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玖珊額頭上的紗布終於不用再敷着了,對着鏡子正端詳那個疤時,門鈴響了,她聽到護工阿姨恭敬的叫“廖先生”,匆忙跑了出來,一不小心甩掉了一隻腳上的拖鞋,尷尬的笑着,單腳跳着要去勾回那隻毛茸茸的鞋。他已經走到她面前,蹲下,把拖鞋拿過來,握着她腳的大手用力攥了攥,才重新把那隻“蒙奇奇”給她套上。
擡眸,廖瑾瑜看到她那着急、欣喜、緊張的模樣,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像是盼着丈夫歸家的小妻子的樣子,不禁心情大好,剛剛的不悅一掃而光。
“幹什麼了,慌慌張張的?”他依舊半蹲着仰頭和顏悅色的問。
這個角度,他蹲在自己面前,而且一條腿弓着,牽着自己的手,仰頭望向她。而她傻傻的站着,任他牽着手,有點像某個特殊的場景?羞澀的低下了頭,耳後的長髮散了下來,遮住半邊臉頰。
“剛剛在看額頭的疤!”透過他的眼鏡,她看到他溫潤的眸光,不好意思的答。
廖瑾瑜起身托起她的下巴,把她散落下來的頭髮重新攏到耳後,仔細看了看,那道粉色的疤,像只小肉蟲子趴在光滑的額上,和那張晶瑩剔透的臉確實不協調。
“是挺醜的!”他悶悶的說。
何玖珊一頓,兩汪清泉般黑眼睛轉了轉
“我有辦法!”她說着風一樣的跑進衛生間,拿起剪刀“咔擦”一下照着一縷頭髮剪了下去。
等廖瑾瑜追進去想要阻止的時候,那參差不齊的劉海已經在她的額頭上耀武揚威的站崗了。他無奈的奪過她手裡的剪刀,她不語,低頭看着腳面,腳趾緊緊的勾着拖鞋,她知道那一剪子下去肯定不齊,只是還沒顧上修整,他就搶走了剪刀。
他拿起梳子將額前的碎髮比好,耐心的用剪刀幫她把重新打理齊整。
“看看,如何?”
何玖珊轉過身看到鏡中的自己,這幾天護工阿姨和廖瑾瑜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的氣色好多了,腮邊粉嫩嫩的,齊齊的劉海再加上穿的是卡通圖案的家居服,一下子小了好幾歲。
無意中對視上身後男子的視線,他嘴角噙着着一抹笑,凝望着鏡中的自己,她的臉色由粉變紅。
“好像還挺般配!”他壞壞的說,濃郁的劍眉上挑。
她轉身想逃,卻被他的臂彎圈在懷中。
她並不躲閃,只是不敢對視他的眼眸,他輕輕分開她額上的碎髮,
她說,“別看,剛剛都說醜了!”
“這麼在意我說的話?”他語調溫柔的有些甜膩。
她依舊低頭不語,在意嗎?又怎會不在意!
“回答我!”他聲音很低,但是那氣勢卻容不得她不答。
“嗯!”怯生生的吐出一個字,她到底還是吐了真言。
額頭疤痕的地方倏地一涼,他的脣已經印在上面,身體如無意中碰觸到一股細細的電流,她不自覺的微微發顫。
他的臂彎逐漸收緊,無聲卻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