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夏他們上了高一以後, 時君昊的時間就變得寬鬆起來,一週至少能見到他一次,甚至連徐子雅也不像從前那麼忙碌了。
成夏和時漵週末窩在家裡, 正好碰上徐子雅回來, 她這次是和時君昊一起回來的, 兩人也沒有前幾年的那種忙碌疲憊了, 看起來精神都不錯。
成夏在沙發上看書, 徐子雅一回來就把他給拉走送禮物了。對的,還記得時家父母曾經送給時漵的一大堆用作補償的禮物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連成夏也成了他們贈送禮物的對象。
成夏整理了一番他們帶回來的禮物:“伯母, 你們不用帶這麼多東西回來的,上次買回來的我都沒看完。”
可能是作爲父母的本能在作祟, 徐子雅給他們帶回來的大多都是書, 各種各樣的書, 可偏偏他們都不瞭解孩子的興趣愛好,買回來的那些書有好些成夏和時漵都不想看, 於是只能堆在書架積灰。
徐子雅問:“那其他的呢?我記得我上次給你買過古琴,楊琴還會有……”
成夏翻着書不說話,他從來都不會樂器,也不知道徐伯母爲什麼老是這麼熱衷給他買樂器,可是看她這麼熱情, 成夏也不好意思直接潑冷水, 只能委婉道:“我可能沒什麼天賦, 這些樂器都不太玩得來。”
徐子雅皺眉望他:“怎麼會呢, 你只是沒有人教。”
成夏笑笑沒有接話, 可沒想到徐子雅竟然把他的態度當成了默認:“那我寒假找個老師開始教你吧。”
“……”成夏趕緊拒絕,“不了, 我真的沒這個天賦。”
徐子雅卻很堅持:“不會沒有天賦,你媽媽在音樂上就很有天賦,從小就學了很多樣樂器,你是她兒子,怎麼會沒天賦呢?”
成夏一開始只是用打哈哈的方法各種婉拒,沒想到徐子雅竟然到最後都沒有鬆口,於是只好跟她明確說自己不喜歡音樂。
可是徐子雅還是沒有放棄,只是改了說法:“你還是學一下吧,如果真的學不好那再說行嗎?”
成夏只能說行了,試試就試試吧,反正也不會怎樣。就是他實在搞不懂爲什麼徐伯母這麼堅持,她平時不是這麼固執的人啊……
時君昊找時漵談話了,直到他們說完後纔來書房看禮物。時漵剛進書房就收穫一個情緒低迷的成夏,不禁問他怎麼了。
成夏就把徐子雅一直堅持讓他樂器的事說了,最後嘆了口氣:“這就是浪費時間嘛,我根本沒這個音樂細胞,也沒什麼對音樂的興趣。”
時漵聽成夏說完就瞭然了:“沒事,你讓她鬧一段時間就好,她以前也這樣鬧過我。”
成夏腦筋一下就歪到自己手機裡收藏的幾張時漵童年女裝照:“比如讓你穿女裝?”
時漵敲了敲成夏的頭,笑得讓人春花爛漫:“能想點好的嗎?我說的是她以前也逼我學過一段時間。”
成夏敏捷躲過時漵作亂的手,一下就想到被擺在地下室做裝飾品的鋼琴:“鋼琴嗎?”
“不。”時漵一招沒得手,但也沒有繼續逗他,而是坐回椅子上,“古琴,她很喜歡這個,一聽說我想試試就讓我學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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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暑假,成夏是真的懂了徐子雅對古琴的執着,因爲她請來的老師也是教古琴的。
成夏雖說對音樂不感興趣,倒也不討厭,只是覺得有點浪費時間罷了——因爲他原本是打算趁着寒假多去向董舒苑請教一些編程的事,這纔是他感興趣的東西。
不過就和“來都來了”一個道理,成夏也催眠自己“請都請了,乾脆就學一學吧”。
成夏一開始還挺聽那個古琴老師的話,可惜沒多久他的新鮮感就被磨掉了。他沒辦法去S市,就乾脆在網上和董舒苑視頻聊天,董舒苑用手機開視頻,然後來着電腦給他做示範,讓成夏熟悉完一個課程就放他自學找手感,成夏玩得津津有味,連學校里布置的寒假作業都不想動,彈琴更是變成了一種負擔。
古琴老師佈置了每天一小時的古琴練習時間——這已經是成夏求到的最短的練習時間了。
古琴老師也很無奈,學習樂器本來就是需要大量的練習來練手感的,可這個學生一點都不想繼續往下學的樣子很明顯就是對古琴沒興趣,整天想着快點結束,弄得她也沒法跟家長交代,只能隨了學生的想法選每天最少的練習時間,免得加在家長和孩子之間裡外不是人。
成夏爭取到了最低練習時間也安分不下來,他把老師留下的一首練習曲練熟以後還剩下半個小時,他就不想再繼續了,留下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右手隨意勾挑着琴絃,空出左手來看董舒苑推薦他的基本編程專業書。
成夏練琴的地方在一樓客廳樓梯旁,時漵走下樓就聽到了他敷衍到極點的琴聲,忍不住搖了搖頭哭笑不得:“你還不如堅決點拒絕媽媽,這樣消磨時間有意思嗎?”
成夏全神貫注地看手機,右手舞出的旋律越發魔幻:“我也想,可是伯母那個樣子總讓我覺得很心虛。”
在古琴老師發現成夏上課時的心不在焉以後,就認真跟徐子雅談過,最後的結果就是徐子雅蹙眉,嘆了口氣問:“小夏,你就那麼不喜歡古琴嗎?”——他被這種眼神看得很心虛……
時漵一手搭着沙發,趴着聽了一會,然後發現後來的琴聲越來越小,最後變成成夏雙手捧着手機,看得一臉專注。
時漵就知道,只要把古琴老師佈置的作業完成以後,成夏就是這副走神的鬼樣子。他看了成夏會兒,突然說:“要不我幫你跟爸說一下?”
成夏沉迷手機不可自拔,聽時漵又喊了兩聲才聽見,他愣了兩下:“告訴伯父?”伯母會聽伯父的話?
時漵很有經驗:“媽媽其實挺固執的,她有些時候一定要別人按自己想的做,雖然態度不強硬,可是總喜歡各種軟磨硬泡,一般這時候,我爸讓她清醒清醒就好了。”
成夏聽完臉色怪怪的:“我怎麼覺得伯母被你說成了熊孩子,伯父就像能治住她的家長?”
時漵回想曾經,攤手道:“其實你這個比喻沒錯。”
正當成夏想要放心地離開古琴前時,時漵突然笑眯眯地加了一個條件:讓成夏彈首曲子作爲回報。
“……”成夏感覺時漵的笑裡有點讓人發毛的特質,“你想幹嘛?錄下來?”
時漵看着成夏怎麼也不想動的樣子,不由反省自己平時是不是逗人逗過頭了才纔會讓成夏這麼警惕:“你不就彈個琴?錄下來也沒什麼吧,我還能把你做成鬼畜視頻嗎?”
成夏懷疑地盯着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最終是時漵過去使用武力手段強行把成夏的身子掰正了:“別疑神疑鬼了,快點。”
成夏嘟囔着:“活像逼良爲娼……”
時漵哭笑不得:“信不信我真上手逼良爲娼啊。”
成夏側首瞄着時漵,一時惡向膽邊生,飛快伸手掏了一把他的臍下三寸,意味深長地笑:“哦?逼良爲娼?誰逼誰?”
時漵被成夏突然的造反驚住了,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抓住想跑回房的成夏放在沙發上搓揉,使勁報復:“你說誰逼誰啊!”
“臥槽!”成夏怕癢,偏偏時漵就死命抓着他的弱點撓他的腰,密密麻麻的癢意逼得他忍不住笑出來,可是手上卻不甘示弱地往時漵腰間湊。
可是時漵根本不怕癢,成夏就像在做無用功,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終於萌生退意。成夏的退意不同於一般人的退意,別人想退是直接後撤,成夏是再給對手最後一擊,攻完再後撤保命,於是沒摸着成夏套路的時漵就慘了,被兇殘的成夏直接壓趴在沙發上,抓着放在茶几上的金屬小夾子折騰他的頭髮。
時漵用膝蓋頂起成夏撲過來的身體,一隻手緊緊握住抓着夾子的手,與他僵持良久,終於憑藉自己更持久的體力一點點把成夏的手拽下來……
這時大門那裡突然穿出細碎的聲聲響——有人在開門,而且很快就出現了門被拉開的聲音。
成夏和時漵都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大人們回來了。
成夏此時正壓在時漵身上,時漵一隻腳已經抵出去了,而兩人的手緊緊黏在一起,哪個都不肯放,一個想在對方頭髮上夾子,另一個死命抵抗着——反正就是手□□纏,看着非常辣眼睛。
兩個心懷不軌的人都覺得這個姿勢實在曖昧,當下就想分開,可是兩人都太過急切,羣很很快就出了問題——成夏本來準備在沙發上撐起來,結果被時漵的腿無意識擋了一下,瞬間一腳踏空,半邊身子從沙發上滑走,驚得時漵趕忙伸出一隻手攬住成夏的肩膀把他往沙發裡面靠,最後兩個人一起不受控制地倒在軟綿綿的沙發墊裡。
“咔噠”一聲,徐子雅打開了門,一眼就看見疊在沙發上的兩個孩子。
徐子雅:“……”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