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安虞這麼果斷地拒絕,周繁榮一下子就着急子,連忙安撫道:“安公子別急別急,萬事好商量萬事好商量嘛!”
安虞知道自己達到了目的,也就見好便收,從容坐了下來。
“周掌櫃,我也知道你掙錢不容易,所以也就不佔你多少,三成總要給我吧?”
“三成?”見安虞不急着走,周繁榮剛放下提起來的心這會又浮了起來,怪叫一聲,那聲音到後面,都走了調。
安虞臉色淡淡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這……”
周繁榮有些猶豫,對於他來說,這算得上是了樁大買賣了。萬一自己買下了她手中的設計圖之後,賺不到錢又該怎麼辦呢?他虧本不就虧到姥姥家去了嗎?但換一個角度來想,她給自己免費提供這些衣服的款式,就算在自己店裡面賣不出去,自己好像也就虧了個人工費吧?
一個面上表情談幻不定,一個神色從容悠然自得,如果有人看到了,一定不相信兩人的實際年齡!年紀輕輕,處事從容不迫,這便是小元對她越來越佩服的地方。
“好吧!三成就三成!”最終,周繁榮還是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因爲那會已經到了午時,所以兩人便約好用過午飯之後再來商討細節的問題。出了繁榮布莊,安虞便帶着小元進了她們訂的第二件衣服的布莊走去。相對於這一件衣服,布莊老闆只是覺得一時新奇,卻並沒有跟安虞商量合作的事情。而安虞也不貪心,反正她也沒有打算自己在這一行裡要賺多少錢,只要不讓兩人坐吃山空就可以了。
“咦,掌櫃的,你這個是什麼呀?”小元從一個角落裡找到一雙白色東西,有些奇怪地提起來。瞪大着眼睛問道。
“那是裹腳用的。”
“裹腳的?”
小元嘟了嘟嘴,手裡面的這塊布真夠薄的啊!就算是套在腳上,只怕也沒個用處的吧!一旁的安虞聞言,順着兩人的聲音看去,只見小元手中拿着一塊白色布襟模樣的物體,那形狀有些像襪子,但那襪子也太直了吧!而且還是白色的。
“現在是冬天,這個應該賣得很好吧?”安虞也拿起一雙問道。
這家布莊的掌櫃姓蔡。因爲頭髮掉得多,額頭頂上那一塊完全禿了,所以很多人都叫他蔡老禿。布莊的生意僅次於繁榮布莊的,也許是一天到晚都在琢磨着怎麼賺錢,所以連頭髮都琢磨得掉光了。
前幾天安虞在他這裡訂製的衣服令他十分意外!這也難怪,當時的衣服都是很薄一件,即使是厚的,也只是像兵隊裡面冬天的兵服,雖然厚。雖然暖,卻不美觀。很多人寧願自己凍着也不願意穿這種衣服,何況,那種衣服很貴很貴。原因無他,當時還沒有人知道做夾棉衣服。所以每件棉衣的成本都不低,他們定價,自然也很高。
“唉,別提了!現在這種天氣還不是最冷的,最冷的時候,還要屬上元節前後了!那會兒纔是最冷的。不過就算再冷。這種裹腳布也賣得不是很好。”蔡老禿揮揮手。無奈地說道。
這也難怪了,當時的人們都將這種裹腳布看成是低賤之物。其實同樣是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可是穿在腳上,地位卻更低,還無緣無故地被說成低賤之物,這不正間接地說自己的腳很低賤嗎?
安虞搖搖頭,有些時候。自己還真無法理解古人的做法。
“蔡掌櫃,你這裡有沒有帶毛的線?”
蔡老禿一愣,帶毛的線?難道他說的是棉線嗎?
“我這裡只有這種線,不知道是不是你所需要的。”蔡老禿在一處角落裡面,翻出一根線,遞到安虞的面前,問道,“正是這種線!”
安虞眼睛一亮。驚訝道:“棉線?!”
“正是,公子想要買嗎?”奇怪。眼前這小公子長得清雅俊秀,身上的穿着也不會很差,一看就知道他的出身很好。他好好的,爲什麼要買這種質量差勁、沒什麼用處的棉線呢?
“你這裡有多少?”
“很多。”
的確很多,滿滿一麻袋,足夠安虞用的了。商量好價錢後,小元便抗着這一麻袋的棉線跟着她離開了蔡氏布莊。
“小姐,這些棉線你打算用來做什麼?”這是小元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從三天前,安虞去繁榮布莊訂製那件稀奇古怪的衣服,到今天跟周繁榮合作,現在又買了一大袋的棉線,她還真不懂自家小姐想要做什麼呢!
“這些麼?有用。”
安虞並不是不想告訴她,而是還沒有必要告訴她。何況,現在也不是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沒走出多遠,兩人便被攔下。
“安公子,我家主子有請。”
安虞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皺,眼前的兩個錦衣侍衛比自己更高更大,而且腰間還配着大刀,不用想,這兩人定是中幽皇宮的禁衛。
“你家主子是誰?”
“你去了就知道,對了,我家主子只見你一人。”
“少爺……”小元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要她跟她家小姐分開,她纔不要呢!
“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這兩位大哥想必是朝廷的人,不會拿我個平民怎麼樣的。”
因爲不能帶小元一起去,所以安虞索性讓她自己抗着那一麻袋離開,而後又囑咐了她去奴隸市場買兩個小姑娘回來。這些做法,更是讓小元迷惑不解。小姐這到底是想做什麼?不過見安虞不願多說,她也就沒有問出來。
跟着那兩個錦衣侍衛一路走進一家名叫“望客來”的酒樓裡。酒樓的生意還不錯,只是小二見到三人進來,並沒有上來引路,看來他們是這裡的常客。和別家的一樣,二樓都設有雅間,所謂的雅間,就是被一面面屏風分隔開來的小隔間。
三人在一間臨街的雅間門口停了下來,其中一名錦衣侍衛恭敬地對裡面的人說道:“爺,人請來了。”
沒多久,雅間裡的人就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沁王爺?!”安虞訝然,雅間裡面坐着的不是別人,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沁王爺!
万俟沁擡頭看到滿臉驚訝的安虞,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他對面的座,道:“安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安虞平靜下心來,帶自己來的那兩名錦衣侍衛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而自己認識的貴人又不多,會見自己的,也許就只有万俟沁了。
“多謝王爺掛心,安某很好。”
万俟沁也不糾結於此。“前幾日還聽說你爲了鬱家堡,以冰城之計退了天鳳門,破了鬱家堡被圍困的危機,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在這裡看到你。”
他原本只是煩心,趁着左右無事,便出來散散心,沒想到一杯茶還未端起,便看到了遠處從一家布莊裡走出來的安虞。他會一眼認出他來,這還得賴於馬文才。因爲朱英臺被楓弄山莊的人擄走一事,求過他。也正是他指點,讓馬文才去尋安虞,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裡。
“鬱家堡人強馬壯,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我也只是碰巧而已。”安虞垂下眼,心裡面琢磨着他找自己來是爲了什麼。要說自己要什麼沒什麼,他不會是想招自己進府爲他效命吧?
“哈哈哈——你真是太過自謙了!能夠得到楓弄山莊司幾先生青睞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万俟沁不動聲色,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楓弄山莊,可惜的是,他沒有從、她的神色裡面看出一點動靜。
“呵呵。”
安虞的心跳不比急跳了一下,只是幸好她這時是垂着頭,所以那一瞬間的動作沒人看到。就連對面時刻觀察着她的万俟沁也沒有注意到。
話題並沒有因爲安虞的沉默而陷入僵硬之中,万俟沁很快便扯開了話題:“你現在還是住在鬱家堡嗎?”
“不是。暫時住在一家小客棧裡面。”
“哦?竟然住客棧?發生什麼事了?”万俟沁眉尖一挑,他救了鬱家堡,那幫人怎麼還會讓她出堡住客棧?他可是他們的恩公啊!
“沒有什麼事,只是我想在這京城裡感受一下這裡的大年是怎麼過的而已。”安虞雙手一攤,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她總不可能把自己被鬱家堡的人趕出來的人趕出來的事說出來吧?
“原來如此。”万俟沁覺得這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他也不甚在意,“你住在客棧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大年了,很多客棧都會關門的。”
“我已經讓人去找住處了。”
“找到了?”
“暫時還沒有。”
“嗯……”万俟沁點點頭,似在思索什麼,“對了,阿武。”
“屬下在。”剛纔帶安虞來的其中一個侍衛推門而入,恭敬地回答道。
“本王記得前陣子正好收了一處院落,是在何處?”
“西午街第三號。”
“很好,你下去吧。”
安虞左眼皮不禁跳了一下,怎麼回事?難道有什麼好事要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