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柳如煙不耐地喚來那小廝,“到底怎麼回事兒?讓你打聽的消息呢?你去打聽了嗎?”
“東家,您親自吩咐的,小的哪敢怠慢啊?實在是那位琴師隱藏得太深了,實在是打聽不出什麼啊。就連泠音閣裡的人也都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只知道是位年輕的姑娘,真正見過她容貌的除了泠音閣的東家之外,也只有盼兒姑娘一個了。”
“盼兒姑娘?就是那個吹笛子的姚盼兒?”她對這個姑娘還隱約有點印象,當初自己離開泠音閣的時候,她纔剛拜入泠音閣沒多久,長得倒是清秀可人,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如今好多客人都喜歡她這種的。
“正是。”
“既然她見過那位琴師的真面目,那就跟她打聽啊,甭管花多少銀子,只要打聽出來就行。”自己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讓那位琴師離開泠音閣,不在乎花多少銀子。
“小的已經試過了,可這位盼兒姑娘的嘴嚴得很,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其實不止是我們在打聽,自從那晚之後,不少人都在向她打聽那位琴師,可她就是不肯透露哪怕一丁點兒消息。”自己也很是無可奈何啊。
柳如煙面有沉色,顯然是很不高興。
那小廝暗自在心中沉吟了片刻之後,上前一步湊到柳如煙的身前,低聲道:“實在不行的話,要不,小的去找幾個人堵了那盼兒姑娘……”
“混賬!”柳如煙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臉上,“少給我出這些下三濫的主意。”
那小廝趕緊在地上跪了下來,連聲道:“是,小的知道錯了。”
柳如煙也不再理會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纔開口問道:“岑公子今天來了嗎?”
“小的這就去瞧瞧去。”
說着,便是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
“給你。”江子明把從廚房裡兜回來的點心放到清溪的面前。
清溪拿起一塊送入口中,甜香軟糯,很是可口,一塊點心下肚,胃裡總算是舒服些了。
“你沒事吧?”江子明擔憂地看着清溪,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說沒胃口不想吃,現在又餓得跟什麼一樣。
清溪搖了搖頭,“沒事,就是餓了。”
其實就是她今天中午的時候肚子有些不舒服,根本不想吃東西,到了現在卻是餓得厲害,好在子明去廚房幫自己拿了點心過來。
“那這些夠吃嗎?要不要我再去給你多拿點來?”
“夠了。哦,對了,你沒被抓着吧?”書院裡是不許學子們私自去廚房的。
“放心吧,我這身手你還信不過?”
見清溪這麼幹吃點心似乎有些噎得慌,江子明轉身道:“我去給你弄些茶水來。”
不待清溪說話,他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見江子明匆匆離開,坐在清溪身邊的尤妍茹輕聲開口道:“江少爺對你可真好。”
清溪拿點心的手頓了一瞬,然後才低聲道:“是啊,他對我……很好。”不是一般地好,無論自己要求什麼他都會去做,哪怕只是自己無心出口的一句話,他也會放在心上。以前他對自己也很好,不過卻遠遠沒有到現在的程度,而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從孟歆瑤買通山匪綁走自己的事情之後……
當初他向自己下跪爲他的姨母求情,如今他是在向自己贖罪……
如果告訴他,他的姨母已經死了呢?清溪不敢冒這個險,也許他會崩潰也說不定,畢竟對他來說,孟歆瑤跟他的母親無異。
很快,江子明幫清溪端了茶水過來,清溪接過飲了一口氣,然後含笑看着江子明,“不錯,我這個弟弟簡直無所不能啊。”
江子明聞言皺眉,神情彆扭道:“別喚我弟弟行不行?”怪丟人的,就因爲自己比她晚出生幾個月,就要一輩子矮身做弟弟,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十分憋屈!自己想做哥哥啊!
清溪吃飽了之後,用帕子擦了擦手,對江子明道:“最後一堂陸先生的課我就不去了,你幫我應付一下。”這種事情江子明已經做得得心應手了,反正就是拿莊先生做藉口唄。
“你又要去潮平齋裡看書?”
“不是,我要離開書院出去一趟,我會在茶樓裡等着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家。”
江子明想了想,“行,你坐馬車離開吧,我回去的時候蹭別人的馬車就行。”
清溪把茶杯裡的茶水喝盡,纔對江子明道:“不用了,外面有馬車來接我。”自己已經跟秀文姐姐說好了,她派來的馬車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停在書院門口了,“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得走了,時間要趕不及了。”
看着清溪匆匆離去,江子明端起清溪桌上已經空了的茶杯,也轉身要走,尤妍茹卻驀地開口問他道:“清溪這是要去哪兒?江少爺你知道嗎?”
江子明搖了搖頭。
“江少爺都不好奇的嗎?”
江子明笑了笑,“她如果想告訴我的話,自然會跟我說的,她如果想隱瞞,那肯定是有她的理由,我又何必多問,讓她爲難呢?”
說完這話,江子明朝尤妍茹擺了擺手,“我去還杯子了。”
……
清溪從後門進去泠音閣的時候,前廳裡已經擠滿了客人,泠音閣數日之前就已經放出消息,本月十五那位琴師還會來泠音閣撫琴,所以許多人很早就來等着了,希望能聽一下這傳聞中一曲值千金的琴師究竟有何等功力。
“要先歇一歇嗎?”翟秀文接過清溪解下的披風,幫她放在一旁的軟榻上。
“不用了,現在就開始吧。”早點開始早點結束,可別耽誤了回家的時辰。
而此時前廳之中,有些人已經等得着急,拉住身旁經過的小廝道:“那位琴師究竟什麼時候纔開始?”
“公子不必着急,已經有人去問過了,馬上就開始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二樓有琴聲傳來,曲調輕快,似有水珠在指尖跳躍,眼前畫面仿若夏日涼雨,荷葉清露,別有一番舒爽輕靈的意趣。
站在清溪身旁一身勁裝的女子心中暗暗驚訝,不是說許小姐最不擅琴藝嗎?如果這都算是不擅琴藝的話?那其他人就都不用撫琴了。難怪世子喜歡這許小姐,這樣的女孩子很難讓人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