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血紅之色隱隱的透出了鬼厲一般的殺氣,黑色絲縷狀的風在兩軍陣營間穿梭不斷,亡靈跟枯骨哀嚎陣陣,地上流淌的血水使這異樣的空間中散發出血腥味來。
“我們該如何過去?”朱元璋側馬扼住繮繩,頗爲忌憚地望着面前這突然橫在前進道路之上的血腥戰場,緊鎖眉頭。
韓文欽走到朱元璋的坐騎旁,望着眼前這突發的一切,是吃驚不小。
“元帥,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當年蚩尤部下死去的亡魂,是被埋於地下的死靈軍團!”仙鶴飛落在地,的玄智長老輕捻虎鬚淡淡的說道。
張景升與身旁的韓文欽對視了一眼,一齊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過去了麼?”
“也許我們可以繞過去!”常遇春對着朱元璋建議道。
“嗯!也許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除了這片平原,其餘的地界都很難走啊,往左走是長城,而右邊是懸崖深澗。”李肅緊皺眉頭,顯得也是十分焦急,要知道前方的戰事吃緊,如果大都戰線上的徐達一個慘敗,沒有後援的先遣軍必定會撤離華北平原,到時候紅巾軍幾年來所取得的戰果都會付之東流。
朱元璋嘆息了一聲,下令四十多萬人的大軍今晚在野外安營紮寨後,遂下令衆人撤出這片詭異的區域,一臉愁眉的催馬趕了回來。
不少將士看到朱元璋的愁眉,都不禁議論紛紛,不少人猜測着剛剛元帥消失場景的原因,一個個都是一臉疑惑。
半晌,一名將官前來下達命令,號令衆將士原地安營紮寨,生火做飯,這更讓大家有種不祥的預感。
剛剛安扎完畢的元帥帳內,朱元璋盯着支起的石桌之上,放着的此處的地形圖,不知在沉思着什麼,旁側的馬秀英則是靜靜的爲自己的夫婿燒着暖身的烈酒,驅除冷凍的陰寒。
片刻,蜀山的幾位德高望重的弟子長老都走了進來,一個個都顯得很是無奈。
“難道沒有辦法衝過去麼?”朱元璋一臉悽苦的瞧向走在最前面的玄智長老,就好像在哀求什麼一樣。
“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戰勝不死軍團,元帥,實在是對不起,貧道也是無能爲力。”
玄智長老無情的話語,再一次將抱着一絲希望的朱元璋,給推向了毫無光明的黑暗最谷底。
“長老,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太絕對了?”蜀山瞭然道觀的秋月望着玄智長老,眼中帶着些許讓人說不出的奇怪意味。
“秋月,至清長老死後你在瞭然觀是不是呆的太安生了,沒有人管教,連長輩你都敢頂撞麼?”玄智長老陰沉下臉來,怒目望向秋月。
天之觀玄明長老作爲唯獨兩個走出蜀山幫助紅巾軍的大長老,見到玄智這麼不理智的駁斥,也是不由得輕咳了幾聲,說道:“玄智,你說話也有些太過火了吧?”
“玄明長老,你知道爲什麼這一次至和大長老沒有讓你來這些蜀山弟子麼?”
玄明聽到此話,不禁眉頭一挑,有些嗔怒道:“哦?難道玄智長老知道?”對於現在的玄明來說,眼前這個玄智性情簡直是大變,相比於蜀山二人交好之時的玄智,此時這個走出蜀山的則更顯得格外的惹人討厭。
“玄智長老,被你寄予厚望的大徒弟宮本勾結叛黨,妄圖憑藉八門這個邪門歪道推倒蜀山的百年根基,這樣的事情,你認爲至和長老會不追究其師的責任?”玄智長老的話語間帶着無限的嘲諷。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玄明長老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催運起周身的真元勁氣,就要爆發。
“好啦!你們都是蜀山的大長老,而且都是爲天下人而幫助我們,就不要再計較這些了!”朱元璋高聲勸道,話語間帶着極具統治力的威嚴。
玄明長老冷哼一聲,一甩袖袍,對着玄智長老冷聲道:“背信棄義的卑鄙小兒,我玄明不屑與之爲伍!”話音還未落下,身形便已飄出了軍帳外,消失了不見。
天之觀大弟子藏鋒見到自己的師傅憤怒離場,自然也是跟了出去,秋月雖然還在軍帳之內,可是已然退到了一旁,冷冰冰的望着朱元璋手上比劃着的手繪地形圖。
冷冬的白晝是短暫的,黑夜如期降臨,在這毫無遮蔽的草原之上,寒風嗚嗚的吹着,不少紮根不穩的軍帳被風吹倒,紅巾軍將士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渾身發抖的一夜。
清晨的霞光透射出美麗的火紅,就像是生命裡的一抹重彩,使得這片被冷風侵襲的大地重新獲得了生機。
韓文欽輕摟着身旁的青璇,輕嗅着她髮際間的芳芬,頓時感慨這活着不就是爲了能夠得到如此幸福的感覺麼?
幾聲兵刃相碰的聲響,將還在熟睡着的青璇給驚醒,睡眼惺忪的她還在昨晚的激情中回味着,朦朦朧朧間望見身旁的文欽,便心放了下來,柔聲的問道:“文欽,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韓文欽搖了搖頭,輕吻了一下青璇的額頭,爬起身來披上一件棉袍,拉開緊閉的大帳門簾,衝着不遠處一位神色慌張的兵卒問道:“喂!那位兄弟,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那位兵卒在聽到了韓文欽的聲音之後,將頭轉過來,喊道:“文欽將軍,不好了,我們...”
撲哧!一道寒光閃過,兵卒在韓文欽的眼前被劈成了兩半。
“怎麼回事!?”韓文欽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位兵卒身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怎麼會被殺死,而且剛纔他明明看到了,又一道寒光閃過,如果沒有實質的兵刃,又如何能產生這種效果!?
哭聲,嘶喊聲,哀求聲,一時間在這個臨時駐紮的紅巾軍軍營上空此起彼伏的響起,探出頭來的韓文欽趕緊拉上軍帳的門簾,衝着躺在牀上的青璇低聲說道:“快!把衣服穿上,拿起武器!”
嗖!又是一道寒光閃過,一支若隱若現,帶着些許靈魂印記的羽箭,在軍帳內的木桌上不斷地震顫着,隨後消失了不見。
“死靈軍團!?”韓文欽的腦海之中赫然閃過了這個念頭,再根據剛纔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確定自己的猜測絕對沒有錯。
哧!軍帳被一把利刃從外給硬生生的撕裂了開來,冷風從豁口處不斷地透進來,這使得躺在牀上的青璇有些瑟瑟發抖。
“快!”韓文欽衝着牀上的青璇嘶喊一聲,旋即縱身躍到軍帳置劍的架子上,拿起自己的石劍反身望向軍帳內所出現的豁口之處,可是卻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進來,只有一股股刺骨的冷風吹進帳篷裡。
“文欽!他在你的面前!!!”青璇失聲喝道,這使得韓文欽才注意到一股輕微的邪風迎面吹來,寒光刺眼,讓韓文欽彷彿看到了地獄中的幽冥深淵。
“喝!”韓文欽奮力舉起手中的石劍,只聽“當”的一聲,火光四處飛濺,面前偷襲自己的魂靈被髮出隱隱碧藍之光的蒼穹石劍,震得倒退了數步,發出了一聲聲慎人的哀嚎後,又消失在了寒風之中。
青璇穿上青色的棉衣,拿起手中的靈器寶刃,和韓文欽背靠着背不斷地旋轉着仔細觀察周圍的風吹草動。
“文欽,我的靜如止水可以窺視萬物生靈的心智所想,這帳篷內至少有三個死靈,你要小心!”青璇屏氣凝神,緊張異常,生怕一個不小心,身旁的文欽受到傷害。
韓文欽聽到青璇的提醒,微微點了點頭,見到青璇一臉嚴肅的樣子,便嘿嘿笑了兩聲,略帶打趣意味的說道:“青璇,爲什麼你就是不能讀取我的心智呢?但是卻又能這麼的愛我?”
青璇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韓文欽竟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白皙的面頰嗖的一下變得粉紅,嬌嗔的罵道:“當心讓這些不乾淨的傢伙砍到你!這種時候了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韓文欽微微一笑,嘴上雖然調侃着,可是明眸卻始終在警惕的望着四周,“我是說真的,青璇,你快說嘛!”
“死文欽!也許是因爲太能看透別人的心中所想,所以纔不能接受吧!”
“啊,原來如此啊,原來並不是因爲我長得太帥啊!”韓文欽的對於青璇此時的惱怒感覺十分有趣,因爲無論何時青璇都會冷冰冰的板着一張臉,也許是昨天太過親密的緣故,此時此刻的青璇完全的放得開了,看架勢像是要和自己做出對侃的準備,這讓韓文欽覺得青璇格外的可愛。
嗚嗚嗚!一陣慎人的嘶吼,使得原本放鬆下來的二人神經再一次緊繃了起來,忽地幾頭雪白色的惡狼衝入帳內,混白的雙眼像是冬日裡冰凍一切的極寒。
“你就是韓文欽?”一頭比人還高的白狼走到最前面,狼臉上的道道疤痕隱隱若現。
呼!一道寒光突然劈砍向這幾頭白狼身上,可是除了留下幾道刀疤,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嗷嗚嗚嗚!”領頭的惡狼像閃電般的一口咬住身旁看似無物的空氣,可是隨着一陣哀嚎過後,一個渾身透明的惡靈赫然倒在了地上,漸漸地燃燒起來,化爲了寒風吹拂下的灰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