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常識

趁着大家休整的功夫,我問桃花眼剛纔在笑什麼,幹什麼光盯着我們看,他是不是知道拽神到底是以什麼方法擊退狼羣的。面對我一連串的問題,桃花眼只是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是錯愕。他搖了搖頭,說道:“小朋友,我笑是因爲我想笑。至於那位小哥是怎麼戰勝狼羣的,他自己不是說了嗎,生活常識。”

我聽了更是不解,“這算哪門子生活常識,我怎麼不知道松樹葉能驅散血蟻,嚎叫聲能嚇退狼羣的,難道你知道這些?”

桃花眼搖頭道,“非也非也,那是生活常識沒錯,但那是他的生活常識,或者說是生存法則罷了。”

桃花眼收起了笑容,望着遠處的拽神,自顧自地接着說道,“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森林生存法則。”不等我回答,他又說道,“想要戰勝可怕的對手,那你就要比對手更可怕。當你有足夠的能力打敗所有的對手,站在生物鏈頂端的時候,你纔有可能成爲整個森林的不敗之王而得以生存下來。小朋友,你說呢?”他轉過頭,看向我。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話並沒有解釋我內心的疑惑,我實在想不出他這套森林生存法則和拽神有什麼關係,拽神又不是動物,怎麼可能生活在森林裡。我只好打着哈哈走開了。

我邊走邊有些後悔剛剛一時好奇問了桃花眼那些問題。這裡的人,除了虎子,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個謎。我們雖然有過生死之交,但畢竟才認識一天。何況比起拽神給人的神秘感,那個桃花眼更讓人捉摸不透。他的臉上總是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說起話來也是拐彎抹角,讓人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的。

大家稍作整頓後,正準備重新出發時,意外再一次發生了。四周傳來了嗚嗚的聲音,是人才能發出的聲音。很快,我們被一羣野人圍困住了。沒錯,說是野人,一點也不爲過。那羣人,大概有二十來個,皮膚黝黑,下身圍着樹葉,鬍子有一尺來長,手裡拿着獸骨做的長矛,怒氣衝衝地注視着我們。

“是你們打擾了聖樹,你們必須接受神的處罰。”一個高大的野人開口說道。

他的話剛一說完,其他野人便一擁而上,架住了我們。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便已經被逼得只得跟着他們走去。

“我去你奶奶的,鬆開老子。”虎子憤憤不平,還想再罵兩句,便被王哥攔住了。

“少安毋躁,先別激怒了他們。雙拳難敵四手。且看看他們到底會將我們如何處置。”王哥小聲說道。

“還能如何處置,”虎子一臉苦相,“你說,我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快趕上那唐僧取經了。可人家九九八十一難還有個休息的時間,咱們這是一場接着一場,這是玩兒死咱們的節奏啊。”虎子開起那烏鴉嘴就閉不上了。他拿胳膊頂了頂我,“你說,咱們會不會碰上了食人族,我看電視上演的原始部落都穿成這個樣。”

我還沒說話,身後的桃花眼就拿扇柄敲了下虎子的腦袋,惹得虎子一瞪眼。“你還真別說,我們跑不準是遇到了食人族。你再囔囔的大聲點,讓那些野人聽到了的話,先拿你宰了開刀。你看你,白白胖胖的,估計夠那些野人吃上一陣子了。沒準,他們吃得一高興,最後就把我們放了。”我知道桃花眼雖拿了虎子開涮,卻是想讓虎子小心點。

我們說着話,那羣野人也不管,跟沒聽見似的,只是押着我們往前走。

拽神跟在最後面,仿若置身度外。王哥自始至終皺着眉。

我向王哥身邊靠了靠,幾個人中就屬王哥靠些譜了。我問道:“王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你可知道這是些什麼人?”

王哥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馬上搖了搖頭,開口道,“我確實曾聽說過雲南滄源地區存在着一些原始部落。我看他們的穿着打扮還有手裡所拿的武器和舊石器時期的原始部落的採集者很像。不過他們是不是食人一族我就不知道了。”

“您別聽虎子瞎說,那食人族是他胡謅的。”我連忙說道。

“嗯,不過大家還是要小心爲妙,保存好體力。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王哥囑咐了我們一句。之後,一路無話。

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終於走出了那片森林,來到了一處小村落。那小村落一看就是十分落後,房牆都是用木樁和泥土砌的,房頂搭着厚厚的茅草,看起來很不結實。村落裡的人很多,好奇地看着我們,也不怕生。他們穿的都差不多,女人身上披着件獸皮,男人只下面草草地圍了圈樹葉,而小孩兒乾脆就光着腚到處跑。

我們又走了一會兒,眼前突兀地出現了一座石頭壘成的高臺,而臺頂上只站了一個人。那個人身披着獸皮斗篷。

我擡頭看去,覺得這畫面很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裡。腦海中只有個模糊的影像。那種感覺很微妙,答案呼之欲出,只需要再多一點點提示。

“怎麼了,小龍?”王哥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也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搖搖頭,“沒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已經聚滿了人,男女老少,全都是剛纔一路上看見的村子裡的人。他們共同仰望着高臺上的那個人,目光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