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吃住都在一起，千菱兒顧天銘擡頭不見低頭見，這天終於打破了飯桌上長久的沉默。
“唐依佳你認識嗎。”顧天銘喂糰子吃飯，邊喂邊問。
“很熟的名字。”千菱兒舀了一勺咖喱，入口的時候，纔想來，大學的時候，唐依佳和自己還有白陽都不對付，每天沒事找事。
“算認識吧，怎麼了。”千菱兒看眼糰子，嘴巴一動一動的，很可愛。
顧天銘又餵了一口糰子，“現在的白陽，其實是唐依佳。”
“怎麼會是她。”千菱兒吃不下去了，又拋出一個問題，“那白陽的死和唐依佳有沒有關係。”
顧天銘招手，讓人把糰子抱下去，小孩子，不適合聽這些。
“白陽怎麼死的還沒查出來。”顧天銘接下來把唐依佳整容以及和時逸的關係講了一遍。
千菱兒陷入沉思，“唐依佳知道你知道了嗎。”
顧天銘沒有隱瞞，“不知道，等她意識到的那一天再說。”
千菱兒點頭，惡人自有天收，但是她想討一點利息，“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個白陽是假的。”
“很早吧，只是猜測。”顧天銘回想和千菱兒之間安的點點滴滴，就很後悔，那麼多的誤會，就這麼發生了。
“嗯，駱隊長聽說回刑警隊了。”千菱兒試探，她需要可靠的消息，而這種消息的來源，顧天銘是首選。
顧天銘按千菱兒話裡的暗示說下去，“對，時逸的案子就是駱鈺接手的，白陽的案子他也查過。”
“我知道，白陽的案子，駱鈺還曾經去監獄裡看過我。”千菱兒假裝不在意。
“對不起。”顧天銘突然認真。
千菱兒被那一句話定在原地，什麼，現在說對不起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冤枉了你，對不起，從來不聽你解釋，對不起，強迫了你，對不起，把你弄成那個狼狽的模樣，也對不起，弄丟了你。”
一連五個對不起，在客廳裡迴盪。
最後，只有一句，“我不接受。”
“等一下，千菱兒。”顧天銘把要走的人撈回來，掰着千菱兒的肩膀。
“有事就說，放開我。”這話裡已經能聽出來千菱兒生氣了。
顧天銘無奈，手上力道鬆了，但是沒有放人走，“我知道，我也不求什麼，只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好好相處，可以嗎。”
千菱兒一愣，這還是顧天銘嗎，這麼卑微的語氣，是在求人，可是爲什麼自己一定要答應，可以拒絕的。
“好嗎。”看着明顯在思考的千菱兒，顧天銘重複一句。
“不，顧天銘，曾經的一切抹殺不了，我能選擇不去回想，可是我忘不了，好好相處，怎麼好好相處呢。”
停頓一下，千菱兒把顧天銘的雙手拿下，“就像平常人一樣，相處，你覺得我們可以嗎。”
看着冷靜自若的千菱兒，顧天銘知道，這件事千菱兒還不能接受，或許說以後也不會接受，原本期待的心向被澆了一桶冷水，徹底熄滅。
“千菱兒，我會掃除一切障礙，還你一個清明的世界，以後不會有人再說你什麼。”
什麼意思，站在原地，千菱兒回想起，那個時候，自己說過，似乎誰都可以說自己的不是，這個男人知道了，他要幹什麼。
心裡的慌亂越來越明顯，壓下心緒，看着這個還能影響自己的人，掐自己的手心，告訴自己，別被他迷惑。
穩定下來，千菱兒笑了，“我失去的東西，我會用自己的雙手拿回來，就不勞顧總費心了。”
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顧天銘把人摟緊，“做你想做的，不要有顧慮，我會站在你的身後，做你的靠山。”
一把推開摟着自己的人，千菱兒質問，“把我弄進監獄，受盡折磨的是你，那些在監獄裡好好關照我的人，是你，現在說要保護我的，也是你，顧天銘，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張了張嘴，顧天銘想說不是，可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千菱兒入獄，那這一切也不會發生，所以這一切只能怪罪自己。
還是有期待的，可是顧天銘不說話，是默認吧，千菱兒嘲笑自己，又怪顧天銘，怎麼總是來迷惑她，她本來就不夠堅定。
最後的談話不歡而散，兩個人各自懷揣心事，努力讓自己入睡。
千菱兒在房間裡，想着記憶裡的點點滴滴，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笑了笑，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好勇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耐受性太強，千菱兒總是能回想起那個白衣少年，是他教會自己強大，現在，自己的獠牙長出來，也有顧天銘的原因，真的好奇怪，怎麼什麼都和顧天銘有關。
原諒嗎，不想原諒呢，因爲現在自己還是忘不了，那些經歷真的只是一種折磨，對她而言，並不是經歷。
道歉嗎，那句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麼，千菱兒真的很想替幾年前的自己問一句，“顧天銘，你有沒有心的。”
顧天銘的煙癮又犯了，可千菱兒和糰子都在，不能抽。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這樣，顧天銘自嘲，怎麼這輩子第一次後悔，這麼露骨的道歉，就被拒絕了。
拒絕是什麼意思，大概是那份心意你想傳達，都不可以，因爲對方不想要，只能自己留着，折磨自己。
第二天一早，千菱兒發現，顧天銘早就走了，這樣也好，免得自己火氣太盛，吵起來。
感情不順，顧天銘多的是方式排遣，工作狂人模式，在線懟人模式，腹黑模式，哪樣都可以，但這次，卻是沉默式。
表面上很正常，可就是誰都能感覺出來不對勁，金秘書拿着剛簽好字的文件，踮着腳尖走出去，和剛要進去的楊暢撞了個滿懷。
“怎麼了，這是，踮着腳，怕嚇到誰。”楊暢看着鵪鶉一樣的金秘書，樂了。
“噓。”金秘書示意小聲點，趕緊走了。
推門進來的楊暢，看眼顧天銘，自己先坐下，翻翻這個翻翻那個，發現顧天銘還是不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