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溪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打開了盒子,但見裡面靜靜躺着一支白玉簪子,簪頭鑲有一紅色寶石,於陽光下璀璨奪目。
見清溪盯着那顆紅寶石看,程沐予開口道:“你看它像什麼?”
“像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拿來砸你的那種紅果子。”
“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完全沒有意境了?”程沐予失笑,“加笄的時候就用這支簪子吧。”
說起這個,清溪就覺得頭疼,誰知道笄禮竟然這樣麻煩,光是加笄就要三次,初加發笄,再加發簪、三加釵冠,更麻煩的是,每加一次就要重新換一套匹配的衣服,也就是說要換三套衣服,光是了爲選首飾和衣服,就麻煩死了,孃親偏還要自己去看,真是眼睛都看花了,偏孃親看來看去就沒有覺得十分滿意的。
“孃親……”清溪跨進宋素綺的房間。
“回來了?正好,你來看看這套衣服配這套釵冠合不合適。”
清溪點頭,“挺好的。”
宋素綺仔細看了看,“我覺得這套衣服的顏色有些太深了,釵冠倒是不錯,只是看起來好像有些不相配,衣服還得再換。”
清溪上前摟住宋素綺的胳膊,將腦袋靠在她肩膀上,“不用那麼麻煩,差不多就行了,我看這套就挺好的。”
“那怎麼行?一輩子就一次的笄禮,當然得做到盡善盡美。”宋素綺輕撫清溪的頭髮,“孃親能爲你打理的事情也不多了,只想爲你做到最好,不留一點遺憾。”她希望自己女兒的笄禮是完美無缺的,衣服、首飾,她都是慎之又慎,要做到最滿意纔好。
清溪將程沐予給她的那支玉簪拿出來,遞到宋素綺的面前,“這是程沐予給我的髮簪,說希望在加笄的時候能用這個。”
宋素綺伸手接過,喃喃道:“那第二套衣服就得重新換過了……”
宋雲柔也是叫苦不迭,“衣服都改過好幾回了,母親還是不滿意,如果再改不好的話,首飾也得重新換過,太麻煩了。”
清溪無奈道:“誰不是呢。”
宋雲柔環視了一下學堂四周,“回想起當初我們剛進書院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可沒有想過我們兩個會一起行笄禮。”
“那個時候你別提多討厭我了。”清溪道。
“你也沒有多喜歡我好嗎?我一開始的時候對你很好的,後來才……”
“還不是你先來惹我,搞得好像我搶走了你的一切似的,你瞧瞧你現在,還不照樣是宋家的大小姐,我搶走你什麼了?”
“我想,其實我是恨我自己處處比不上你吧……”
……
笄禮是定在宋府舉行的,到了行笄禮的這日,幾乎整個京城和宋府和江府有交情的人都上門觀禮,着實是聲勢浩大。
看到這形勢,清溪都不由緊張起來,待會兒可千萬別出了差錯。
宋司衡和宋夫人,還有宋素綺和江鶴軒他們都在外面迎候賓客,清溪和宋雲柔兩個則坐在房間裡等待着笄禮的開始。
“雲柔小姐,清溪小姐,該出去行禮了。”侍女前來喚人。
宋雲柔和清溪這才一起走了出去。
二人皆是京城衆多小姐中出類拔萃之人,這些賓客見了都不由心生羨慕,清溪小姐早就被沐世子定下也就罷了,也不知道那秦家是走了什麼運,宋家偏偏挑中了他們做女婿,要說比秦家門第更高的,京城其實也有不少,更何況秦家那嫡長子,是出了名的木訥不善言談。
宋素綺選的贊者是清溪和宋雲柔二人的同窗,待清溪和宋雲柔二人跪坐席上之後,贊者開始給她們二人梳頭。
將髮梳好,贊者退下,由正賓爲她們二人加笄。正賓之選,宋素綺請來了書院裡的白先生,白先生既是她們兩個共同的先生,在書院裡又頗有些威望,所以她最合適。
三次加笄,換了三次衣服,清溪的心情已經從最開始的緊張,變得有些不耐了。
在最後一次換衣服的時候,清溪已經懶得動了,只由碧兒和殷苒兩個幫她換衣服。
“什麼時候能結束啊?”
碧兒伸手拍了一下清溪垮下去的肩背,提醒道:“外面有那麼多賓客看着呢,小姐你再堅持一下。”
今天書院裡的山長和衆位先生也都來了,宋雲柔和清溪兩個在明瀾書院裡都屬於得意弟子,尤其清溪,更是從剛進書院的時候,就備受各位先生厚愛,對她寄予厚望,如今她們二人的笄禮,書院裡的所有先生都來了。
清溪和宋雲柔都是一大清早就起牀了,等到笄禮結束,都已經過了中午了。
既已到了午時,宋府裡的下人們便忙着開宴上菜,因爲今日的賓客格外多,整個宋府的下人都幾乎沒有閒着的功夫。
清溪趁機撇開衆人,在後院裡透口氣,聽到有人走過來的聲音,清溪擡頭去看,撒嬌似地開口道:“好累啊。”
“這就嫌累了?等到我們成親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清溪睇了他一眼之後,裝作沒聽見,指着自己的頭髮道:“你送的簪子,我戴上好看嗎?”
“若我說不好看呢?”程沐予玩笑道。
“那肯定是你送的簪子醜唄。”
“那我說好看呢?”
“是我天生麗質。”
程沐予含笑輕颳了下清溪的鼻子,“你什麼時候這麼自賣自誇了?”
“你的意思說我長得不好看?”清溪眯起眼睛危險地看着程沐予。
“你自然是好看的,不然怎麼會招來這麼多桃花,讓我時刻不得安寧。”方纔在行笄禮的時候,她就那麼光彩奪目地站着那裡,不知看癡了多少人。
“還不是被你一朵一朵折斷了。”
“清溪……”
“嗯?”
“如今你已經及笄了,我會讓我父王來跟你孃親還有江叔商量婚期的。”
清溪的腳尖在地上蹭了蹭,“隨便你。”
程沐予聞言笑了,“你這語氣還真是夠隨便的。”
“那……要不然算了?”
“你敢。”程沐予捏了一下清溪的臉,道:“我說過,你既然答應了,我就不許你再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