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環流的正常情況,太平洋上的風更是尤其的熱情,連續不斷的吹拂彷彿戀人間不分你我的癡纏,如膠似漆的。
在房間裡呆了並不是多久,邵祈衡量再三還是走出了房間,到那誇大的甲板上去近距離的感受一下海風吹拂臉頰的感覺。
雖然性格有些彆扭偏執,但是邵祈從來都不是一個不懂生活的人。
甲板上看上去並無什麼過人之處,只是明明平平無奇的樣子卻讓人怎麼看怎麼怪異。
和普通輪船實在不一樣,甲板上既沒有密封堆放的貨箱,也沒有四處流竄的人羣,空空蕩蕩的好像一個巨大的無人廣場,蕭瑟中還帶點兒剛剛浴血廝殺之後的激動人心。
“終於能出來了?”邵祈正閉着眼趴在欄杆上享受海風腥溼的溫柔,一個略微陌生的打趣聲音就響起在旁邊。
邵祈卻並不在意,依舊閉着眼睛,直到那人在他旁邊同樣趴在欄杆上,才睜開眼睛看着她的側臉,掩着脣低聲道:“不是說中東麼,怎麼來了太平洋?”
海風輕輕的呼旋,這低低的聲音似乎剛到達女子的耳朵,就被風颳得四分五裂了。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邵祈合作對象的代表人:艾雅。
“是讓你想辦法帶他們去中東,本來也確實是想趁着現在那邊的形式做點兒什麼的,可是邵祈,你根本不辦事兒......”艾雅轉過頭看他一眼,眼裡並沒有什麼責怪的意味兒,只是帶着絲絲說不出來的嘲弄,道:“如果你是想漁翁得利,做那鑽垮大樹的最後一隻螞蟻的話,我勸你最好多想一想......”
說着轉過頭,淡淡的道:“想要片葉不沾身的從花叢裡面出來,你還沒有那個本事!”
不是威脅,不是警告,只是直觀的客觀陳述。
邵祈知道艾雅是對自己有微詞了,畢竟他一直以來確實什麼也沒做,一切都是他們在謀劃,而元希那邊似乎已經等不了了。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還真是不知道,爲了他你的中文居然可以這麼溜!”
說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也隨便對方怎麼理解。他記得邵元希應該是喜歡中國文化的,做人質的那些日子,他可並沒有與他少接觸,那是一個非常有韻味兒的男人。
“......”艾雅沉默。
“虧得你當初還去大學裝交換生,學漢語......”艾雅擺了擺手,打斷邵祈喋喋不休的話音,再次轉過頭來看着他,淡淡的道:“對不起!”
邵祈愕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腦袋裡一片霧水。
艾雅難得的解釋,道:“我當初真是沒想到,把你爸媽送回來他們會......”
“別說了!你會猜不到那種情況下送他們回來的慘劇?”邵祈眼睛瞬間泛紅,聲音也是陡然嘶啞着,但也只是瞬間,快得就像川劇的變臉一般,“你這樣,真心讓我覺得噁心!”
艾雅面上絲毫不爲所動,繼續道:“但我始終覺得,我並沒有做錯,如果能夠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這麼做!”
“是的,你沒有錯,只要是爲了邵元希,你做什麼都沒有錯。”邵祈笑,一臉溫柔的看着她:“你也根本沒有必要道歉,你現在道歉不過是舊事重提,警告我不要陷入邵華的溫柔陷阱裡面罷了。”
他的確沒有遺失那段記憶,他也相信失憶也許並沒有多麼高明,拋開別人信與不信不說,單是不斷的自我暗示和僞裝,就的確容易讓一個人變得以爲過去的重要不再重要,完完全全的陷入迷失。
艾雅的恐慌,他理解,可是理解並不代表接受和認同。
看着面前人不說話,邵祈也大膽的戳進破對方的面具:“你如此直接與卑微,不就是希望我能夠幫你們達到目的麼?”
艾雅臉色變了變,卻也並沒有被看穿的氣惱與窘迫,要是這點兒都看不出來,這傢伙也徒經歷了這些事兒了,而且看出來與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記得這仇恨,忘不了不是嗎?
邵祈保持着不變的笑容道:“你放心,不用你上躥下跳來有意無意的提醒我,我知道和誰是一條船的......”
眼前的人似乎真的變了,艾雅沉默了半晌,只吐出了淡淡的三個字:“那最好!”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所有人,都會付出代價的!
一向準確的直覺,邵祈心中不禁微笑,
擡頭看了看天空大朵大朵的白雲,又看了看四周整個蔚藍的海洋世界,不禁想,要是這艘船就這麼沉了......
可是現實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那個妖嬈而又帶着兒輕浮的聲線已經出現在他身邊:“醒了,怎麼不呆在船倉裡?”
邵祈一怔,調整好情緒轉過身看着他,微笑的調侃道:“第一次看到海,我激動,控制不住的就出來了!這身體不聽話,你要是不高興大可以把它扔下去,一定屍骨無存!”
“......”邵華只是笑,依舊如常的帶着幾分危險,慢慢的走進邵祈。
邵祈心底有幾分發毛,腳不自覺的往旁邊退,道:“那個,這地方挺高的,我頭暈......”
“喔?”邵華站定,雙手抱胸的看着已經退無可退到角落的他道:“剛剛不是說把不聽話的皮囊扔下去麼?”
“那個......”邵祈不好意思的笑:“我這不是開玩笑麼,您老可別認真,我還不想死呢!”
“誰說你會死了?”單手將邵祈禁錮在胳膊與死角之間,邵華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眼睛裡一片詭黯的道:“用繩子拴住手或者腳,把你扔下去,再拉上來就行了,並且扔你很多次你都不會死......”說着,一隻手已經撫上他纖細的手腕,似乎在考慮下繩索的位置和力道。
邵祈身子抖了抖,和變態開玩笑都是有代價的,因爲這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變成現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