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可薇後退了一步,沒有去看薄靳晏的眼睛,“你、你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自殺都是演給你們看的一場戲嗎?靳晏,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
“我究竟有沒有冤枉你,你自己心裡清楚。”薄靳晏平靜無波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感情,“第二次,你母親和我父親到來,你是提前得到通知的。爲什麼偏偏那個時候?而且,你生病這麼久,久病成醫,難道不知道吞營養藥不會致命?藍可薇,真正改變的人,是你。”
薄靳晏和藍可薇之前的對話,時璟琰全部聽了進去。
不是有意偷聽,但是知道真相後,時璟琰也一時間亂了章法,腦袋裡空白一片。
這兩次自殺,都是藍可薇算計好的?
時璟琰怔忪着,目光帶着一絲迷惘和惑然,他不明白,一個人不可能突然改變的這麼多。
藍可薇在他的印象裡,還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妹妹,怎麼會心機深沉得算計大哥?
不,不可能的。
薄靳晏與時璟琰對視兩秒,隨即移開了視線。
男人離開後,時璟琰也轉身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自始至終,藍可薇都不知道他曾經出現過。
躺在自己臥室的大牀上,時璟琰腦子亂哄哄,方纔薄靳晏的話又在腦海裡浮現了起來,但他卻始終不敢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藍可薇的計劃。
他不相信,這個他認識了近乎二十年的女人,會有這麼可怕的心思。
眼睛睜的時間過長,微微泛着酸脹,時璟琰擡起一隻手遮住眼睛,露出的嘴角牽出一絲自嘲,其實他又什麼時候看懂過別人。
藍可薇如此,薄靳晏也是如此,他一直以爲的真理在這段時間徹底的被顛覆了。
原來,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爲是罷了。
喻悠悠誇讚他正直,他並未放在心上,但是現在,他開始慢慢的回味。
其實他也不是正直,而是傻乎乎的一味的偏執。
因爲這份偏執,他走了太遠。
他眼紅薄靳晏,所以有意去爭搶,但是在爭搶到後,心裡卻不是滋味。
而藍可薇的轉變,又讓他更加的想要審視自己。
時璟琰苦笑,喻悠悠啊喻悠悠,你的出現真不知是好是壞。
可能對薄家,是壞的吧。
而對於他,是好的。
是喻悠悠讓他,更加的看清楚了自己。
……
薄靳晏驅車回到家,喻悠悠正在打掃房間,她沒有事做的時候特別喜歡打理家裡。
也許正是因爲對家的渴望,所以無時無刻的想要將家變得更溫暖。
薄靳晏站在玄關處,目光緊鎖眼前纖細瘦小的背影,心中有暖流劃過,隨即又被壓制住。
他眷戀這份美好,可是,這份美好,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打破了。
想到之前薄易銘的威脅,薄靳晏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
害怕她會因此受到傷害,因爲他深知公衆的輿論有多可怕,上一次第三者事件,差點就讓他永遠的失去她了。
而薄靳晏更加恐懼的,是他沒法保護好她。
薄靳晏向來喜歡掌控一切,對於未知的變數,他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強烈的恐懼。
害怕,會失去她!
喻悠悠擦完桌子回過頭,才發現站在門口的男人,方纔她太專注了,所以沒有聽到他的開門聲。
幸好她早就結束了和顧知深的通話,否則被薄靳晏聽到的話,那她的小秘密,豈不是也被暴露了。
這時,喻悠悠發現男人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忙放下抹布走過去,用乾淨的手背貼上男人的額頭。
她皺眉,並不熱啊。
可是他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薄靳晏輕輕地攥住她的小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拿了下來,放在薄脣邊,烙下一吻,“我沒生病。”
聽到他自己這麼說,她眼中的擔憂才一點點的消失,但仍是抿着脣,關心的問他,“是不是最近沒有睡好?”
薄靳晏聞言輕笑着搖頭,“成天呆在家裡,怎麼會沒有睡好?”
薄靳晏這句話說得並沒有其他含義,但是喻悠悠聽後卻微微一怔。
他就像是猛虎,該在草原上飛奔狩獵,但如今猛虎被囚禁於這狹窄的牢籠內,利爪也如同被戴上枷鎖。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
喻悠悠覺得愧疚,覺得心疼。他有才華有能力,本該在他該留在的位置上施展,可是如今爲了她,卻放棄了這一切。
像是薄靳晏這樣的男人,怎麼會甘於如同困獸一樣守在洞穴裡?
……
浴室裡,霧氣氤氳,如同夢境一樣。
她將溼着的頭髮挽了起來,胸前圍着一條白色的浴巾,站在鏡子前。
用手抹了抹鏡子上的水霧,露出一張白皙精緻的面孔。
櫻桃紅的嬌脣,直挺的翹鼻,眉毛纖纖,一雙眼睛大而且圓。
只是,表情並不好看。
此刻,她看到的是,鏡子裡苦笑的臉。
浴室的門輕輕開啓,然後合上。
薄靳晏出現的時候,喻悠悠就感覺到了。
她緩緩地回過頭,角度完美,他笑着擒住她小巧的下頜,如同雕琢某樣作品一般的小心和仔細。
喻悠悠感受他溫柔的吻,雙手纏上他的頸子,彼此的舌頭在口中糾纏,她閉上眼睛享受這份珍貴的溫情。
過了一會兒,男人才放過她。
低眉睨着她,他的眼中出現了滿足的亮光,輕輕順着她的背脊,“今天開心嗎?”
她紅着臉,點點頭。
得到他的答案,他心滿意足的笑了,眼中的慾望漸漸清晰起來,不斷翻滾着。
他俯下身,開始輕啄她肩上的肌膚。
……
到深夜,喻悠悠醒了過來,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睡得格外的不舒服,總是會莫名其妙的醒來。
興許是因爲顧知深的那通電話,他帶來的信息量太大了。
也許,又是因爲,即將要跟皓軒哥哥見面,她太激動,又太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