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有時候真的是奇準。
電話接通之後，那邊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
“你好，我是章雲霽。”
齊小酥沒有想到章雲霽的聲音這樣好聽，而且，這樣溫潤而有禮。她微怔了一下，有點傻地回道：“你好，我是齊小酥。”
“我可以叫你小酥嗎？”章雲霽道：“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不算冒昧吧？”
他這麼說，齊小酥倒是不好太過在意，便應了一聲，“的確，只是一個稱呼而已。章先生......”
一聲輕笑打斷了她的話。
“我才二十歲，你這樣正式地叫我章先生，感覺有些老氣橫秋。”
他的聲音和語氣，倒真是聽不出來像二十歲，明明自己就有些老氣橫秋。
齊小酥暗自腹誹，直接道：“章少，聽章夫人說，你那裡有綠寶石項鍊的照片，能不能發給我？有了照片，我會盡快找項鍊的。”
“然後退回來嗎？”
呃......
“章少難道不反感娃娃親？不反感包辦婚姻？我們還是陌生人，就這麼綁在一起，你不覺得太過勉強了嗎？”
“嗯，我也不喜歡包辦婚姻，而且也不想就這麼跟一個陌生人綁在一起。不過，不是非要馬上綁在一起不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紙婚約，是給了我們一個可以認識、試着相處的前提。不好意思，我說得明白一點吧，”章雲霽輕笑道：“我看過你的照片，聽過你的事情，從外表來說，你非常漂亮，長得正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從行事和個人風格來看，你在K市與倪豪的鬥石，還有與邊家兄妹、阮逸軍之間的事情，都讓我非常欣賞。所以，我覺得，你值得我試着交往。”
噗。
齊小酥竟然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你調查了我？”
“相信這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對吧？前幾年我也還小，一心撲在學業上，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但是現在年歲漸長，我覺得也該多瞭解一些我的未婚妻的事情，如果不合適，我們也可以取消婚約，彼此不耽誤，但如果合適，不是應該快些接觸一下，也不負這青春時光嗎？”
齊小酥再度無言以對。
章雲霽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很坦率，聽起來也很真誠，而且，算是很理智。
說實話，如果沒有少帥，這個婚約對她來說應該也不是困擾，她的處理方式，也許跟章雲霽是一樣的，先調查一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有一點不符合她的要求，趕緊想辦法退婚，但是也並不十分排斥跟對方試着接觸一下，因爲她覺得，只有跟對方接觸了，接近章家了，她才能夠查清楚當年她爸媽應下這婚約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可是現在已經有了少帥，她是個對感情要求很忠貞的人，她覺得不管因爲什麼原因，想試着去跟對方接觸交往，本身對少帥就是一種背叛。
當年的真相，她可以繞彎着從別的方面去查，但不是用章雲霽未婚妻的身份。
所以，她直接說道：“我不否認章少說的有道理，但是，我真的有男朋友了。在與他交往之前，我並不知道有這樣的婚約。”
章雲霽沉默了幾秒，語氣輕鬆地道：“我知道，是邊海薇說的那位神秘男人是不是？跟邊家有些淵源的。”
“你認識邊海薇？”
“嗯，你來了京城就會知道，這個圈子真的挺小的。”
“既然你也知道這件事情，那麼，婚約的事......”
“你與他男未婚女未嫁是不是？那我就還是有機會的。”章雲霽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見面之後再細談。至於婚約，如果你真的覺得應該取消，至少等到我生日宴之後，可以嗎？”
聽他似乎並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還答應可以取消婚約，齊小酥心中一喜，但是聽到後一句，她有些不解。
“爲什麼要等你生日宴之後？”
章雲霽苦笑道：“說起來你可能又會覺得我們家太過古董，我們家有一個傳統，男子到二十歲便是人生第一個大壽，加上我們家族都訂婚早，這一天，都要帶着未婚妻正式上門，之後家族裡的很多安排就要把女方的背景家族考慮進去，也算是一件大事。所以，我能不能懇請你，這一天先扮演我未婚妻的角色？我的生日是下月中旬。”
系統小一炸了，“這當然不行！哪怕是演戲也不行！少帥會瘋的！這章雲霽太狡猾了！他一邊說可以取消婚約，一邊又讓你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去章家見家長，這見了之後，婚約不是更難取消？”
它在意識海里跳着叫着，一副憤慨激動的樣子，齊小酥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頭。
系統小一說的有道理。
“我想，不太方便。”她直接拒絕了章雲霽，“再說，既然跟你們家族以後的一些決策有關，那我去騙人不是更不好？”
章雲霽的聲音就有點鬱悶了，“小酥，我與你說實話吧，就當是幫我。我十五歲那年，大家就知道我已經定婚了，有未婚妻了，所以，家裡從來不管我的終生大事。但是，你知道家裡堂兄弟們二十歲還未定婚的會怎麼樣嗎？”
齊小酥有些好奇。
“我們奶奶，嬸子，伯母，三姑六婆，每天會拿一疊適齡女生的照片讓他們挑，挑中哪個就安排見面相親，真的是不勝其擾！問題是，如果你見了三個，拒絕了三個，這三個女生也未必會放棄，她們會繼續使盡各種辦法出現在你身邊。我實在是不想每天被一羣小姑娘圍着，一想到那種日子，我覺得我就要做惡夢了。”
“撲哧。”
齊小酥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來這章家的家風和傳統還真是有些奇葩。
但是，跟他母親一樣，這章雲霽也是在不經意中就炫了一回。
如果不是他們家的堂兄弟們都長得好，如果不是他們家家境真的非常好，那些女孩子們還會在被拒了之後不折不撓，不死心繼續糾纏着他們嗎？
嘖嘖。
這章家，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
“小沒良心，竟然還笑我。”
章雲霽失笑說了她一句。
齊小酥總覺得這句話的語氣太過親暱了一些，頓時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