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的時候馮楠要幫穆文光提着行李,穆文光死活都不幹,他說:“平時你若照顧我,我不會拒絕,但是幾分鐘後就有車來接,你是上尉,我不幫你提行李就已經很那什麼了,怎麼還能你幫我提呢?”
馮楠見他都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
兩人到了樓下,發現這前後不過半小時的時間,居然起了夜霧,而且很濃,路邊的燈光也一下子變的灰濛濛的。馮楠深吸了一口霧氣,那冰涼直達肺部,卻讓精神又爲之一振。
午夜12點整,遠處兩盞燈光漸漸地近了,其實街上這個時候的車很多,但是直覺告訴馮楠,這輛車就是來接他們的。
那輛車果然在他們面前停下,還是那種罩了普通麪包車車皮的小型公務車,車窗搖下,開車的居然是小李,他曾經和馮楠一起去找過楊立明的。
小李笑着說:“上尉,上車吧,郭慧中尉在基地等你,等着給老穆辦手續呢。”
馮楠看了一下時間,實在還有點放不下,就說:“見到了你,就相當於報到了,請在給我五分鐘,我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小李說:“沒問題,不過我得向基地報告,你們需要上車等嗎?外頭挺冷。”
馮楠說:“不了,你這車一上,我的手機信號就給屏蔽了,要不老穆?”
穆文光說:“我陪你上尉,你現在是我的直接首長了。”
小李笑着表示理解,他搖起車窗,用內部通訊裝置和基地通話報告了。
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馮楠的電話沒有想,再打周正玲的電話,還是沒開機。他原本也想打個吳娟的電話問問,但是轉念又想,吳娟如果發現什麼情況,一定會立刻給他打電話的,如果沒打,就算打過去,也不會有什麼好消息。
小李搖下了車窗問馮楠:“上尉,五分鐘到了,要不要再等五分鐘?”
馮楠略微想了一下說:“如果方便的話……”
小李笑道:“沒啥不方便的。”說着他又搖起了車窗。
馮楠此時真有點熱鍋上的螞蟻的感覺了,可就在此時,霧氣中走了一個人,中等個頭,略微消瘦,但是十分的結實,他走路每步是標準的76公分步距,只有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才纔會這樣走路。
穆文光耳朵很靈,對馮楠說:“有同行過來了。”
馮楠說:“是啊,原本以爲他不會來了,真是無心插柳。”
來人漸漸走近了,居然是時長震,他穿着一身半新舊的空降兵作訓服,揹着一個空降包,也是老版老式,頭戴一頂貝雷帽。走到距離馮楠還有五步遠的地方,他站住了,先對着馮楠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說:“上尉,你是在等我嗎?或者我來晚了?”
馮楠說:“不,你來的正好,上車吧。”他說着敲敲車窗玻璃,小李搖下車窗來說:“上尉,還有兩分鐘。”
馮楠說:“不用了,上車,對基地報告說時長震也報到了。”
“好咧。”小李打開了車廂門,馮楠先讓穆文光和時長震上了車,然後走到茶樓門口,把自己的手機塞進了報刊箱裡,然後也上車說:“小李,走吧。”
穆文光提醒道:“上尉,你不等了?”
馮楠笑了一下說:“等到了。”
穆文光也知不便多問,也就不說話了。小李關了車門,發動了車子。
可就在馮楠他們的車纔開走不過幾秒鐘,被塞進報刊箱裡的馮楠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可惜馮楠是不可能聽見了。
吳娟和小薛受了馮楠的託付去找周正玲,但是她之前沒去過周正玲的家,進了小區後敲錯了兩家的門才找對,可週正玲發小女人脾氣,任憑吳娟怎麼叫,躲在屋裡就是不開門,反正孩子初十就送了幼兒園,也不怕外頭有人吵。
不過吳娟因爲是馮楠的託付,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小薛也只有在一旁陪着,但是敲門聲最終把周正玲的鄰居都吵起來了,出來問事怎麼回事,吳娟就說:“莫名奇妙的打個電話來說日子過不下去了,然後就手機關機,現在叫門也不開。”
因爲周正玲以前鬧過一次跳樓,鄰居一聽吳娟這麼說,也挺着急的,先是幫着叫門,隨後又建議道:“不行的話報警破門吧,真出點什麼事兒可不好。”邊說邊拿出手機要報警。
吳娟一看事兒要鬧大,但也不在乎,一來她不怕周正玲丟臉,二來也擔心周正玲這幾天神經兮兮的出點什麼事,所以也沒有勸阻,可就在此時,門開了,周正玲一臉沒好氣的樣子說:“幹嘛啊,半夜三更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那鄰居一看她沒事,就生氣地說:“在的話早開門啊,弄的大家這麼擔心。”
周正玲一句話回過去:“我看你是先吃蘿蔔淡操心。”
鄰居被堵的不行,只得說:“好好好,算我半夜三更的多管閒事,你們慢慢折騰吧,可就是別吵着我,不然我還要報警的,告你們擾民。”說着轉身回屋,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了門。
周正玲說:“你報警我就怕你啊。”說完也要回屋,也不邀請吳娟進去,要不是吳娟一條腿插進去的快,只怕又給關在門外了。
周正玲進了屋,什麼也不管,徑自回臥室上牀去了,吳娟見她無恙,趕緊給馮楠打電話報平安,但是此時馮楠的電話正躺在報刊箱裡呢。吳娟見打通了始終沒人接,又趕緊打給留守茶樓的另一個小工,聽他說馮楠已經和穆文光下樓後,又讓他下樓看看馮楠還在不在樓下。那小工掛了電話就往樓下走,走到樓下時,恰巧吳娟又給馮楠打了一個電話,那小工趕緊打開報刊箱把電話取了出來接聽了。
吳娟放下電話,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氣從丹田涌上來,幾步衝進臥室,一把就把周正玲蓋着的被子給掀起來了,周正玲也猛然做起來說:“你幹嘛?!”
吳娟一把揪了她的睡衣領子吼道:“幹嘛?!都是你!你讓他擔着心就走了!”
周正玲反手也抓了吳娟的脖領子,不甘示弱地說:“擔心走就關你什麼事,你是我們傢什麼人啊!跟你說,想混進我們家!門兒也沒有!”
吳娟說:“什麼都不是也比你強!一天到晚就想着從他那兒詐多少錢,佔多少便宜!你這樣的家人要來有屁用啊。”
周正玲被點到痛處,猛力一爭,睡衣釦子掙掉了兩顆,這睡覺又沒穿內-衣,於是裡面晃裡晃盪的全跑出來了,可也因此掙脫了吳娟的手,然後順勢一推,把她給推倒在地,正想趁勢反擊,可一看自己胸前全出來了,本能的一掩胸,可就趁着這個機會,吳娟從地上爬起來又撲了上來,連個女人於是扭打成一團。小薛走進屋來,相勸,可怎麼勸得開?勸架期間還沒誤傷了幾下,好在這兩位全是戰鬥力小於五的渣渣,力氣也差不多大,除了抓人能破點皮之外,就沒什麼附帶傷害力了,但吳娟又佔了一樣便宜,她從外面進來的,還穿着防寒服,加上她體型又略胖,周正玲想抓住她就很費力,而周正玲本來就只穿着睡衣,身材又苗條,就吃了虧,一個不留神就被吳娟壓在身下,掙扎了幾次都沒成功。
小薛原本就是吳娟帶來的人,勸架也只是不想吳娟吃虧,現在見吳娟佔了上風,就只在一旁說:“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嘛。”也不上來勸了。
吳娟就利用這個機會,輪圓了嘴巴,噼裡啪啦的就給周正玲來了十幾下。開始的時候周正玲還嘴硬不停的罵人,可這些個嘴巴子一下去,就把罵人變成了哭鬧,依舊是氣勢沒減,居然有一句還是:“看等小楠回來我不讓他炒了你。”
她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吳娟才漸漸息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又冒了起來,於是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罵道:“你個瓜貨~!還好意思提他。”然後又掄園了胳膊,給了周正玲七八下,這下週正玲就只剩下哭了,吳娟也給累壞了,精神一放鬆,眼淚也下來了,就在她身子往邊上一倒的時候,小薛上前扶着她在牀上坐了,她這才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哭的那個傷心吶,比捱揍的周正玲還傷心。
哭了一會兒,見周正玲慢悠悠從地上爬起來,就蹬了一腳過去說:“你他媽的還好意思起來啊。你就這麼讓他擔心的走了,你知道他是去幹什麼的嗎?我不知道,可我見過和他共事的那幫人,全不是善茬子,他乾的事絕對是高風險的,不能分心啊。你就讓他這麼走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要殺了你,什麼人啊,還家人呢。”
周正玲此時已經沒什麼戰鬥意志了,任由吳娟蹬了一腳也只是哭泣,沒想到再還手,只是坐在地上靠了牆邊縮着成一團坐着說:“你以爲我想啊,上次回來就瘦了好多,聽說得了什麼寄生蟲病,住了幾個月院呢,他現在是我們娘倆唯一的依靠,你以爲我不心疼啊。”
吳娟說:“就算是依靠,現在怎麼說的,可持續性發展啊,你就這麼逼他毀他啊,你憑什麼啊!你真當自己是他小媽啊。”
周正玲此時也不要什麼臉了,猛然說:“不憑什麼!就憑我跟他睡過!就憑小柏可能是他的兒子!”
吳娟愣了,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真敢說出來。其實馮楠和周正玲只見可能發生過不倫的關係,大家也都猜得到,可是都覺得那是一場巧合的錯誤,不是馮楠的錯,平時也儘量的淡化這件事,誰知此時卻被周正玲這麼大聲的說出來了,且不說被鄰居聽到的咋辦,就是小薛,也是才請來的小工,這下也全聽見了。
“周正玲啊周正玲,你真是毀人不倦啊……”吳娟沒語言了,她緩緩地站起身說:“我今晚要好好的教訓你一頓!”她說着,又朝周正玲泰山壓頂般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