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鶯回家之後,我攔下一臉春光的王萬華,將他扯到醫館外的角落,詢問:“怎麼樣了?”
王萬華絞着手指含糊地答:“感覺還好。”
我一躍坐上了高臺,晃噠着腿接着說:“萬華,有個問題,我很想問你,你喜歡鶯兒,到底是怎麼個喜歡啊,除了心砰砰跳,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有哪些啊?”
被我這麼一問,王萬華皺着眉仔細思索起來,良久才道:“玫姐,雖然我人傻,但是見到鶯兒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此生非她不娶了。”
要王萬華承認自己傻,已實屬難得,聽完後語,我更是吃驚了。
非她不娶……
反過來推敲,我是不是非言悔不嫁呢?若是嫁與言悔之外的旁人,我定是不幹的,可若是嫁給言悔,感覺是可以接受的,那麼——我還真是非言悔不嫁呢。
完了完了,我真的看上言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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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言悔的牽線搭橋,王萬華和葉鶯的感情眼瞧着是愈發的好。
只是風平浪靜的不久,就有人跳出來鬧騰了。其一,是王萬華的爹,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嫌棄葉鶯的家世,還說葉鶯是看他兒子好糊弄,蓄意攀高枝兒,若是自家兒子實在喜歡,頂多同意把葉鶯納爲妾室,至於正妻,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好歹,葉鶯也是言悔的乾妹妹,他既然如此不給面子,連名震趙國的言大夫都不放在眼裡,真是錢多了把心都蒙黑了。
另外一個,則是葉溪,說起這小子,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葉鶯一向不願意麻煩我們,無奈阿爹病情加重,她便同葉溪一起將阿爹背到了醫館來看病,言悔還特意命人騰出一個房間,將阿爹安置下來,以便診治。
在內堂,王萬華攥着葉鶯的手,讓她彆着急,葉溪一見,氣沖沖地就把人給推倒在地了,說的好聽點,是護姐,講的難聽點,叫無理取鬧。
葉鶯被葉溪扯住,不讓她去搭理王萬華,我忙把王萬華扶起,拂去了他身上的灰塵。
“臭小子,你幹嘛推人呢你!”我先葉鶯一步嚷道。
葉溪哼了一聲,甚是不屑地瞟了王萬華一眼:“推他怎麼了,富家公子又如何,一個傻子,還想打我姐的主意,真是可笑。”
王萬華頓時煞白了臉,緊咬着脣,不說話。
我知道,他是看在葉溪是葉鶯弟弟的份上,才忍住了脾氣,若是往常,他定是要又反駁又砸東西的。王萬華這副隱忍的樣子,讓我難得的心疼,又更何況愛他的葉鶯呢。
下一瞬,葉鶯已經掙開葉溪的手,眼瞧着一巴掌就要落在他的臉上,不想,王萬華見狀立刻起身,攔下了她的動作,搖着頭然後頹然地坐到了一邊。
可葉溪不但不感激,反而捂着啥事兒都沒有的臉,憤然道:“姐,你還真想嫁給一個傻子不成,爲了他,你居然……你,你幹什麼!”
“你再說一句傻子試試呢,我的劍可是不長眼的。”我已然不能忍他,直接出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臉驚悚地看着我,似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凌厲,不禁哆哆嗦嗦地說:“你,你殺不了我,那可是犯法的。”
葉鶯怕我真的傷了她的親弟,也忐忑地叫住我,但我並未搭理,論交情,終是王萬華和我多些。
犯法?我聞言笑了:“我犯的法多了去了,倒也不差你這一個。”
“洛玫!”言悔的聲音陡然在我的身後響起,我皺着眉沒有回頭,只是盯着葉溪,他瞧見言悔,忙開口:“言悔,你還不管管。”
呵,他是把我當成醫館裡的小廝了嗎,還讓言悔來管我,再者,連葉鶯都要叫上一聲言哥哥,他卻如此直呼其名,這讓我更加不爽,一劍正要送過去,言悔已走過來,兩指挑開我的劍尖。
葉溪以爲找着了人撐腰,身子挺得直直的,昂着頭,又是哼了一聲。
我依然緊緊地盯着他,心想,不弄死就成是吧,便把劍丟給言悔,上前,對他動了一番拳腳,他有些底子,便試圖抗住我的攻擊,不過,沒吃過苦的人,還是太嫩了。
混小子被我打的頭冒金星,腳下不穩,我若無其事地接過言悔手中的劍,插入劍鞘,對葉鶯說:“放心吧,只是一個教訓,死不了。”
終究是血脈相連的姐弟,葉鶯的眼裡滿是心疼。
葉溪撐着一旁的桌子站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煞是好看,至少我是覺得好看的。他定是恨我恨得牙癢癢,一抹嘴道:“你給我等着,等言悔娶了我姐,我定要你好看。”
果然是把我當打雜的了。
等等。
“你說,誰娶你姐?”剛降下去的火氣蹭的一下又燃了起來,言悔也極其不悅地看着他。
可他卻有理的不得了:“當然是言悔,他要不是看上我姐,幹嘛對我們一家這麼好,當然了,言悔雖不如那傻子有錢,不過我勉強還是可以接受的。”
聽他又是一句傻子,我一眯眼,手已按上劍柄,他這回倒跑得快,直接躲到了葉鶯身後,也不嫌臊得慌。
“臭小子,你還敢打阿悔的主意。”我氣憤難平,直接把言悔拉了過來,挽着他的手,對葉溪說,“我告訴你,言悔是我家的,你姐喜歡的是萬華,你少在那兒自以爲是了!”
念及我若久留必會宰了他,於是撂下這句話,我便離開,去了後院。
言悔一路跟着我,我心中仍是不快,停下來,轉過身指着他質問:“阿悔,你是不是真看上人家姐姐了?”
他甚是無奈地看着我,說:“我要是看上了,就不會撮合她和王萬華了。”
聽他這麼一解釋,我想着,也是啊,真看上又何必拱手讓人,再一想,還是不對啊,我追問道:“那你對他們家那麼上心幹什麼,還硬生生地招進了一匹白眼狼。”
“恩……葉鶯的爹,曾經是言府的下人,只有他對我好,可是後來,他被誣陷偷錢,讓人打斷了腿,給逐出了言府,所以我……不過,他現在已經記不得我了。”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也幸虧葉鶯她爹早早離開了言府,不然如今,也已是我劍下亡魂了。我因着讓言悔又回憶起那不堪往事而愧疚,便想伸手摸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結果,我還沒來得及擡手,整個人就被言悔給摟進了懷裡。醉酒和清醒,這摟抱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言悔靠着我輕聲說:“洛玫,你說我是你家的,我很高興。”
這樣也高興的嗎?我愣了一下,一把推開他:“不要臉。”
自己的臉卻已是通紅一片,他顯然發現了,正要說些什麼,我一着急先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又捂着臉溜了,嘴裡念着丟人真丟人。
這顆石頭心動情已深,如今我也知曉了自己的心意,又怎能再坦然地應對言悔,除了慌亂,便還是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