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聲音,帶着的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鐵血以及冷漠,恨不得將一切撕裂得粉碎成泡沫一般。
“不自量力!”邵華只是冷漠的斜了他一眼。
話音未落,手下的殺招就已經迅速的出手。
李建雖是長在道上,也歷經了無數的起伏沉沒,但比起邵華來,實在是小巫見不了大巫的,所以這動手的結局,只能是如同邵華先前所言的那般,,不自量力。
幾乎是完全沒有反抗的縫隙,或者說這完全不能說是一場較量,這個過程短暫至極,幾乎是單方面的完虐。
“……”邵祈暗自咬緊了牙齦。
看着李建掉下那萬丈高的山崖,他從頭至尾都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李建於他只是一個毫無干系大的陌生人一般。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人生,長於社會的最底層,歷經世上極致的黑暗而養成的扭曲至極的病態,最是無情,卻又最是執念不放。
畢竟邵祈也是有着自己的黑暗一面的,只是他的生活從來壓抑,從來身不由己,從來沒有機會肆無忌憚的爆發。
“走吧!”看着空落落的雲梯,那剛剛爬在上面的人們影子已經模糊得不甚分明瞭,邵祈伸手去拉着邵華的胳膊道。
邵華莫名地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神帶了幾絲奇怪。
“怎麼了?”邵祈納悶的問。
“沒什麼!”
邵祈也不在意,邵華的心思他從來猜不透,既然他不說,他也懶得白費心機。
兩人正要朝着那雲梯網上爬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地上伸了出來,像鐵鏈一般緊緊的鉗制着他的腳踝。
“這就是你的選擇麼,你別想給我走!”
身體受到往下拉拽的力道,邵祈本能的回頭向下看去,只見李建不知什麼時候又從懸崖邊爬了起來,他的一隻手緊緊的抓着邵祈的腳,像是抓住什麼執念不放的東西一般,竭盡全力怎麼也不願意放開。
“放手!”感受到身邊邵華給予的淡漠目光,邵祈心中一怔,皺着眉看向李建。
不管邵華知道了什麼,或者是猜測到了什麼。
只要他咬緊牙關不承認,只要他足夠的高明不輕易的露出破綻,邵華是不會揭穿他的。
他們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了這麼一種相處的默契。
“卑鄙小人!”李建冷目斜視,眼中俱是不屑。
他這樣的人,一向是心高氣傲,做事也是雷厲果斷的,自然是看不起邵祈這般心口不一的傢伙,於他們而言,邵祈這般口蜜腹劍的人實在是大大的丟了他們的風采。
“……”然而邵華畢竟是個霸道的人,邵祈可是他的人,除他之外,他又怎麼可能容忍別的人去動彈邵祈呢?
驚人的獨佔與控制慾,註定這一切荒唐而離譜。
可是就在他要反映的前一刻,李建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麼一般,他比他更快反應的朝着邵華開了一槍。
沒有人知道他手中有槍爲什麼不一開始就朝邵華開,而是選擇了去拉邵祈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的腳踝,也許他是真的恨極邵祈的行徑,也許是因爲別的考究。
但是他這一槍既然開出了,那麼必然會收到這一動作的相應效果,邵華自然能出於安全的考究會本能的避開這突兀而來的子彈,而他的這一避開的簡單行徑,邵祈就成功的落入了李建的手裡面。
“別動,再動我就廢了他!”老氣而又俗套至極的劇情和動作,冷厲而又夾雜着絲絲瘋狂的聲音。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舉動即使被無數的人用爛了,即使被世人將整個過程倒背如流了,卻還是該死的有用至極。
然而邵華也的的確確是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乖乖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你想怎麼樣?”淡漠的聲音,即使行動上配合至極的不曾有一絲的反抗,可是他的語氣還是充分了說明了一件事情。
我在意他的生死,你也的確引起了我的情緒和注意,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影響我,可以主宰我的決定。
“我知道讓你自殺或者自殘什麼的,壓根兒就不可能……..”
“所以呢?”李建的聲音被慵懶的華麗打斷,邵華懶懶的語氣一片沉寂的問:“你想怎麼樣,你能怎麼樣,你覺得你可以怎麼樣?”
“我不能怎麼樣!”李建也不生氣。
兩眼微微一眯,看着邵華就出聲道:“我殺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帶走他,我就不信你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他!”
冷冷的瞥了一眼邵祈,說着李建就拖着邵祈往懸崖之下跳去……..
說時遲,那時快!
這一切不過也只是須臾之間,獵獵的風似乎突然澎湃於耳際,皮膚幾乎已經感受到死神的嘆息了。
邵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同時不動聲色的掏出身上的手槍。
那是之前邵華給他的,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次,甭管怎麼說,都是應該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
然而邵華的動作確實是很快,幾乎只是一陣風颳過的瞬間,邵祈甚至還來不及分辨是怎麼回事,身體陡然地轉天璇,馬上就已經靠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睜開眼,天地變化之間,依稀只見李建深沉含怒的眼神,以及他憤憤不甘卻只得越落越遠,到最後完全消失的身體。
然而,儘管一切如此發生。
但邵祈手中的攻擊動作卻並未因此而停止,也許正是因爲這一瞬間實在快得令人歎爲觀止,所以他的收勢不足自然更是不受控制的慣性。
“……”明確感覺到身邊懷抱的僵硬。
雖無甚分明的悶哼及身體的顫抖,邵祈卻還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子彈從**擦過的聲音,他頓了頓,慢慢了看向邵華。
他的神色依舊如常,淡淡的看着他的眼神喜怒難辨。
“你怎麼了,沒事吧,我有傷到你麼?”他問,語氣忐忑中帶着關悠之情。
“你覺得我會有事?”邵華淡淡的看着他,伸手去扯他的下巴。
“別鬧!”皺着眉拂開對方類似於調戲的行爲,邵祈無比確定的開口道:“我的子彈一定打中你了,你別瞞我!”
說着,整個人就多足動物一般,差點手腳並用的在邵華身上翻箱倒櫃了起來。
“你也別給我鬧,現在是什麼場合,能鬧麼?”狠狠地制着邵祈的動作,邵華的語氣並不見太多的友好,只是那展現出來的力道,卻是比起任何一次都顯得該死的毫無說服力。
難道真的………
正在邵祈陷入自己的想象之時,邵華的話音也剛落。
就在這剛落下的瞬間,邵華整個人就突然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像是一隻軟腳的爬行動物一般,半點兒也動彈不得。
“哥!”邵祈伸手去推了推他。
沒反應,不說話!
“你怎麼了?”邵祈急忙的蹲下身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邵華的額頭和脖子。
邵華大睜着眼睛淡淡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他的體質特殊,無論是毒藥還是麻藥於他也大都效果甚微,而唯一有效的可以將他變爲此種狀態的東西,知道的人只會少,從不會多。
而在他身邊有這個機會的,除了邵祈以外,他並不會做任何的他想。
不能說話,不能動彈。
渾身無力,幾乎是像武俠小說裡面寫的被點了穴一般,他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即使就連眨一下眼睛都幾乎是一種奢侈。
他淡淡的看着邵祈,並沒有絲毫任人魚肉的覺悟和傷感,好像是早知道邵祈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似的,又好像是專門等着邵祈對自己做出些什麼似的。
也許這就是邵華吧!
從來矛盾,從來說不清道不明,從來解釋不明白,亦從來不需要過分的多說。
然而面前的場景不知道是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還是隻是一場虛假的夢一般,邵祈一遍又一遍的呼喚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和飛機上的人取得聯繫着。
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在行動着,行動着的唯一目的卻是爲了救他。
他冷冷的看着這一切,似乎只是看着一件與自己毫無干系的事情,生死都並不帶着半點的在意,好像一切都已經習慣了一般。
淡然的情緒不帶半絲的意外與期盼,不論是生是死,亦或是別的意外什麼的結局,他都無動於衷。
“是你!”即使渾身虛弱得連發音都是奢侈,可他還是準確的吐出了這樣兩個字,語氣不帶一星半點兒的顫抖。
邵祈的身子頓了頓,眼神有些難堪的看着邵華。
“你始終不相信我!”
算是譴責的語氣,更甚至兼有了絲絲薄弱的破碎與難過。
但他終究是迴避了他的問題,並沒有直接嚴格的迴應和正視這個問題。
空氣中,帶着絲絲淒涼的沉默與安靜。
“……”
邵華看着邵祈,雖是動彈不得,可那眼神卻實實在在在的笑了,那笑意淡淡的,不帶一絲平日裡面的囂張和俾睨之氣,就像是初生的孩子一般的乾淨和溫暖。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時間似乎是靜止在了這瞬間一般。
周遭的一切都成功的升爲了背景,這場戲的所有角色和戲碼都只由他們兩個人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