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宋老爺子壽辰的這天,清溪和程沐予早早就去了宋府。本來宋司衡的意思是準備要給自己的父親大辦壽宴的,但宋老爺子只想着全家人在一起吃頓飯便罷了,宋老爺子執拗,宋司衡也就不再堅持。
清溪和程沐予二人先帶着熙兒和煥兒去見了老爺子和老夫人,二老一見了這倆孩子頓時招手示意他們過去,而此時宋雲深的兒子也在他們身邊,二老便是哄着三個孩子玩兒。
清溪坐在羽欣公主的身邊,低聲問道:“雲深表哥呢?”
“他在書房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等會兒纔過來呢。”
清溪道:“正好,我想找他借本書,既然他此時就在書房的話,那我就過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吧。”
清溪和羽欣公主便是起身說要過去杜衡苑一趟,老爺子和老夫人自然是應允,“你們去吧。”說完又是看向程沐予和宋司衡他們,“你們也不用在這裡陪着,壽宴不是還早着呢嗎?”
清溪和羽欣公主離開之後,便一路說笑着去了杜衡苑。
誰知他們這廂剛進了杜衡苑,就見一女子哭着從書房裡跑了出來,清溪和羽欣公主臉上都不由閃過驚詫之色。
在猶豫了片刻之後,羽欣公主邁步朝書房走去,清溪亦是隨後跟了上去。
書房裡的宋雲深正是皺着眉頭,看到自己的妻子推門走了進來,他也是不由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然後又見着自己的表妹走了進來,這才緩緩開口道:“清溪,你們已經來了?”
儘管他表面上裝得若無其事,但站在這裡的兩個女人都是對他十分了解的女人,當然知道肯定是有事發生。
宋雲深輕輕嘆了一口氣,對羽欣公主道:“方纔那個跑出去的侍女,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她已經不適合在府裡伺候了,我會跟管家說將她給攆出去的。”
羽欣公主一聽宋雲深這話便知道他這話背後的意思了,她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了,雲深如今雖然已非少年,但卻是個成熟穩重、且有涵養的年輕男子,長相出衆,又是宋家的唯一的繼承人,那些有心攀高枝兒的侍女,但凡有機會靠近雲深,心思便是越發活絡起來。
因爲這杜衡苑裡的侍女最近兩年都陸陸續續地嫁人了,所以院子裡來了一批新的侍女,擋不住有些人心中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
清溪聞言一笑,輕咳了一聲,道:“那個……我本來是想來借書的,但現在看來……我還是離開的時候再過來一趟吧。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聽到清溪這語帶調侃的話,羽欣公主臉上不由一紅,而清溪已然轉身走了出去,並且替他們將書房的門給關上。
清溪離開之後,羽欣公主緩步走到宋雲深的身邊,伸手環住他的腰,擡眸看着宋雲深,想要說什麼,可終究也沒說出口,就這麼抱着他,不吭聲。
而宋雲深亦是環住她的肩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怎麼了?吃醋了?還是感動了?”
羽欣公主這時候才緩緩開了口,“多謝你。”
“謝我什麼?”
“所有的一切。”
“傻丫頭。”
清溪離開杜衡苑之後,正要回佩蘭苑,路上湊巧碰到了剛剛進到府裡來的宋雲柔和她的夫君秦逸水,還有他們的一雙兒女。
兩個孩子乖巧地給清溪見了禮,幾個人便是一起去了佩蘭苑。
孩子們都到了,老人家看着這幾個孩子,眼睛裡是藏不住的疼愛和欣喜。
這時候,只見宋雲柔的女兒將熙瑤給偷偷拉到了一旁,將手中的一隻精巧的銀鐲子戴在了熙瑤的手上,姐妹兩個不知道說了什麼,笑得很是開心。
宋雲柔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很是感慨。其實這銀鐲子是前幾日她帶着自己女兒去給祖父選壽禮的時候偶然間看到的,雖然只是銀製的,但女兒很喜歡,她見女兒如此喜歡,便要買下。誰知道女兒突然又問那掌櫃的,還有沒有另外一對一模一樣的,因爲她要送給自己的妹妹。
她口中的‘妹妹’指的自然就是清溪的女兒熙瑤。
掌櫃的跟她說就這麼一對,沒有一模一樣的了。女兒當時臉上的神情很失落,不過最終還是買下了這一對銀鐲子。
只是她也沒想到,女兒會將其中的一隻送給熙兒,畢竟她那麼喜歡這對鐲子。
想到這裡,她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清溪,這時候清溪也朝她看過來,見她如此看着自己,不由問道:“怎麼了?”
宋雲柔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在有些事情上,我還不如我的女兒。”
當初清溪出現在宋府之後,自己就一直在拿自己跟她比較,好似她們兩個不是表姐妹而是對手。而自己的女兒,打從熙瑤出生,她就一直很喜歡這個妹妹,碰到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會想着熙兒,是真的把熙兒當親妹妹一般看待。
在這一點上,宋雲柔覺得自己的女兒實在是比自己強太多。
宋雲柔擡眸一掃,又是將目光落在了自己夫君的身上,喃喃道:“也許是因爲逸水他教得好。”
說起來,宋雲柔也有些慚愧,當初剛嫁過去的時候,其實她對自己的夫君很冷淡。其實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是壓着一股氣的,她以爲他對自己的好,是因爲沖喜這件事。
那個時候,她沒有想過別的可能。因爲在這之前,他對自己也並沒有多熱情,但成親之後,他突然變得對自己很好,很周到……這當然會讓她認爲他之所以對自己好,全是因爲自己答應沖喜之後,他母親的病又恰好好轉了的緣故。
若是自己嫁過來之後,他母親的病加重了呢?他會不會因此將氣都撒在自己身上?
一想到這個,她心裡就很不舒服。
不過一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逸水他早就對自己有了情意,甚至在他們兩個定親之前。
他對她的好,除了因爲沖喜這件事的愧疚之外,更多的是出於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