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上完課,新河中學的學生們幾乎都忙着回家,曹恩貴收拾着自己的東西說:“大鴻,你叔叔這個星期天也要回家,你想留下來同那個倔老頭兒一起守學校?要不到我家去。”“謝謝。我想利用星期天好好解決一下欠賬。”“你的這次小測驗結果,不是讓倔老頭兒在班上爲你打哈哈了嘛。”“這隻能算湊巧吧。”
朱禮塘提着包從裡間出來,辦公室的電話鈴響起:“喂,哪位?”“爸,我是曉雯。”“鬼丫頭,想爸了吧?”“當然,我和媽都準備好了迎駕。”“貧嘴兒,我正要去趕車。”“爸,就你一個人?”“哈哈哈,鬼丫頭,露馬腳了吧?你大鴻哥這次數學小測驗不錯,他正忙着摩拳擦掌,你忍心影響他?”“爸……”
曹恩貴走後,大鴻站在窗前想:“華梅現在複習得怎麼樣呢?華梅啊,我知道你心裡現在想些什麼……錢,難不着我們的。”他長長地噓口氣,轉身去換了衣服走出寢室。
大鴻拿着借來的淘沙工具偷偷到河邊,挽起褲腳衣袖,一股反春的河風襲來,全身突然冒起雞皮疙瘩。他走進冰冷的河水中,水直剌得骨頭髮痛,他不禁退回岸上:“怎麼象數九隆冬的天氣?”他在岸上跳跳,童稚般地爲自己鼓勁兒說:“火熱瘋狂的愛呀,你一定會爲我驅走寒冷的!”
傍晚時分,曾隊長縮着頭,兩手插進衣袖裡抱在胸前走來,看見大鴻一個人淘起的河沙在岸邊堆一大堆,招呼說:“小夥子。快起來吧。這天兒冷得象數九,你真不要命啦?”“這一篩沙馬上就好了。”
大鴻走上岸,曾隊長說:“唉,你的嘴脣凍得象兩片烏雲……”“曾隊長,快收沙吧。”曾隊長望着沙估估,抖索着手數了錢遞給大鴻說:“給,我給你估十挑,快回吧。”
大鴻回到寢室,跳上鋪用被子捂着身子,側身拿起牀頭桌子上的曖水瓶倒半碗開水,將中午在伙食團裡打的冷饅頭分成小塊放進裡面泡熱,一口氣裝進了肚子。(學校星期六晚上到星期天中午停火)好一陣過去,大鴻才感到身上有點熱氣,他摸出今天掙到的一塊五角錢壓在枕頭下,嘆一口氣悄聲自言自語:“華梅呀,你千萬別爲錢分心,我照這樣幹一段時間,你需要的錢就湊得差不多了。”
大鴻苦澀地笑罷,拿起枕頭邊的複習資料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