沒有聽明白，“什麼？”
他剛剛問出，就看到喬子津一個仰頭，一下子將這杯“燈紅酒綠”喝了個光。
“要不要再來一杯？”狄克看出來，喬子津心情不好，他便問他要不要來一杯。
喬子津擺手，從錢包裡，拿出一摞鈔票，放在吧檯上，從高腳凳上下來，跟狄克道別，“走了。”
狄克見狀，連忙撈起桌上的錢，去追喬子津。
喬子津知道他的來意，他推回給狄克，道，“拿着吧，興許以後，你想讓我幫你，我還幫不到你。”
說完這句，他大臂伸起，朝着狄克揮手，就往外走去。
他還沒有走到一半的路程，視線所及，就看到了楚佳媛，正爛醉如泥的趴在一張桌上。
他擰了眉，走過去，招呼旁邊的工作人員，質問，“她喝成這樣，就沒派人送她回去？”
工作人員表示無辜，“楚小姐不讓我們管，非鬧着說，要喝死在這裡，我們經理就只要吩咐，不給她酒……”
“行了，不用解釋了。”喬子津不耐煩了。
工作人員見狀，趕忙溜之大吉。
喬子津很少嘆氣，但看到楚佳媛將自己灌得爛醉如泥的樣子，他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上前，拍了拍楚佳媛的臉頰，“醒醒。”
楚佳媛的臉頰被拍，遲鈍了會兒，終於有了反應，她吃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喬子津站在她的眼前，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子津……”
她探出手，想要拉住喬子津，渴求着觸碰到他。
喬子津見狀，卻退後一步，跟她隔開一段距離，淡着聲音道，“你喝醉了，我會送你回去。”
楚佳媛看到他的閃躲，伸出去的手，陡地垂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