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儒長老依然拄着他那根枯木柺杖,跛着腳從藏書閣的一層緩緩走了上來,敲了敲二層的木質地面,說道:“小夥子,你吵得我是好生煩躁,你別再給老夫我裝睡了,快起來!”
韓文欽從二層小臥房裡掀開被子,睡眼惺忪的走了出來,說道:“前輩,有什麼事情麼?”
書儒長老望着此時韓文欽的模樣,盡然不由得大笑了起來,說道:“你小子還真會給老夫演戲,哇哈哈哈,你跟那至和長老一樣都是戲班出身!”
韓文欽嘿笑了一聲,來到了書儒長老的近前,馬屁道:“前輩掌管了這麼多年的藏書閣,也夠辛苦的了。”
“少跟老夫拍馬屁,我在蜀山閒散慣了,受不了那些官腔的話,”書儒長老揮了揮手上的枯木柺杖,藏書閣的採光壁窗赫然開啓,“老夫知道你昨晚肯定在藏書閣沒少折騰!”
“長老,我...”韓文欽剛欲解釋,就被書儒長老的深沉話語給打斷了,“老夫並不會怪你,但是我要你記住無論在這裡怎麼折騰,都不能破壞這裡的一磚一瓦,只要遵守這點,你我就會相安無事。”
“老夫在這座藏書閣生活了一輩子,也從未踏出過這裡,對於如今已是暮年的我來說,生命唯一的寄託,就只剩下這裡的書書卷捲了...”書儒長老目露傷感,彷彿此時此刻追憶起了無數往事滄桑。
“我知道了,前輩,之前在這裡是弟子魯莽了!”韓文欽躬身施了一禮,而書儒長老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出現。
“老夫知道是你拿走了金冊子,蜀山藏書閣真正存在的意義也因此而終結,但我想提醒你一點的是,昨晚的異光沖天,想必會有許多人看到,到時候搶奪好事者會不計其數,你要做好準備!”書儒長老那滿是溝壑的枯槁臉龐帶了幾分凝重,“看來蜀山真正的災難也將要來臨了!”
過了數十幾日,韓文欽不斷的誦讀着藏書閣四層的仙神之書,時不時還陷入識海之內,用神識與金龍圖騰和魂器“煉魂”一同交流,隨着道法仙術的不斷深入,自己的實力也跟着大漲起來了。
又是一晚月圓夜,深秋淒冷的風拂過薄雲繚繞的夜空,幾隻烏鴉落在枯枝縱橫的老樹上沉沉睡去,時不時還傳出幾聲極低的呢喃夢語,天地間此時顯得是那麼祥和寧靜,幽寂空靈。
忽地一道身影劃過天際,藏在了夜空下的薄雲之間,在寒霜明月的背後悄悄地探出頭,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眼,靜靜的觀瞧着下面燭火閃爍的藏書閣。
誦讀一天的仙神之書的韓文欽,此時此刻雙眼疲憊,在小臥房裡很快就陷入到了睡夢裡,可是在二層陰鬼的咒怨之下,做的夢果真全部都是噩夢。
文欽將身體蜷縮在了一起,當初那種被黑衣盟追殺之時的恐懼又再一次出現,口中也開始不停地嘶喊着:“父親,母親!不要就這樣拋下我,求你們了,不要這樣!”
深秋的天變得十分迅速,烏雲再一次籠罩天際,清晨的陽光被遮得嚴嚴實實,不曾透出一絲的溫存,已有些許的冬日之影了。
滴滴雨落髮出了嘩啦啦的聲響,在通往藏書閣的石路之上,一身青衣的青璇左手拎着飯藍右手打着雨傘緩步走到了藏書閣的門前,守護藏書閣的紅臉老道和白臉老道一見來人,便喝聲問道:“來者何人!?”
青璇帶着溫潤的笑,悠然從袖中拿出了霽月峰大弟子的通行牌,紅臉老道瞧了一眼,便笑着說道:“原來是霽月峰的女大弟子,想必是爲了藏書閣裡那位小夥子而來的吧?哈哈,快快請進吧!”
青璇聽罷臉色微微一紅,帶着紅暈猶存的臉蛋走進了藏書閣之內,守門的白臉老道見到紅臉那色眯眯的樣子,不由得調侃道:“多大歲數的人了,見到這麼漂亮的美女也忍不住調戲一下?真是不嫌老臉害臊!”
紅臉老道一聽就不樂意了,怒聲道:“你以爲你是什麼好東西啊,天天裝作不知聲挺祥和的,其實心比誰都猥瑣!”
白臉老道卻是嘿嘿一笑,輕聲說道:“紅臉,難道你忘了賭局輸了所欠的債了麼?”
紅臉老道一聽這茬,頓時將頭擡起望着天,不再言語,顯然一副賴賬的面容。
白臉老道忍俊不禁,心道終於找到能治住你這老頑童的東西了!
青璇走進藏書閣當中,站在一樓大廳之內,不停地望着韓文欽的身影,可是卻絲毫沒有半分收穫,就在愁眉不展之際,一個蒼老的身影從層層書架中央走了出來,問道:“姑娘,你是來找那個臭小子韓文欽的吧?”
青璇笑着點點頭,指了指手上的飯籃子,說道:“我是來給前輩和文欽來送飯食來的!”
書儒長老嗅了嗅青璇手中飯籃子裡傳出來的飯菜的香味兒,一時口水竟險些止不住流出,笑着道:“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這麼香飯菜了,嘿嘿!”
青璇將籃子裡的飯菜全部放在了書架前的朽木桌子上,其中的一小罈女兒紅,格外的引起了書儒長老的注意。
“這酒?”書儒長老嚥了咽口水,那原本渾濁無光的雙眼,此時此刻變得神采熠熠。
“這酒當然是拿給您老人家喝的,不過文欽怎麼不在這裡,他去了哪?”
書儒長老拿起了桌子上的陳釀女兒紅揭開蓋子嗅了嗅,終於沒能忍住喝了一口,道:“那小子在二樓臥房中睡覺。”
青璇微微點頭,便轉身走上了藏書閣的二樓,來到臥房屋內,靜靜的坐在了一旁等待着。
“啊!!!”韓文欽猛地坐了起來,驚懼的面孔以及深深的淚痕,寫滿了文欽夢裡的悲傷。
青璇拿出袖中的手帕,擦了擦韓文欽額頭上的汗水,對着驚醒過來的他說道:“文欽,你剛纔在夢裡夢見什麼了,爲什麼會這般害怕?”
韓文欽雙手捂着腦袋,搖頭嘆聲道:“我夢見了我的父母,還夢見了他們在我的夢中被黑衣盟殘忍的殺害!”
青璇起身走到了牀邊,雙手將韓文欽摟進了懷中,說道:“文欽,不要再想了,無論怎麼樣你不還擁有我麼?”
韓文欽深吸了一口氣,將鼻子深埋進了青璇的髮髻之中,道:“是啊,如今我韓文欽還有幾個至親呢?”
雨中溼潤的風順着縫隙吹進了臥房之內,那沁透心脾的空氣,使得原本心煩意亂的文欽變得十分舒暢,一股滿足之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文欽,你願意爲了我放棄一切嗎?”青璇的臉上帶着醉人的紅暈,使得文欽一陣心神意亂。
“當,當然,青璇,你爲什麼這麼問?”此時的韓文欽,雙眼似乎變得不再那麼透徹了,朦朦朧朧的,看不清臥房中的一切。
“因爲,我想知道,你能不能爲了我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原本和顏悅色、紅暈猶存的青璇,此時面露猙獰,一雙紅眼忽然閃現,腥紅的利爪猛地暴擊而出。
韓文欽在如此近的距離當然看得最爲真切,周身瞬間凝起了護魂甲,硬生生的抵住了這一招。
“沒想到你還用有魂器!”早已褪掉青璇皮囊的蒙面忍者,帶着些許不可思議之狀,不斷的掐動着指訣,最終成功召喚出了一隻墨綠的獵豹。
“書儒長老!你的書閣要被毀了,快來啊!”韓文欽搖晃着站起身來,覺得實在是放不開手腳,要是將藏書閣這裡的真的弄壞了什麼,保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別喊了,那個可憐的老頭被我在酒裡下了蒙汗藥,恐怕現在還在一樓大廳的地板上睡大覺呢!”假扮青璇的忍者帶着淫賤的笑聲,十分洋洋得意,“韓文欽,你也一樣,中了我的十香醉命散,就等着睡到天荒地老,睡到萬劫不復吧!”
韓文欽暗自催動周身的真元催逼着體內所中的毒藥,而身後一雙紫焰骨翼也隨之赫然展開了。
“想做無用的抵抗?我可告訴你,我們伊賀忍者的刺殺任務直至現在,可還從來都沒有失過手呢!”蒙面忍者帶着一抹輕狂不屑的笑聲,雙眼猛也隨之脹裂而開,黑色的血液順着忍者的面頰滴落了一地。
韓文欽穩住身上的毒性,背脊一雙骨翼猛地一扇而起,只見那原本平靜的地面,在被蒙面忍者黑血的祭煉之下,竟開始急劇的抖動了起來。
隆隆隆!隨着一聲聲尖銳的巨響過後,數道黑色蛟龍飛天而起,黑乎乎的界域霎時間形成,竟將整個天地都籠罩了進去,當然,飛在空中的韓文欽也沒能逃出這股邪惡力量的束縛,被數只黑色蛟龍牢牢禁錮的不得動彈。
“哈哈哈,這下你知道了伊賀忍者的厲害了吧!瞧瞧這美麗的黑暗界域,漂亮吧,這就是爲什麼我們伊賀忍者,會被稱之爲黑域忍者的真正原因!”蒙面的忍者狂笑着踩上一隻黑暗蛟龍的腦袋,來到了韓文欽的面前。
蒙面忍者帶着極爲邪惡的笑容,用一把黑暗無光的匕首頂着文欽的咽喉,沉聲問道:“快告訴我,你所拿到的那本金冊子,現在到底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