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中毒

杉府 玉惜神情嚴謹的走進院中,見到杉卿玉後俯身行禮,“玉惜見過小姐。”

“起來吧!”杉卿玉坐在石椅上面,輕酌着茶杯,面帶笑意的看着玉惜道,“事情進展如何了?湛王府那邊可有動靜?”

玉惜點頭微笑,“小姐佈局周全,一切進展順利。”玉惜思潮彭拜的注視着杉卿玉,“木遠下獄之後,他的妻子張靜茹在侍婢挑唆之下傳信湛王府,而後木詩語的侍婢出府打探消息,我們的人已經把該透露的消息都透露出去了,想必如今木詩語已經知道了木遠下獄一事了。”

“木詩語可有其它動靜?”杉卿玉問道,木遠出事,牽連甚廣,至少對心心念念坐上王妃之位的木詩語來說打擊擊甚大。畢竟沒有哪個王爺的正妃是個孃家有污點的女人能坐的,更何況還是由側妃扶正的繼室。

木遠一事與其說是針對木家,不如說是斷了木詩語的王妃之夢,從而截斷她的後路。

玉惜拱手道,“臨近午時,鳴柳再次出了湛王府,去的地方正是木遠府上。”

杉卿玉嘴角勾起,“看來木詩語沒打算放棄木家呢?”如此最好,等木詩語參和進去時,她便會發現木家如今是個燙手山芋,到那時,便是她想脫手也難以全身而退。

想到木詩語,杉卿玉便想起了賀奕玦,如今木詩語還是賀奕玦的側妃,單就這點賀奕玦便不會放任木詩語不管。杉卿玉想:如果木詩語足夠冷靜的話,或許她會發現木遠之事中的不尋常之處,那麼便沒那麼容易引她入局了。

杉卿玉看向玉惜,“湛王府的消息可有打聽到?”

玉惜搖頭,“湛王府守衛森嚴,我們的人難以安插近身,不過在湛王府中打雜的探子傳出了消息,木詩語的侍婢離開王府後,湛王召見了木詩語。”

“恩,玉惜,木詩語的事情或許會有些變動,你讓人盯緊了木府那邊,如果木詩語明天依舊到木府上,那麼之前的計劃一切照常,如果沒去那麼我們便要調整一些安排。”杉卿玉叮囑着。

玉惜面露凝重的點頭,“小姐放心,玉惜會安排妥當的。”他們大費周章的佈下此局,可不能因爲木詩語一個人的紕漏而毀於一旦。

對於玉惜的能力杉卿玉是放心的,商定了木詩語這邊的事宜,杉卿玉便想起了威遠將軍府的事情。

楊老將軍逝世,楊子榮只怕得傷心了,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威遠將軍,杉卿玉問道,“此次回京,除了威遠將軍夫妻,楊子奕可有跟隨一起回京?”

玉惜不明白爲何小姐獨獨提起了楊子奕一人,不過據她所知,楊子奕並未同歸,“回小姐,此次回京的只有威遠將軍夫妻,楊子奕鎮守北疆,並未同歸。”

杉卿玉神情微微緩和了些許,而後看向玉惜,“那麼威遠將軍回京一事可有人知曉?”

“暫時無人知曉?”玉惜回答。

杉卿玉眼眸含着淡淡的幽光,看着遠方道,“那便好,玉惜,青義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玉惜從容不迫道,“青義安排的人已經準備妥當了,待威遠將軍到一線谷時我們便會立即行刺。”

“做得逼真一點莫要露出破綻。”杉卿玉平心靜氣的吩咐着。

玉惜拱手,“小姐放心,我們的人會僞裝成木府的殺手刺殺威遠將軍,必要時玉惜吩咐了,可以死傷勿論。”

杉卿玉臉色微微一變,半響方纔開口道,“玉惜,人可以殺,但是威遠將軍和他的夫人,莫要傷及性命。”

“可是......”玉惜遲疑的看着杉卿玉,不明白爲何她對威遠將軍手下留情,畢竟兩方交手,如何能留有餘手,那樣破綻太大了,稍微不慎便會被對方識透,況且他們的目的是挑撥威遠將軍府和木遠之間的爭鬥,若是威遠將軍死了,事情只會越演越大,而楊、木兩家也會成爲死敵。

杉卿玉冷若冰霜的打斷玉惜的話,“沒有可是,照做我的吩咐做便是了。”

玉惜一驚,連忙低頭應道,“是小姐,玉惜稍後會吩咐下去的。”

杉卿玉抿嘴點頭,看着湛王府的方向,思緒紛繁。

玉惜靜候一旁,見小姐心生恍惚,一時之間竟是怔愣住了,畢竟在她的印象中,小姐才智過人,冷靜入冰,萬事不爲所動。玉惜看着晃神的杉卿玉,不禁揣測着何事讓對方苦惱,而後玉惜又想起了楊老將軍的事情。

玉惜看着杉卿玉,輕聲的打斷了對方的思緒,“小姐,玉惜心中有一事不明,還請小姐解惑。”

杉卿玉收回思緒,泰然自若的問道,“何事不明,你說?”

玉惜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玉惜不明白的是小姐爲何獨獨寬待於威遠將軍府?”玉惜並不知道杉卿玉三年前的往事,因此心中困惑不已。

“寬待?”杉卿玉癡癡一笑,不禁上下打量着玉惜問道,“玉惜你是從而得出這樣的結論的,我佈局刺殺威遠將軍,你卻說我寬待於威遠將軍府?” 玉惜搖頭,“小姐看似心狠手辣,欲置威遠將軍府於險境之中,可玉惜知曉,威遠將軍府本就是當今陛下的心頭刺,即便是沒有小姐這次的設計,陛下早晚也會尋藉口處置威遠將軍府。可如是陛下親自動手,威遠將軍府恐怕在劫難逃,無僥倖的機會,可若是小姐出手,您卻爲威遠將軍府謀得一絲生機,讓他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杉卿玉點頭,頗有些趣味的看着玉惜道,“你繼續說!”

玉惜笑盈盈的看着杉卿玉,眸光微亮,“小姐入京時曾把楊子榮引出府中,並告知他北遼部落蠢蠢欲動一事,而後又把楊老將軍病危一事以楊子榮的名義提前告知威遠將軍,讓其早作打算,小姐此舉是欲要救威遠將軍一命。”玉惜在杉卿玉說出不許傷及威遠將軍夫妻二人性命時,思前想後,把小姐所做的安排一一分析了一下,竟得出了這般的結論。

玉惜索性把心中的疑惑說得明白,“不過玉惜不明白的是,小姐爲何要引起湛王的注意?”畢竟他們若是在暗處進行這一切,更加妥當,亦不會輕易引起人的注意。

杉卿玉淡然一笑,“玉惜終於開竅了。”杉卿玉讚賞的看着玉惜道,“既然你問了出來,那我便告知你我的打算!”

杉卿玉頓了頓說道,“引楊子榮出府是因爲我要在京都做些安排,不能立即入住威遠將軍府,將軍府中人多口雜,做事難免有所不便,其次北遼境況與其說是告知楊子榮,不如說我是透過楊子榮的口告知楊老將軍。”

說到這裡,杉卿玉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祖父,眼中閃過一抹的傷感,“楊老將軍的病並非陳年舊疾,而是中毒,而下毒之人便是正是當今陛下。陛下疑心重,從不相信朝中百官,,更勿論這些手握重兵的侯門武將,便是我們爲楊老將軍清除毒素,誰又能保證陛下不會故技重施呢?況且楊老將軍中毒多年,傷及元氣,便是清除病根也時日無多。”

杉卿玉輕斂眉眼,一時之間竟是說不下去了,玉惜見狀輕手輕腳的爲小姐倒茶,遞至她手上。

杉卿玉握着茶杯,感受着其中的暖意,嘴角微微勾起,“楊老將軍病逝,威遠將軍必然要回京丁憂三年,這三年的時間足以讓陛下分解楊家在北疆經營的勢力,而楊家若是無軍權在手,無疑成爲沾上肉任人宰割。”

想起陛下慣用的毒害臣子的手段,先是她的祖父,再到楊老將軍,真當所有人都要聽他的擺佈嗎?杉卿玉冷笑一聲,“若是威遠將軍丁憂期間,北遼進犯,北疆戰亂,朝中無人能擔當平復北疆戰亂時,陛下能做的也唯有奪情,派遣威遠將軍平亂北遼,駐守北疆,如此便也化解了威遠府當下的困局。”

玉惜疑惑道,“可是湛王亦曾是軍中主帥,更是在北疆立下赫赫戰功,倘若陛下要消弱威遠將軍府的勢力,可以直接封湛王爲帥,出征北疆便,爲何要迂迴的選擇威遠將軍呢?”

杉卿玉譏笑道,“自是因爲陛下不信任湛王,比起一個手握重兵,威望過重的的兒子,陛下寧願選擇威遠將軍這個臣子,畢竟臣子再有野心,威脅再大,也不過是讓他擔心對方會擁兵自重,可若是人選換成湛王的話,陛下可就要擔心自己的皇位坐得穩不穩固了。”

杉卿玉再道,“至於傳信給威遠將軍,不過是讓他心中有數,早日安排好北疆事宜,免得被陛下的聖旨打得措手不及。”

玉惜至此便明白了杉卿玉的用心良苦,“小姐心存善意,威遠將軍府該承你的大恩纔是。”

杉卿玉搖頭,“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杉卿玉沒說的是她雖然有意助威遠將軍一把,但是也利用了威遠將軍府。當日引楊子榮出府除了她要安排後面的事情外,最重要的是她需要留在城中的理由,而當日與賀奕玦的城中相遇也並非意外,而是她早已經知曉那日湛王會入京回府,她是特意在京都街頭等待對方的出現。

杉卿玉想起了賀奕玦看着自己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很顯然當日的相遇賀奕玦並未起疑,而自己也引起了對方的注意力。

玉妍遠處而來,喚回了杉卿玉的晃神,杉卿玉轉頭吩咐了玉惜一聲,讓其出去安排事情,而後便看向走向自己的玉妍。

玉妍恭敬行禮,“玉妍見過小姐。”

“起來吧!”杉卿玉問道,“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事?”

玉妍說道,“回小姐,鳳公子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