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品了一口蓋碗兒茶,感受了茶樓裡空調帶來的溫暖,覺得人生之享受莫過於此了。沒錯兒,喝着茶,吹着空調,眼望窗外等着一出正要上演的好戲,沒什麼比這更爽的事了。
吳娟的情緒已經平穩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她點了菊花茶,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鐘已經加了兩次水,馮楠就笑着問:“要不要再換一杯茶?這杯很快就淡了。”
吳娟說:“不用,我已經快緩過來了。”她說着,也把目光移到窗外。窗外對着的大門是公安局。
馮楠知道她此刻的心裡一點也不平靜,於是寬慰說:“別急,最多十分鐘就來了。說起來你還是個善良的女人,不然你一句話,他就完了。”
吳娟咬着牙說:“他現在也完了。”
馮楠說:“是啊,他欺騙了你,你卻給了他公正。這是一種幸福。能夠被公正的審判,依法走程序,也是一種幸福啊。”
馮楠這麼說,吳娟有點能理解,因爲她之前聽他以前說過被關過半年地下室,受過不少罪,因此纔會覺得能依着正規的法律程序走是件幸福的事吧。她看着馮楠,看着他那張英俊年輕的臉,這麼年輕,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苦難,反正肯定比一般的同齡人要多啊。
吳娟想的有些發癡,忽然聽馮楠說:“來了,快看。”
吳娟順着馮楠所指朝窗外看去,只見一輛麪包車飛速駛來,到了公安局門口就是一個急剎車,再開走時地上已經多了一個被膠帶捆的緊緊的,一絲不掛的男人,身邊還扔了一個文件袋。那個男人就是楚雁來,文件袋裡是他的罪證。
這大冬天的上演了這麼一出好戲,立馬就圍過十幾個看熱鬧的來,好在這是公安局門口,有值班的警察趕緊出來,不問事由,先把人弄進值班室去了。
吳娟看着,嘴角不自覺的掠過一絲復仇的笑意,看來無論多麼善良的人,報復總是能帶來一些快-感的。
馮楠說:“好了,其他受害人這幾天也會得到通知,會過來作證的,人證物證俱在,他再也害不了人了。這個結果你還滿意嗎?”
吳娟嘆了一口氣,把自己陷進沙發裡說:“只能算是了結了一樁事……也好,一切又可以從新開始了。”
馮楠笑着說:“你能這麼想最好了,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也真不錯呢。那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
吳娟說:“太遠的想不到,想先泡個澡,再美美的吃一頓。”
馮楠說:“好,我請你。”他說着,去櫃檯結了茶錢,吳娟在後面跟着,結完了帳,兩人一起走出了茶樓。
出了茶樓,馮楠招手攔了一輛出租,上車後問司機:“師傅,附近有什麼好點的洗浴中心?乾淨的,介紹一家。”
司機還沒說話,吳娟就說:“不用,直接找個酒店,天籟酒店就不錯我有個朋友在那做大堂經理,能打折。”
馮楠雖然覺得這有些曖昧,但也不好拒絕,就說:“那行,就去天籟。
司機挺高興,因爲附近就有家大衆浴室,去那兒只能賺個起步價。
天籟酒店是個四星級酒店,設施相當的不錯,吳娟見了她的朋友,名叫蒲寶珠的,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打了招呼,看上去關係很好,也很親熱的樣子。但是說到開房打折,卻只是個九五折,這跟沒打也沒啥區別。
開好了房,吳娟忽然說:“哎呀,沒換洗衣服了。”
馮楠說:“那……我陪你去買?”
吳娟笑道:“算了,看你那樣兒也不像是能陪女人逛內衣店的,借我點錢,我讓我朋友去買,她知道我尺碼。”
馮楠說:“行,需要多少?”
吳娟說:“連裡帶外,給我個整數一千吧。”
馮楠就拿出錢包數了一千元給吳娟,拿錢的時候吳娟朝馮楠錢包裡看了一眼,略帶調皮的說:“哎呀,明顯的瘦了。”
馮楠也笑着說:“是啊,天下誰減肥都難,唯獨錢包很容易。”
吳娟拿了錢去找蒲寶珠幫忙買衣服,然後和馮楠一起上樓去房間。
進了房間,吳娟脫了外衣扔在牀上說:“等會兒咱們把這些都拿去燒了吧,新生活要開始嘍。”
馮楠見吳娟的精神恢復的這麼好,也挺高興的,就說:“行我陪你去燒。”
吳娟的笑容忽然一下全收了回去,挺嚴肅的問馮楠:“楠哥,你老是告訴我,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馮楠笑道:“幹嘛啊,一下這麼嚴肅,怪嚇人的。”
吳娟追問道:“回答我。”
馮楠說:“也沒爲什麼,就是覺得不能不管。其實這次多虧了包哥包嫂,不然我都見不到你了,你最該感謝他們。”
吳娟一聽這個,就有點不高興的說:“說起來他們也算救了我一命,不過不知道怎麼了,我就是感謝不起來他們,總覺得他們小家子氣。”
馮楠說:“人家畢竟救了你,又照顧了你這麼久,身上雖然有些小市民氣,但對你是有恩的。”
吳娟點頭說:“嗯,我知道的。那我去洗澡了?”
馮楠說:“去吧,我看會兒電視,等會洗完了陪你去吃飯,然後去燒衣服。”
吳娟又看了馮楠一眼,頗有點含情脈脈的意思,這纔去浴室了。
馮楠看了一會兒電視,聽到門鈴響就去開了門,吳娟的朋友提了幾包東西在門口,見馮楠開門就說:“哎呦喂,可累死我了,冬天的衣服,隨隨便便就是一大堆。”
馮楠一邊接過來,一邊問:“錢夠嗎?”
那女人笑着說:“差一點兒,不過我給補上了。”說着,探頭探腦的往屋裡看。
馮楠一邊掏錢包一邊說:“那我給你。”
女人笑着說:“不用不用,我和娟子是好朋友嘛,她洗澡呢?”
馮楠點頭說:“嗯,那你進來坐會兒?”
女人一邊往後退一邊說:“不用不用,不打攪你們了,嘻嘻。”說着就走了。
馮楠一邊關門一邊自言自語道:“誤會上了門,解釋也沒用啊,這就叫瓜田李下之嫌吧。”
把東西都拿進了屋,馮楠敲敲浴室的門,吳娟在裡面應着,過來開門,馮楠卻在外面拽着說:“不用開,我就告訴你一聲,你朋友把你衣服買來了,需要我遞進來嗎?”
吳娟笑道:“幹嘛啊,還拉着門,搞得好像是你在裡頭似的,算了,不用遞進來,我等會兒出來換。”
馮楠於是又回屋裡看電視,足足看完了一集半連續劇外帶廣告,吳娟這兒纔算完事,開了浴室的門又裹着浴巾吹頭髮,但是一個澡洗完了,這人的精神又和剛纔有了不同。
吳娟全都收拾妥了,出來對着馮楠一笑說:“久等了吧。”
馮楠說:“沒有,反正也沒事情做,難得悠閒。”
吳娟嫣然一笑,從另一邊上了牀,鑽進被子裡,然後又從被子裡把浴巾拿了出來,馮楠上前接了,準備拿回到浴室去,吳娟笑着說:“你可真紳士。”
馮楠說:“你是想睡一會兒?不餓嗎?”
吳娟說:“雖然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可從來沒輕鬆的睡過覺,現在還真困了,可是也餓啊,要不你叫點東西上來吃啊。”
馮楠說:“行。”說着,拿起酒店直線電話點餐。
吳娟看着馮楠說:“你呀,挺會討好女人的,以後肯定女朋友成堆。”
馮楠笑道:“這個真沒想過,我現在還有些問題沒解決呢。”
吳娟說:“也對,男人嘛,以事業爲重,看得出你現在挺牛的,那些人也不像黑社會的,開始我還以爲你加入黑社會了呢,但是他們太嚇人了,以後還是離遠點好。”
馮楠笑着,微微點點頭,沒說話。
吳娟又說:“對了楠哥,好像你對女人有點經驗哈,所以纔會討好女人的吧。”
馮楠說:“算……是吧……反正不是童子雞,呵呵。”這算得上是一點他的傷心事了,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稍微玩了一玩兒,就弄得倫理不清,現在都沒理順呢。
可吳娟可不是爲了往這個方向去,但是有些話,即便是她,要說出來也需要些勇氣,她壓低聲音說:“那,楠哥,你想多點經驗不?”
其實從一開始馮楠就猜出吳娟有這個意思,但是吳娟不說,他也不想點破,以免大家尷尬,現在既然吳娟已經說的這麼明確了,他再不表明態度,就成了順水推舟了,於是就對吳娟說:“娟子,你是想用這種方式感激我嗎?”
吳娟的兩頰泛起兩團潮紅說:“也是,也不是,楠哥,你這種好男人,我是願意的……”說着,她似乎又多了一點勇氣,聲音也大點了,說:“楠哥,我知道我的短處,不過我真的能讓你很開心的,你不會後悔和我有過的。”
馮楠微笑着,用盡量柔和的聲音說:“娟子,我幫你不是爲了這個。當然了,你很漂亮,也很性-感,和你上牀肯定是一樁美事,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能純粹一些,至少不要在這種情況下發生這種事。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
“嗯~”吳娟現在不但使臉頰,被馮楠這一番話說的,連眼眶都熱了,稍微一沒忍住,居然流下來了。馮楠看了笑道:“哎呀,我隨便說說的,就把你說哭了啊。”說着,拿了紙巾,幫吳娟擦眼淚,吳娟握了馮楠的手說:“楠哥,你真是個好人,我剛纔有那種想法現在真的覺得挺髒的,有句話怎麼說的,不太恰當,我有點小人之心了……總覺得一個男人對女人好,總是希望有點回報的。”
馮楠笑着說:“你可不是小人之心,你是小女人之心。”
吳娟聽了又破涕爲笑,但臉更紅了,對馮楠說:“楠哥,你耳朵過來,我有悄悄話給你。”
馮楠於是湊了耳朵過去,吳娟伸出兩條玉臂摟了馮楠的脖子小聲說:“其實我不光是流眼淚了……下面也有點兒……”
馮楠也算是經歷過女人的,當即會意,直起身子哈哈一笑,吳娟扭着身子說:“哎呀,你笑我~~”隨即一手抓了紙巾到被子下面去了,而臉蛋則紅的像蘋果一般。恐怕自打她從事了那些行當以來,都快忘了什麼是難爲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