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外界對閻門的傳言也沒有錯,他們做的的確是人命買賣。
清溪一直在這地方轉了幾乎整整一天,也沒有找到出口,蘭舟肯定是知道的,但她絕對不會告訴自己。其實清溪在心中暗自猜測着,這個蘭舟只怕也是個殺手,而不是什麼侍女。
因爲她發現,自己一路走過來,看到的這些侍女全都不會武功。雖然清溪自己也不會武功,但是跟程沐予和殷苒兩個相處的時間久了,也能分辨出會武功的人和不會武功的人之間的區別。
更讓清溪覺得納悶不解地是,她在這裡轉來轉去,最終好像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像是鬼打牆一樣。
這天晚上,蕭逐風也來見了清溪。
“聽說,我那師兄準你出這個院子了?”
清溪沉默着點頭,目光一直在專注着手中的書。
蕭逐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早知道的話,就不幫你帶這些書了,以前我每次過來的時候,都還能跟你說說話,現在你卻只顧着看書,連理都不理我。”
“如果你能幫我帶一支笛子,或者一把琴的話,讓我陪你聊上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
她今天在這裡轉了那麼久,沒有發現任何樂器。不過想來也是,既然他肯放自己出去外面走的話,肯定已經想到這些了。
“那我就別想活了。”蕭逐風將手橫在脖頸之間,做了個殺頭的動作。
“紹門門主怎麼樣了?”清溪問他道。
“已經嚥氣了。你把他折磨的也夠慘的,腿骨都碎了,而且臨到死也沒能說上一句話。”
“這算是這麼多天以來,我聽到的唯一一件開心的事情了。”
蕭逐風聞言沉默了一瞬,繼而問道:“你不問問我有關於沐世子的事情嗎?”
清溪正拿着書的手緊了一下,“他肯定是着急找我。”
蒼冥山,他已經來這裡找過了嗎?
“你喜歡沐世子什麼?身份地位?才華?容貌?”
“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問這個很奇怪嗎?我之前就跟你說了,我想娶你啊,最起碼也要讓我知道我輸在哪裡了吧。”
清溪這才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伸手打開了窗戶,窗外月光清涼如水,夜風挾着冷意穿過窗戶朝着清溪吹來,吹得她的衣袖翩然。
“你問的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只是從一開始,他就在我身邊了,我已經習慣了他在我身邊,再也離不開了。”
……
“許小姐……”蘭舟站在清溪的牀邊開口喚她。
其實清溪並沒有睡着,吃過午飯之後,她躺在牀上看書,漸漸地,便是躺下來閉上了眼睛,但也不過是閉着眼睛想事情而已,並沒有真的睡着。
她聽到有人走進來的腳步聲了,會在這個時候進來的,除了閻門的門主也不會有別人了,她不想要理會他,所以就算蘭舟這般喚她,她也只當作沒有聽到。
“許小姐,我們門主來了。”
清溪猶自裹着被子當作沒有聽見。
“再不起來的話,那隻雀鷹只怕是活不了了。”
聽到他這樣說,清溪暗暗低咒了一聲,才從牀上坐起身來,“門主有什麼事情嗎?是打算放我出去了?”
“玉綰想見你。”
清溪聞言皺眉,“她想見我我就去見嗎?憑什麼?”說完之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無奈道:“是啊,我忘了,如今我是階下囚,可不得人家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在這裡還可以有另外一個身份。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並不是開玩笑的,那些聘禮也還是作數的,只要你肯點頭答應,你就可以成爲這裡的女主人,除了我,你誰的話都不用聽,想怎樣都可以。”
清溪一邊下牀穿鞋,一邊道:“其實那天你師妹打算用燒紅的鐵鉗毀我容貌的時候,我不是沒有想過假意答應你的求親。”
“那爲什麼最後沒有跟我開口?”
“因爲就算那樣做了,也不過是纔出狼穴,又入虎口。”如果自己答應了,她相信他能做得出立即讓自己跟他成親的事情,比如嫁給他,自己還寧願毀容了。
“那你難道沒有想過,若是你的容貌被毀,沐世子還會像以前那樣對你嗎?”
清溪穿好鞋站起身來,“如果他真的因爲我被毀了容貌而嫌棄我,那便證明是我眼瞎看錯了人,我也認了。”
閻門門主深深地看了清溪一眼,然後轉身道:“走吧,別讓玉綰等太久。”
如今天氣轉涼,這裡本來就比其他地方要冷上一些,清溪不由緊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要是碧兒還在自己身邊的話,這個時候她早就拿來披風給自己披上了。
唉,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啊?
跟着閻門門主一起走進一個偌大的園子,只見裡面亭臺水榭、清泉小溪,很有一派溫柔婉約的味道。
而水榭之中,已經有一女子端坐在那裡,一臉的病容,手執繡帕輕輕地咳着,看起來較弱得令人心疼。
但清溪只在心中暗嗤了一聲,那是裝模作樣,那天她動手打自己的時候,可有力氣了,一點都不像是病弱的樣子。
“迦倫。”女子扶着桌子站起身來,站在她身後的侍女見狀趕緊上前去扶她。
而那閻門門主也是快步走上前去,口中道:“何必起身呢,你身子也不好。”
“沒事的。”女子笑着搖了搖頭,然後才把目光移到清溪的身上,笑意立刻減退了許多。
“你就是碧天山莊新任的莊主?”
清溪沒有應聲,甚至都沒有看她。
那女子兀自道:“看起來可真不像。聽說,你還是個世家小姐,未婚夫是朝廷樑王府的沐世子?”
這一次清溪倒是應了聲,“是。”
“聽說你跟那沐世子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清溪心道:你聽說的事情還挺多的。
“跟我和迦倫一樣,我們兩個也是一起長大的。”
聽到這裡,清溪算是明白這女子的意思了,嘴角不由緩緩勾起了笑意,帶着幾分諷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