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上回被我踢出樂悅館的魏師傅,可是天行館的一把手。
而白江提起的館主,姓易,論武藝,不優不差,且排在自家武館的第五位,但論主事能力的話,卻是當仁不讓的第一。
無意去多瞭解一個大叔,我只想再問問那位給小白送花的小姑娘。
比如,姓甚名啥。
長得可還行?
“好像,叫什麼易天天,還挺上口的,至於那模樣,額,記不清了,反正是沒妖哥好看。”某白如此碎碎着。
一剎前還好奇着姑娘的我,思緒瞬時轉了個彎兒。假意咳了幾聲後,我問:“你說沒誰好看?”
白江看着我,天然的眸子眨了眨:“妖哥啊。”
嘖。
“妖——哥——啊?”特意將聲音拉長,我回盯着他,一雙眼賊亮賊亮的。或許是這頗具興味的視線太過赤裸,白江始覺不對,一張臉喔,刷地一下就紅了。
怎——怎麼。
叫得太親暱了嗎?
某白暗戳戳地想着。
我則暗歎着搖頭,目光也挪向了別處。算了,他這小媳婦兒的樣子我都快看習慣了,實在是激不起什麼調侃的慾望。
哎喲。
只能說程妖調教得好啊,還妖哥呢。
哎喲喲。
伸着食指往人肩頭的硬骨上輕戳了幾下,我記着言大夫曾說過的話,順便對白江一番善意地教導:“小白啊,好看是形容女人的詞兒,你這麼亂用,小心你妖哥收拾你哦~”
只聽白江嗯了一聲,是幾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對對對。
不能亂用的。
然後這小子跟我說。
之前追人的時候,他每日少說也會蹦出三四句的你真好看,不爲別的,就是想哄人高興,而那時候吧,人聽了稱讚,也是真的挺樂意的。
可這追到人之後,莫名其妙就變了。
什麼好看啊,漂亮啊,只要一提人就惱,奈何他講習慣了,總是免不了地撞槍口上,這被收拾什麼的,幾乎快是家常便飯了。
“我實在不懂,這以前聽得,現在怎麼就聽不得了。”白江略尷尬地撓着頭,表示困惑。
果然,是純天然的小白一隻。
這以前麼,我那半吊子師父潛心扮女人,被人誇一聲讚一句,怎麼算,可都是對其媚術的認同啊,但現在麼——
作爲一個打算娶人進門的強攻。
若是再被自己媳婦兒這樣講,怕是掛不住面子了哦。
人程大爺,還是要男子氣概以正夫綱的好不好。
雖是想得明白,但我並沒打算同小白說個清楚,那什麼,在變嬌滴滴的道路上,還是自個兒琢磨着走去吧,我呢,看個熱鬧就好。
挪步湊近,且壞心地一笑,我終是沒忍住地調侃道:“昂,你妖哥都怎麼收拾你了啊?”
說什麼家常便飯。
耽怕這飯甜得不要不要的哦。
“……”
那方,一顆紅心被戳了個正着,白江抿着嘴,滿腦子的靠靠靠,本想借此壓下心頭的羞,然而,仍是止不了地飈紅。
片刻後,這人憋出一句:“玫姐,求放過……”
嗯。
也行。
好不容易收回玩興,我想了想,除了調侃,跟小白似乎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瞥上一眼正臊得慌的白江,誒,倒還有可問的。
微頓後,且詢了一聲老白的近況。
而白江在聽我念叨了他爹之後,卻好似恍然了一下。莫名地被人抓上了手,我下意識地大力甩開:“你幹啥!”
後者繃着臉,悄聲道:“我這兒有個忙,想請你幫一下。”
啊?
我不過是想問候問候老舅,這小子怎麼就扯了個忙來找我幫,邏輯是這樣走的嗎?不解之下,我當即揪着人,追問了一番。
豈料,白江所說的幫忙,竟是要拉着我去半道搶劫。
正感慨着世事無常,好小子都變壞了什麼的,卻又聽他接着說,之所以要幹這一票,全是爲着打擊報復,嘖,更壞了呀。
“誰啊?”尚且摸不清頭腦,吐出倆字,我便有些發睏地打了一個哈欠,硬擠出幾分淚意來,隨後的話,也因此帶着些霧濛濛的意味兒,“能把你惹成這樣,也是挺厲害的了。”
白江一沉眼。
“你舅。”他說。
我眨着眼犯愣,而後半玩笑,半正經地應:“哇,你不是吧,這是要父子相殘的意思?”稍稍一腦補,我只覺,定是爲着和程妖的事兒,將老白那顆想要孫兒孫女的心給氣着了,繼而又引出什麼父子矛盾,一撞就爆炸了吧?
直覺是這樣的。
多麼順理又成章。
“不,是你另一個舅。”白江否定道,雖說,也算是他名義上的舅舅,但在某事之後,他實在不願再認那人了。
所謂的臆想被一刀截斷。
他剛說什麼,我的另一個舅?
腦海裡反反覆覆地轉了好幾遭,一個名兒陡然冒了出來。挑眉對上白江的視線,我嫌棄地回:“你說白佑義?”
“嗯。”
……
不小心跑題跟白江糾結了一下我對這人的不喜,另加幾番強調他可不是我舅之後,纔算是歸到了正軌上。
而連某個小兄弟都還沒探出來的,白佑義的行蹤,就這麼得來不費功夫地從小白口裡躥了出來。
那人竟在錦官城。
他幾日前曾去過一趟白家,爲的,倒是那被我還回去的閻魔劍上冊。且不說老白願不願意給,只那孤本根本就不在本家,而是被白江隨身帶來了王城。
左右,一個不給,一個強要。
自然不歡而散。
結果入夜,白佑義就偷偷摸摸地潛入了白家,各種翻找,奈何運氣不好,東西找不着就算了,偏還被老白撞了個正着。
一場大架直接幹上了。
誰也不讓誰。
最後,即便老白憑着閻魔劍稍占上風,可到底精力不如人,兩相爭鬥,淪爲兩敗俱傷。若非白佑義因着顧忌循聲趕來的一干人等而先行離開,不然,這倆雖是有傷在身,怕也是還能接着打下去的。
而隔日。
傷及內裡的老白躺在牀上,愣是沒法動身,虛得像是去了大半條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