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關於父母

最讓人難過得是,那些傷害你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的至親。TA們傷害你的時候沒有任何一人是帶着惡意的。到最後遍體鱗傷的你,不知道該怪誰。好像誰都有錯,誰又都沒有錯。這大概是以愛之名卻拿着刀子無情的衝向你吧。

—陌筱ln

親情大概是這個世界上很難讓人說得清、看的透的東西了吧。TA們在傷你的時候毫不留情,卻又在愛你的時候奮不顧身。

讓你愛不得、恨不得,到最後只能做個不敢輕易動感情得木頭人。做個木頭人也沒有什麼,不過是獨自一人在無盡得黑夜自嘆自嘲罷了。

兔子小姐至今也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以至於她和父母之間都要穿着刺蝟的外套去關心對方。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以自己的情感作爲交換,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的地方。兔子小姐倒真的很樂意拿自己的情感作爲交換物。因爲對於兔子小姐來說,沒有感情也就不會難過和痛苦了。

兔子小姐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愛她、在乎她的。可是有時兔子小姐也會懷疑自己的母親真的有那麼那麼的愛她嗎?

如果愛她的話。爲什麼要在她最崩潰、活的像個行屍走肉的時候,說那句:“你就算學死了能咋滴!”

爲什麼在她好不容易走出輕生的絕望之後,說那句:“都丟盡臉了!街坊鄰居都看你笑話呢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爲什麼在她第二次雙耳聽力下降、接近失聰的那次,就連診所的大夫都不肯給開藥。堅決建議帶去醫院查的時候,卻百般不願。甚至衝着那個已經忍受病痛一個多月的兔子小姐發脾氣,只因爲要花二百多塊錢的檢查費。

如果不愛她的話。又爲什麼在應該退休的年齡,強撐着身子在酷暑之下日復一日的幹活,只爲了讓兔子小姐上完那個學費昂貴的大學,完成她的夢想。

爲什麼在兔子小姐輕生的時候,要從工作的地方驅車趕來,抱着兔子小姐崩潰的大哭。

爲什麼在兔子小姐上了大學以後,連臉上長痘痘都要格外的關注,多次勸兔子小姐去醫院看一看。

這些個爲什麼,大概是不永遠不會有答案了。

即便兔子小姐和她的母親之間存在着些不好的回憶,但母親對兔子小姐的那麼多年的關心與愛護,足夠沖淡了這些回憶。

兔子小姐的母親可是連盤子碗筷都捨不得讓兔子小姐沾手洗的人啊。

是那個哭着對兔子小姐說:“別看我沒文化,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爲我不心疼你嗎?我那還沒出嫁的閨女要在這天天伺候別人,我就是在有條件我也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啊。”

是那個將兔子小姐視爲她在這家繼續過下去的唯一支撐的人啊。

兔子小姐又何嘗不是呢?媽媽是兔子小姐的命,是兔子小姐繼續努力活下去的支撐。兔子小姐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讓她的母親在晚年可以衣食無憂,不再受苦。

她曾經在一個下着暴雨打着閃電的雨夜,真真正正的感受到過失去母親的感覺。小時候的兔子小姐也總是看見媽媽在和父親打架之後,推着自行車離去的背影。兔子小姐雖然很難過也因此生過病,但她知道媽媽還是會從姥姥家回來的。

而那個晚上,兔子小姐一度以爲她的媽媽再也不回來了。

那天的天很黑,下着暴雨。天空雷聲不斷,好像是天上的神在生氣的怒吼。閃電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白色,似是要破了這天。門外的河水洶涌的翻滾着,一眼看去只見到無盡的黑暗,讓人不敢多看,生怕被這河水吞了進去。

在媽媽去給兔子小姐拿烤肉串的時候,天還沒有這麼令人害怕,只是陰沉沉的。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小時,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兔子小姐的母親依舊沒有回來。

父親開始有些着急了,便電話過去問兔子的姐姐。得到的回覆則是,母親早就離開了。隨後兔子的姐夫便開車出去找了,父親和兔子小姐則在家等着母親。兔子的姐夫在外面開車找了半個小時也沒有找到。

兔子小姐在屋裡越等越急,心跳得很快,她徹底慌了。一遍又一遍得按下撥通鍵,卻遲遲得不到電話那邊的人的回覆。

在兔子小姐想去和父親說什麼的時候。後屋已經空無一人,只留下地上點滴的血跡。那血讓兔子小姐看了去,兔子小姐只覺得格外的刺眼。

兔子小姐在那一刻徹底崩潰了,她轉身就像門口跑去,卻在門口停下了。左右兩邊的路徹底被河水堵死了,她出不去。

她又怕她出去了,和父母錯過。便只能在門口站着乾着急,也不顧這雨浸透了衣衫。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像刀子一般的割在她的心上。

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兔子小姐,便開始大聲的衝着那像是能吃掉人的天喊道:“老天爺,我求求你了。別再下了!我媽媽丟了。我求求你等一會再下好不好,等我媽回來之在下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別下了!”兔子小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哀求着。

可是老天爺好像這聲音吵到了,變得更加惱怒。雨下得更大了,雷聲不斷,那聲音掩蓋了兔子小姐得哭喊,震得兔子小姐的耳朵嗡嗡作響。閃電在兔子小姐的頭上不停地閃過。

那個時候的兔子小姐已經幾近瘋狂,她全然不顧這些了。就在她準備不顧一切地,衝出去的時候。一聲呵斥在耳邊隱隱約約的響起:“快回去!趕緊進屋去!”

那是父親的聲音,父親撐着傘帶着母親趟過河回來了。母親的手裡還拿着兔子小姐要吃的肉串,再後來兔子小姐打開的時候,肉串上不見一絲雨水。

兔子小姐看到媽媽的那一刻好像又活過來了,卻又控制不住的,扯着已經嘶啞的嗓子衝着媽媽大喊:“你上哪去了!”

在媽媽回來之後,兔子小姐久久不能平靜。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面不停的哭,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好像差一點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了。

兔子小姐也是在那一晚上徹底地意識到,她有多麼離不開她的母親。

可是她的命卻成爲了別人眼裡不值錢的僕人,這讓兔子小姐如何不恨呢?不怒呢?兔子小姐恨不得殺了他。可偏偏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兔子小姐的父親和母親並不是因爲相愛而在一起的,而是通過介紹才結婚的。TA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厭惡。

父親永遠都不在乎母親的感受也不會關心母親。他對母親只有責罵、暴力,好像娶了母親是他倒了八輩子大黴一樣。

父親對母親的種種,兔子小姐都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在兔子小姐看來,父親纔是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如果沒有媽媽,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肯嫁給這個一言不合就打人,只會生氣怪別人,沒有一點擔當的男人。

母親春夏秋冬幾乎都是不歇息的。常年早上四點多就起來,然後開始準備飯、收拾屋、照顧老人,之後六點鐘去上班。累了一天,晚上六七點纔回來。進屋連口水都不喝,就開始準備飯、洗衣服、照顧老人、洗碗、收拾屋子,忙到八九點才能歇息。

而那個人呢。不過是白天干着和母親差不多活,晚上回來就只會躺在炕上玩手機。從來不會幫母親分擔些家務,母親活的像個男子漢一樣,頂天立地。

母親在這個家受盡了委屈和苦楚,到了五十多歲體重依舊只有九十幾斤。因常年沾水,手粗糙的如同砂紙般扎手,手指關節也早已變形。臉上佈滿了褶子和滄桑,即便這樣卻依舊被人罵滾。

兔子小姐不恨都是假的,她怎麼不恨呢、不怨呢?那是她視爲命的媽媽啊!她也是有心的啊!她也會痛啊!

偏偏傷害媽媽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如果她的父親對她也如對她母親那般,她也有足夠的理由繼續恨下去。

可偏偏事與願違,她的父親也是在爲了讓她念完大學,而不惜拖着一條瘸腿,幹着辛苦的活計!

是那個自己花五十塊錢買雙鞋子都嫌貴,卻拿出七百塊錢給兔子小姐的買羽絨服的人啊;是那個自己喜歡吃肉卻又一口不動的都留給兔子小姐的人啊;是那個兔子小姐隨口說句想吃麪皮,都在下班回來的時候帶給兔子小姐的人啊。

這讓兔子小姐如何繼續恨下去,她已經不知道該去怪誰了。最愛她的人也是傷她最深的人啊!

兔子小姐只能在無數個夜晚獨自在痛苦中苦苦掙扎。她的心在滴血,想撕心裂肺地喊出來卻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已經記不清多少個黑夜,兔子小姐蜷縮在角落裡。咬着嘴脣,強忍着不哭出聲,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讓我來經歷這些啊!”

如果悲傷可以化作大海,兔子小姐的悲傷則可以淹了整個世界。終是一聲苦嘆,不知向何人訴說。

不過別擔心,那個滿眼星光的姑娘沒有失去她的光。她只是在黑暗中度過一段漫長的時光而已。她一直都在逆風前行,逐光向陽。

兔子小姐想說的話:我有太多太多的無奈,到最後的最後除了妥協和沉默別無他法。

大人們總是自認爲他們之間事情與你無關,可是卻又在你的面前爭吵不斷。在不知不覺中將你捲進他們的紛爭,最後又輕描淡寫的說讓你放下。這是多麼的無奈啊。

關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早就理不清了,誰對誰錯早就不重要了。陷入泥潭中央的TA們都是甘心陷進去的,我亦是如此。我因TA們痛苦至今,TA因我受苦受累至今。糊塗賬是算不清的,我能做的就是盡力的讓自己不那麼難過,好好生活,愛自己也愛TA們。

兔子小姐會努力地追着屬於自己那道光,你們也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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