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志帶着民兵在楊五爺家背後的山坡上設下埋伏。大鴻撲在李文志身邊問:“他們有多少人?”“估計十來個吧。”“看來我們是絕對優勢兵力。”“可他們都是懂點‘扁掛’(武術)的亡命徒,下午在涼水井就搞憨幾個人。唉,這到下半夜了,怎麼還沒一點動靜?楊五爺不會謊報軍情吧。”“真這樣也就好囉。”旁邊的紅忠打個哈欠接過話頭說:“龜兒子些,搞得大家晚上也雞飛狗跳的。纔到鄉下來幾天就耐不住要造反,老子們祖祖輩輩在這裡過就不活啦?文志,這熬夜好惱火,該給大家記一天的工分吧。”李文志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節骨眼兒上,你想發災難財不成?”“下力人靠工分吃飯,管不着那麼多。”張大林悄聲笑道:“你紅忠真是的,敲竹扛得先看看對象嘛,在文志頭上就是把竹槓敲斷了,也飛不下一片‘頭屑’來。”文志笑道:“大林,你龜兒子陰陽怪氣的幹啥?有屁就放唄。只要大家到時賣力氣,‘十塊大洋’(10分工分)我賞了!”張大林說:“這才叫精明禿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嗨,大林,你龜兒子撞鬼囉,好歹都有你說的。”
李文志突然停下話頭“噓”一聲:“注意,對面有動靜!”
對面山腳的知青屋院壩外,幾隻手電筒晃着沿田坎朝楊五爺家的房子走過來,走到竹林壩前手電全部掐滅。山坡上埋伏的人早已“刀出鞘彈上堂”。
楊五爺家的狗“汪汪汪”地怒吼,幾隻手電突然亮起雜亂晃動,傳出楊五爺一家:“搶人囉……抓強盜啊!”的求救聲。
李文志*着扁擔“呼”地一聲站起大吼:“上!”衆人跟着他如猛虎下山。轉眼功夫,沿楊五爺家的竹林壩形成包圍圈。張明常一夥見勢不妙,大多扔掉搶的東西四下逃竄。張明常一手拽着一隻“嘎嘎”亂叫的雞公衝來,張大林閃身躲到一邊,紅忠幾個箭步趕上截住。張明常扔掉雞公,抽出三棱銼刀向紅忠的胸口直捅過去,情急之下大鴻一躍而上橫掃一扁擔,張明常“唉喲”一聲慘叫着栽倒在地上,張大林跑來同大鴻紅忠一起擒住張明常。
戰鬥速戰速決,打響到結束只用幾分鐘。雖然大部分搶劫者漏網,但當場畢竟活捉了張明常這個內賊和兩個外賊,並且無一傷亡。大家緊繃的心鬆馳下來,個個格外興奮不已。有的人嘶破嗓子表功。紅忠說:“張明常吹噓自己學過武術,結果還打不過老子一個農夫漢兒。”張大林搶過話頭說:“紅忠,你那兩下子算啥?張明常衝來我只一閃他就撲了個空。”樹林白一眼張大林說:“張大林,別人都是瞎子?好得你那一閃,要不紅忠的胸口上就沒有險些挨一銼刀的機會。自己當了怕死鬼還想表功?”張大林瞪着樹林不吭聲。樹林接着說:“你紅忠難道就不臉紅?要不是大鴻拼命躍上去橫掃那一扁擔,不但張明常溜掉了,你紅忠也不能站在這裡喊高音喇叭?”紅忠不高興想爭辨,大鴻說:“好了好了,要不是大家的力量,我一個人哪裡是張明常的對手。”
張明常和另外兩個同夥拴在楊五爺院壩旁邊的三棵桉樹上,李文志向紅忠他們使個眼色說:“我進屋找口水喝,你們可要侍候好這三個‘造反英雄’”說罷轉身去了屋裡。院壩裡的手電亮壺一下全部熄滅。張明常和兩個同夥拼命地掙扎着大吼起來。可不一會兒就變成衰聲求饒。李文志出來說:“這風不小哇……大家把亮壺點燃吧。”
張明常是第一批下鄉到這裡的蜀江市老知青。他中高身材,體態稍胖,一身男子漢的粗獷氣;擅長寫寫畫畫,吹拉彈唱,凡是要搞這類事兒都少不了他。其實村裡人對他的看法一直不錯,但由於他父母只是蜀江的碼頭搬運工,自然沒有方方面面的關係。所以,知青屋的鄰居換了一批又一批,而他卻總是當營盤的老留守。於是怨聲載道,漸漸走進鬧事的知青行列。
李文志佈置說:“紅忠,你挑幾個人把兩個外賊連夜押到公社去。”紅忠說:“張大林說他行,你讓他去好了。”“張大林後天要結婚,難道讓你替他去。”“替他去當新郎官兒,我當然樂意啊!”衆人大笑,李文志說:“看把你美得。快行動吧。”紅忠點了兵,李文志說:“現在大鴻樹林和我負責在知青屋侍候張明常,等楊書記明天回來再處理。其餘的人回家瞌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