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仰頭想了想:“不知道啊,我沒看到她和章罄在一起,看不出來她們相處得好不好啊。”
成夏聽到這話,心底就有些沉,他好像知道爲什麼他最近問章罄這事的時候,她老是把話題轉開了。
楊帆疑惑道:“你不是跟章罄關係很好嗎?怎麼不直接問她?”
成夏隨意敷衍道:“我就隨便問問,因爲覺得她們好像最近都沒在一塊了。”
“那誰知道啊,女生不都這樣嗎?一段時間跟一個人好,另一段時間就跟另一個人好。”楊帆想了想,又滿臉笑容地加了一句“反正有溪那麼溫柔,不會做什麼不好的事哈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楊帆只是習慣性吹爆他女神,成夏卻覺得這句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什麼意思?她們兩人鬧翻了,不是陳有溪的錯,那就是章罄的錯嘍?
……好像某種程度上說是這樣,但是——就是很不爽啊。成夏撇了撇嘴,心裡滿是幫親不幫理的嫌棄:“誰知道呢,我反而覺得至少章罄這種大咧咧地性子不會挑事。”
楊帆腦回路直,壓根沒聽出來成夏在懟他的女神,反而點頭:“是啊,章罄就像男孩子一樣啊,女生裡好像只有有溪才能跟她玩的下去。有溪人真的很好啊。”
“……”臥槽!更憋屈了。
成夏正了正身子,提筆開啓了刷題模式:“想想你上次考試成績,還敢整天有溪有溪地叫?好好學習纔是正道!”
莫名被diss成績的楊帆感覺到了惡意,看看自己試卷上鮮紅的分數,瞬間感覺和女神聊天都沒那麼有味道了,可憐巴巴地刷起試題。
考完三天的期末考,就到了週末,週末過後就是競賽,所以在周天,時漵和成夏都隨着各自學校的隊伍上了飛機。
這次被選進競賽決賽的人不多,至少成夏他們學校只有四個人去了,他和同班的拼命三郎同學邱旭一同學和一個不認識的初二女生。
到了賓館,兩男兩女各分配一間房,成夏和邱旭一兩人各霸着一張牀。
成夏整理好行李以後,正好接到時漵下飛機的消息。
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老師很大方地帶他們出去玩了,倒是成夏看時漵剛到酒店,就跟李老師申請過去找自己哥哥。
李老師不是很想放人,畢竟帶着學生出來,她自然是想隨身看着,出事的概率纔會小。不過她的堅決敵不過成夏一本正經地撒謊:“李老師,我今天早上忘記把睡衣給收進去了,我哥剛幫我捎上了,我得去拿回來。”
李老師教了成夏兩年,也有些明白這位看着聽話的好學生,很多時候都是很懂得“變通”的,他很會藉着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蹭一點不大不小的空子,讓人哭笑不得:“你是不是還想跟你哥出去玩?”
“呃……”被猜中了打算的成夏一瞬間有些尷尬,不過很快又動起了嘴皮子,“是啊,我們平時都在學校,難得出一次省,很想去一些地方逛一逛。老師,我們也不去什麼偏僻的地方,就是在S市的新城古街走走,買一點東西回去做紀念。”
新城古街是S市美名遠揚的旅遊景點,指的是和市中心商圈接壤的一條老街。老街是有大幾十年歷史的街道了,許多年前估摸着也承接過一個繁榮的集市,街巷的青磚黑瓦、飛起的檐角,還有各個店面保留下的一些吉祥花俏的木門木窗子,都帶着一股熱鬧的市井氣。當初S市改造時不知道爲什麼繞過了那一塊,於是當那一帶的商業街建成以後,大家就發現古街像是一塊低矮的窪地,因爲不起眼被遺忘在了高樓大廈中間。
老街這塊地好像在幾十年間一直被人遺忘着,許多東西都保留着幾十年前的樣子,置身其中仿若一朝穿越回從前,可擡頭望見的鋼鐵森林又讓人一霎迴歸城市中,這種讓人一腳跨越幾十年的時空錯亂感給了後續承辦這塊地的幸運兒巨大的靈感,將它打造成了一處獨特的旅遊景點,和S市其他名勝一起帶動了旅遊業的發展。
李老師有些鬆動,這些旅遊景點人多,頂多小孩容易走丟,成夏這種青少年倒很難出事。
成夏再接再厲:“我和我哥可是兩個男生啊,兩人互相照看着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李老師想着也是,既然安全問題勉強過了關,那其他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雖然後天就要競賽,但這東西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還不如給學生們一個放鬆的機會。於是她擡手一揮——準了。
成夏拿到了口諭,十分坦蕩地就去找時漵了,兩人的酒店不遠,他們沒浪費多少時間碰頭,很快就坐上了去新城古街的車。
成夏和時漵的時間不多,也就下午到傍晚這段空閒,一到晚上就必須回酒店了,不然恐怕兩個學校的帶隊老師都要炸。所以他們在家時都看過新城古街的介紹和有意思的地方,以免浪費時間,然而下了出租他們才發現,旅遊地圖上說的跟實景完全不一樣……
成夏失望的看着新城古街的街口,那裡全都是擺地上呈車上的各種小攤販,街上的人流雖然不如旅遊旺季時那麼吊炸天,但也絕對超出了他能接受的數量。兩人奔着新城古街,就是爲了它宣傳冊上寫的“時空錯亂感”,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意境,可惜再玄妙的意境只要人多了,就瞬間碎成了渣渣。
時漵:“不能相信旅遊宣傳冊啊,差太多了。”
成夏額前的碎髮也耷拉着,一副興致索然的模樣:“早知道還不如多帶你去幾趟我以前住的那小巷,好歹真是窮到沒法修繕,沒有人煙,要是車夠快,從市中心到巷子,絕對能讓你體會時空錯亂感。”
聽着成夏這一番毒舌的話,時漵倒是坦然了許多:“吃一塹長一智吧,一次出門還是讓熟人推薦的好,至少不會被忽悠。”說完他瞟了瞟成夏難得孩子氣的抱怨樣,手癢地捋了捋他額角放飛的頭髮,“沒法看美景,不如去看一下有沒有什麼美食吧。”
成夏點頭,他好不容易纔討來的出門條,絕對不要什麼都沒玩就打道回府。
街上的攤子特別多,秉承了一個旅遊景點應有的風範,攤上多是一些本地人都不太想買的特殊工藝品,各種復古風的小鐲子,小項鍊,還有花花綠綠的做得花團錦簇、乍一看特別有上世紀老百姓喜被風格的披肩。
時漵提了提一條帶着各種紅藍繡花的披肩,轉頭低聲問成夏道:“怎麼覺得像鄉村愛情劇裡有這種花色。”
“得了吧,你看過幾部鄉村愛情喜劇啊。”成夏瞄了瞄那塊方形的布,“不過這種花色的確蠻常見的,我記得何嬸好像就有這種的,她說這種花色都是很喜慶的。”
成夏又翻出了幾塊色彩度飽和到辣眼睛的布:“嗯……真的有人買嗎?”
話音剛落,他就看一旁有人一連數了兩三條披肩,利索地掏錢買了。
“……”秒打臉。
時漵大致掃了幾眼,跟成夏說:“外面這些攤子感覺都不怎麼樣,我們去街裡面的店看看。”
走過街頭,裡面的店就明顯地多了。由於老街裡面原本的店面就沒被破壞多少,修葺一些也的確是古香古色頗有意趣。時漵挑中了一家店門口擺着雕刻木珠的店,那一家的雕刻技術的確在這條街裡比較拔尖,顏色搭配得也古樸清新,想着裡面也應該不會多辣眼睛,就擡腳進去了。
然後成夏就成功地被當地導購人員給坑了,買了一塊做功不怎麼樣,用料也不見得上乘的白色絹布——店員說這是“天蠶絲布”。
成夏:感覺他刻意把我的智商踩在地上摩擦……
時漵舉着布看了一會,笑道:“算了,我花錢替你付的,好歹是你白得的,就彆氣不過了?”
經此一遭,成夏是沒什麼心情再去逛那些工藝品店了,於是就乾脆遵從了一開始吃美食的願望,在各種當地小吃攤上逛。
小吃攤肯定沒有一些大飯店裡衛生、食材好,不過勝在新鮮。他們發現古街裡S市的各類小吃真的很多,而且多數味道沒有再平均線以下,他們還真的淘到了一家味道相當不錯的撈麪店。
他們捧着的都是小碗,碗裡盛着鹹香口的醬料,師傅撈麪都是在大桶裡,從一鍋筒骨肉湯裡撈出煮了好一會的面,再倒進碗裡拌着,的確味道很好。
他們買的都是最小碗,三兩下就搞定了,吃完時漵開始有些懷念以前吃過一次的祁母做的炸醬麪,炸醬是她自己研究的獨特風味,一直讓他念念不忘。說到這個,他就順便想到了祁邊戎:“對了,上次端午祁邊戎他爺爺叫他回老家。”
成夏拿着紙巾擦嘴:“他在他爺爺那混得很好嘛,老人家這是想孫子了?”
時漵的笑有些幸災樂禍的微妙:“應該……不是吧?因爲他爺爺是叫他回去跟一個女孩交朋友。”
成夏呆住,腦子轉了好幾個彎才和他爺爺的思路對接,頓時歎爲觀止:“哇,這是相親?他纔剛十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