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峨嵋。
人如其名。
長相大氣,美貌。風情且帶有英氣,明豔又女人味十足。
馬車窗戶中只露出王妃白玉輕舟般的鎖骨及其五官面容。
蘇巖直接忽略了王妃華麗、明豔的一面,重點關注王妃臉上露出來的疲態和憔悴。
數日之前,去染坊的時候遭遇程東遙,得知廣陵書院的先生以浩然正氣爲墨,寫名篇法典鎮邪祟,蘇巖知道不會有結果,按照程東遙的描述,王妃症狀和自己夢魘時的一模一樣,程東遙沒有對症下藥。而且廣陵書院的先生對於元神知之甚少。
只是王妃馬車停靠在自己身側做什麼?
蘇巖想到了魚龍幫的事情。
裴峨嵋知道秋家贅婿氣度不凡,冷靜沉着,否則也不會有被虜還能反殺雷家兄弟的一幕,更不會捐出兩萬賞銀。
兩萬錢銀,對於秋家這種早就不復輝煌的落魄豪門而言,不少了。
但挑起車簾,看到蘇巖的剎那,還是有點被驚豔到了。
超羣拔類的氣質將整個人烘托的卓爾不凡,贅婿身份,但人站在那兒,不卑不亢,有傲骨沒傲姿。
關鍵是長的也……
漂亮。
裴峨嵋想到了漂亮這兩個字。
確實漂亮,有女人都嫉妒的立體五官,關鍵是這張臉上看不到絲毫的陰柔氣。眼神明澈,給人心安。
“怪不得他會被雷家老二虜去,別說是羌戎的狼主,巫族首領,就是晉國都城,有斷袖之癖的公子哥兒也會喜歡這樣的臉。”裴峨嵋心道。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裴峨嵋衝着站在馬車外的少年開口:“你就是蘇巖!”
“見過王妃!”蘇巖施禮。
裴峨嵋的聲音婉轉柔和,悅耳動聽。
揮了揮手,示意免禮,王妃說道:“衙門能剿滅魚龍幫,你功居首位。廣陵城無數的家庭都會感激你!”
裴峨嵋說的樸實,但入人心。
蘇巖也沒有在王妃面前誇誇其談的想法,同樣沒有過度自謙。
“謝王妃誇讚!”
裴峨嵋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讚賞。
秋家的贅婿確實與衆不同,要是尋常人,自己這樣誇讚一句,早就攀緣附會,可站在秋光裡的少年卻是沒有。
裴峨嵋讓馬車靠停,就是爲了看一眼那個捐了兩萬錢銀的秋家贅婿如何,如今眼見爲實,確實是少年……
裴峨嵋想到了俠氣。
少年俠氣。
對着蘇巖點了點頭,裴峨嵋說道:“廣陵書院的東遙先生是王府客卿,他對你讚賞有加,改日讓東遙先生考校你,如果有真才實學,能通過東遙先生考校,王府推薦你參加科舉!”
裴峨嵋一番話說的有禮有節,讓人心服口服。王府欣賞你,你也做過利於廣陵城無數家庭的功德事情,王府可以給你這個贅婿科舉的機會,但前提是有真才實學。
言落,王妃不再多語,挑着車簾的手收了回去,刷的一聲,車簾落下。
四輪馬車緩緩移動,從蘇巖身側行駛了過去
“王妃請留步!”蘇巖快步上前。
車廂內丫鬟已經面露不喜,心道:“王妃身份何等尊貴,能和你一個贅婿說話,給你科舉機會,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你怎麼還不知足。”
裴峨嵋心想,蘇巖讓自己留步,大概率還是科舉的事情。無非也就是表心態,明志,示好王府。內心頗爲失望,可想想覺得正常,終歸而言,蘇巖還是贅婿,
也是個少年郎,而且是蘇家不受待見的贅婿。這樣的人,一旦有了能出人頭地的機會,又如何不會想盡辦法爭取。
馬車再一次停了下來,只不過這一次王妃沒有挑簾,也沒有出聲發問,人在車廂內,靜靜地等着蘇巖開口。
“王妃是不是睡眠不好,時常被驚醒!”
蘇巖問了一句,又快速的補充上後話
“是程先生對我說的!”
裴峨嵋沒出聲,還是在等蘇巖後話。
“王妃夢境中,是不是有模糊的人影在靠近?”
豪華車廂內的裴峨嵋手指輕微顫抖了一下。
神情鎮定下來,王妃說道:“封街!”
“喏!”
王府侍衛封鎖數丈範圍的街區,給蘇巖和王妃一個自由說話的空間。
王妃依舊沒有挑簾,但問話聲很急迫,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如何知道的?”
“夢魘應該是折磨王妃許久了,否則傲骨的王妃不可能以這種語氣問出如此急迫的話來!”蘇岩心道。
“請問王妃,驚夢多久了?”
“二十多日!”車廂內響起王妃的聲音。
“自己在夢魘之前王妃已經有驚夢現象,我的夢魘中鬼臉人影靠近一次,精神消耗一點,王妃不會有身體原主這樣的精神數值,否則早就成了煉神修士。因此精神力的流失比我還要快速。一個月左右,差不多就是王妃的極限,也就是說王妃如今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可是給別人驅夢魘,沒試過呀,自己的意念也不過是勉強才能托起一根狗尾巴草數息時間而已!”
“王妃可能中了夢師手腳,夢中人影一旦襲聲,精神便會崩潰,到時候無力迴天,王府能人異士奇多,元神修士或許能替王妃驅除夢魔。”
裴峨嵋輕微的吸了一口氣。
所有問診過自己的人當中,秋家這個贅婿說的最離譜,但裴峨嵋就是相信。
無他,雖然蘇巖說的夢境狀況不完全對,但本質相同。
“多謝!”車廂內的王妃回了一句。
“王妃客氣!”蘇巖禮節的回了一句。
豪華馬車沒有多停留,車轔轔馬蕭蕭,沿主街直奔王府。
馬車遠去,蘇巖沿街而行,進入秋府。
照例先是和秋相如說一些染坊的事情和採摘植物。
蘇巖從山中採摘植物,回頭將狀況反饋給秋相如,能染色的植物多半也都是藥材,這些都能從城內的藥行購買,藥行奇缺的,秋相如安排人員到山中採摘。
料房已經收購了足夠的石榴、烏梅,提取多元酸可以納入日程。
兩人談話間,白管事神色慌張的進入大廳。
“老爺,外面來了軍士,衙門的人也有!”
秋相如第一反應就是雷家兄弟和魚龍幫的事情鬧大了。
“難道魚龍幫還有後臺?或者說是蘇巖反殺雷家兄弟,隱瞞了什麼實情?”
“巖兒,你殺雷家兄弟,有沒有什麼隱瞞不報的!”
想了想,秋相如又說道:“或者是拿了什麼東西?”
蘇巖一愣;“東西是拿了,一千兩百多兩錢銀,還有手弩,可這都是多久的事情。自己也不可能留下馬腳。再說了,即便衙門查詢到了什麼,不可能是軍士、衙門捕快都來呀!”
“到底哪兒出問題了?”
靈光閃現,蘇巖想到了遭遇王妃的事情。
“難道是王府侍衛,廣陵王府應該有煉神的客卿,但能力不夠!所以王妃找上門了。”
過濾了一遍當日和程東遙的那些談話,蘇巖確定自己分析。
“父親安心,不會有事情,我去看看!”
蘇巖起身,直奔府邸大門,秋相如緊隨其後。
消息早就傳開,秋府二房、三房的二世祖們那經歷過這種陣仗,惶恐的情緒瀰漫開來,自然而然,就有人想到了魚龍幫和蘇巖殺雷家兄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