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婢女都是一樣的打扮,個個低眉垂眼,十分恭敬。
“放下吧,你們出去。”剛一出聲,安虞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帶頭的那個婢女聞言,怔了怔,隨後曲膝道:“是。”
看着她們井然有序地離開,安虞這才從水裡爬上岸。剛纔沒有仔細看,她提起那衣服才發現送來的竟然是女裝!
穿好衣服出來,她才發現那五名婢女竟然在門外守着。她們擡頭看見安虞後,愣了一愣。剛纔的這安虞是背對着光線的,所以並沒有看清楚安虞長得怎麼樣,此時一看,竟然如月光般清冷出塵!
“你們主子在哪裡?”
安虞掃了眼五人,問道。門外是一個小院子,兩邊各有一排房屋,雕樓畫棟,燈籠高高掛起,印着月光,精緻若畫。房屋門前的都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盡處,是一扇圓月門。
“回小姐,主子此時在書房。”那名婢女偷偷看了眼安虞,接着道,“主子吩咐,小姐還未用晚膳,請小姐到花廳吃晚飯。”
安虞點點頭。帶頭的那名婢女在前方引路,而其餘四人則分作兩隊,各提着一盞燈籠跟在她的身後。
出了圓月門,安虞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有多大。
蜿蜒的小徑,曲折的迴廊,青蔥的園囿,以及院子外面的院子……如果要自己在這裡面轉悠,只怕是一定會迷路的。安虞心裡暗想。
正這麼想着,幾人便到了一處花團緊簇的廳房。裡面的站着兩個粉色襦裙的婢女,她們見安虞到來,齊齊曲膝行禮。安虞看了看那桌子,那上面只擺着一雙碗筷。
“你們主子呢?”
“回小姐,主子現在在書房裡正忙着。請您先用晚膳。”說話的,依舊是剛纔那名婢女。
安虞沉默片刻,想起剛纔的情景,臉上一熱,低頭坐了下來。手中端着各色菜食的婢女魚貫而入,色香味俱全,然而她卻味同嚼蠟。
書房裡,謝微行已經換下溼衣,坐在案桌前低着頭,盯着桌上放着的九轉琉璃杯。一動不動。景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難得一見的主子,竟然難得一見地發呆!
可是剛纔他收到了少靖的飛鴿傳書。他現在到底要不要叫醒主子來呢?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剛纔他可是看到主子跟那個長相白淨的小公子在一起呢!還是孤男寡男的,該不會是……想到這裡,景越突然打了個寒噤,偷偷擡起眼瞄了瞄謝微行。
“有什麼事。”
這一看就被謝微行給察覺了。景越忙收斂心性,低眉垂目道:“回主子,有消息。”說罷將手中收到的少靖的信恭敬地將半黃的信交到他的手中。
謝微行粗略地看了眼,點點頭,手中一緊,紙登時灰飛煙散。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桌面。正皺眉思索着。景越見他臉色有些沉重,心中揪了起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竟然能夠若得一向隨意的主子也沉下臉來。
“少靖那邊缺個人手,你明天趕過去協助一下他。”半晌,謝微行淡淡開口對景越說道,“順便去查一下大元遺孤的下落。”
景越心中一驚,大元遺孤!竟然出現了嗎?這件事情。雖然一直都有謠言,但是誰都沒有當真。最近到底是怎麼搞的?南齊大理爲了一個小小的事情。竟然就這麼挑起了戰爭……其實,在他人眼中,南齊和大理的戰爭確實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說大理和南齊原本就有一些小磨擦,那兩國商討一下和平條約也就可以了,偏偏大理來一個什麼聯姻,聯姻也就算了,偏偏聯姻的兩個公主都莫名其妙地死了。死了也就算了,這不是誰的錯。只是大理和南齊卻正好用這種藉口挑起了戰爭!
“主子……”景越有些欲言又止地說道,“大元遺孤不是一直都是謠言嗎?我們難道要橫插一腳?”
謝微行搖搖頭,想起安虞在石棺裡面對自己說的話,有些發怔。低嘆一聲,對景越道:“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就不能查了嗎?”
景越連忙低下頭,恭敬道:“能查!屬下這就去準備!”
說完正要離開,被謝微行叫住了。
“沁王爺那邊,你派人去盯緊一些。”
景越低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看了眼幽幽燃着的燭火,謝微行恍然一笑,拖着長長的衣襬,緩步向門外走去。
安虞吃完飯後就一直呆在花廳裡,眼神落在地上的某一處。而幾名婢女立在她的身後,都是垂着眼。
金縷樓裡,她好像並沒有吃什麼東西啊!爲什麼會全身燥熱起來呢?難道是那杯茶?可是不對,因爲金蓉兒一進去就喝了那裡的茶,結果她沒事,她有事。只是兩人分開了,也不知道金蓉兒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她也中了春藥的話……
想到這裡,安虞猛地站了起來。
“帶我出去!”
身後的婢女聽後,對視一眼,還是走上前,問道:“小姐,主子還沒有來,請你再等一等吧!”
“他……他爲什麼要我來等?”安虞只要一想到剛纔兩人曖昧不清的事情,心頭便是一陣的煩躁。正是煩燥,她正想着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態對待着他的,而他呢?難道自己真的要嫁給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然後守着那一個男人,孤獨地活到老?她還想着回到現代去,不是因爲心中氣不平,而是想着那一雙越漸衰老的雙親。
“小姐,主子馬上就會來了,請你再耐心地等一等吧!”如果她走了,自己主子來了看不到人,那她可就別想安生過日子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一見那婢女,便拉起她的手,說道:“綠依姐姐……”然而她還沒有說完,綠衣便是狠狠瞪了一眼她,罵道:“你沒見這裡有客人?難道你想被踢出莊子嗎?”
原來那婢女名叫綠依,倒是挺符合她的風格。安虞揮揮手,問道:“出什麼事了?”這麼久了,她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多謝小姐理解。”綠依恭敬一禮,說道,“小蕙,你說說,出了什麼事情。”
“綠依姐姐,鳳意公子和玄兒又鬧起來了,還傷到了玄兒姑娘!”小蕙說得很急也很快,也不知道是急出來的還是擔心出來的,竟然一時岔了氣。綠依見了,連忙拍了拍她的背,那兩個,又不是第一次吵了,你急什麼?進了咱們楓弄,還能翻了天去?何況,”綠依瞥了眼安虞,繼續道,“咱們主子,已經回來了。”
“真的?主子真的回來了?”小蕙眼睛光亮一閃,晶瑩剔透。
綠依微微一笑,回頭對安虞道:“小姐,想必是主子還未處理完事務,不如,你就再等上一會兒,讓綠依帶小姐去逛一逛莊上。現在雖然是晚上,只是咱們莊裡,可算是不夜之地了。”
安虞笑笑:“綠依請帶路。”
小蕙走在最前,綠依和安虞走在後面跟着。綠依發現安虞並沒有像她表面上那般拒人千里之外,心裡也漸漸放大了膽子。
“你剛纔說,這裡是楓弄?難道是楓弄山莊?”安虞想起剛纔綠依提起楓弄時,那一臉的自傲,便有些疑惑地問道。
綠依訝異地偏頭看了眼安虞,道:“小姐竟然不知這裡便是楓弄山莊嗎?”
“我爲什麼要知道呢?”安虞撇撇嘴,謝微行能夠使喚得動這些婢女,還叫他主子,那麼楓弄山莊一定就是他的老窩了。
綠依見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悅,便諾諾不敢再亂開口了。她們莊主難得回一次山莊,而且還是第一次見主子帶女子在身邊,即使這女子對主子似乎有些偏見,但是兩人的關係畢竟是不一樣的。萬一身旁的女子成了楓弄山莊的少夫人,那她可就有苦頭吃了!
“這個山莊什麼時候建起來的?”安虞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四處的景物,如果是白天,她可以料想這些園藝是多麼得精緻貴氣。即使是晚上,每走一步,她便能看到另一番景象,如果是白天,效果一定要好上許多!
“小姐,咱們山莊可是有百年曆史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綠依的這一話句,音量提了提。安虞無奈一笑,點頭道:“只是有一些好奇,你們少主也就二十來歲,山莊有百年曆史,那麼他是什麼時候繼承這個楓弄山莊的呢?”
綠依咬了咬下脣,嘟嚷道:“小姐,少主是什麼時候接管山莊的,只有管家才知道,我們這等婢子,平時便很少見到主子。”
“喔,婢子便少見他人了?他又不是什麼皇帝神仙……”安虞挑挑眉,語氣有些不屑地說道。
綠依聞言,心頭大震,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衫,說道:“小姐,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啊!”
安虞見綠依這麼認真,這樣小心謹慎,心情竟然 不由得開朗了起來。她舒展眉頭,擡眼看向遠處的燈光下的人影時,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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