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媽媽也坐了下來,瞪着韓冰,“難怪呢!難怪我今天問了羽那麼半天,他就是不願意告訴我真相!他到現在都在怕我會牽怒你、會懲罰你,替你隱瞞着!韓冰,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如果爺爺知道了,不打你我纔不相信。”
韓媽媽好久沒像現在這樣生氣過。她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因爲韓冰死犟着要跟莫千城在一起。
韓冰忍住快要落下來的眼淚,“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我也很後悔,所以我纔想瞞着他……可是我要怎麼辦?做都做過了!這也是我的孩子,我現在比誰都更後悔更痛苦……”
唯一能夠安慰她的尹譯羽卻再也不理她了。
他甚至恨不得時時刻刻提醒着她,她做了些什麼。
如果不是韓爸爸這一晚難得強勢地護着自己,韓冰一點都不懷疑自己可能會被韓媽媽打成殘廢。
從韓家出來,尹譯羽回去了爺爺那裡,爺爺在書房裡,看到尹譯羽走進來,讓他坐在了沙發上。
爺爺的目的很簡單,問話也不像韓媽媽和韓爸爸那樣客氣,“你最近跟那些女人怎麼回事?”
“什麼女人?”尹譯羽裝着傻。
爺爺直接將報紙甩到了他面前。
爺爺摘下眼鏡,走到了沙發上坐下,望着尹譯羽,“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前些天我說你跟韓冰吵架了搬了出去,我都沒過問,你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尹譯羽繃着下巴,沒有說話。
爺爺說:“我這還活着呢!你就當我死了?韓家就韓冰一個女兒,你這樣對她,你就沒想過他們夫妻倆會怎麼看你?”
“是我不好。”在爺爺面前,道歉總沒錯的,因爲他不可能把孩子的事情講給爺爺聽。
“最近韓冰又做什麼讓你不高興了?前些日子我去你那裡的時候兩人不是好好的嗎?”尹爺爺不解地問。
他這句話,讓尹譯羽又想起了那一天……
也就是那天之前,韓冰在別處打掉了他的孩子。細想起來,那也正是爺爺夢到韓冰生了個寶寶的那天……
那時候不明所以,現在越想,才越來越感覺到了一陣濃濃的悲傷。在她最對他不起的時候,他卻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捧給她,就看不得她受一點點傷。
韓冰啊韓冰!你怎麼可以這樣狠心?
應付完爺爺,從尹家出來,尹譯羽開着車,在大馬路上。
其實今天見過韓冰之後,看到她那麼難過,他不是沒有心軟過,可是現在……現在……跟爺爺的談話之後,他內心的難過又一次涌了出來。
當她做出那樣的決定的時候,她爲什麼就沒有想過要試着相信他呢?
前兩天他見過曉芝,曉芝跟他說過,孩子打掉後,韓冰一直在難過。她只是爲了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綻,才那麼小心翼翼地努力掩飾着。
其實,在她努力地對着他微笑,說她沒事的時候,她的心底比誰都難過。
可是,她情願獨自面對這些,卻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告訴他……她甚至連這樣的想法都沒有過。
如果不是他自己發現了,她打算一輩子都將他矇在鼓裡吧!
“小姐,起牀了。”清晨,韓冰是被周嫂溫柔的聲音叫醒的。她睜開眼,望着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周嫂,爬了起來。
雖然忐忑不安地過了很久,也差點被韓媽媽狠揍一頓,但終於坦白了跟尹譯羽吵架的原因,她反而鬆了一口氣。
她望着周嫂,“現在幾點了。”
“九點,你還要睡一下嗎?”周嫂問。
“不要了,我起來吧!”雖然想睡個懶覺,但已經醒來的韓冰卻不得不爬起來。她洗漱完才下了樓。
今天伊媽媽帶了伊銀山來家裡串門,大人在聊天,伊銀山一見到韓冰,就跑到了韓冰面前來,將她拉到一邊去,小聲跟她說,“冰姐,我哥昨天被打了。”
“是嗎?”韓冰看了看伊銀山,不解她怎麼跟自己提這個。因爲伊金山一向很不省心,這麼大個人還總是做些不靠譜的事情,也愛跟別人打架,所以被打是很正常的。
伊銀山說:“是羽哥哥做的啦!昨晚他去了家裡,然後我哥就被打了一下,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
雖然伊金山一向很怕尹譯羽,但尹譯羽倒也不是那種會隨便動手打伊金山的人。吃過早飯,韓冰和伊金山去醫院探望伊金山,他果然頂着一張受傷的臉,嘴角的淤青特別明顯。
韓冰望着還在輸液的他,“他真的打你了?”
她有預感,可能是因爲這個孩子的事情。伊金山之前就很擔心,對此其實並不意外。他也沒想把這件事情告訴韓冰。
他白了一眼多嘴的伊銀山,“你是招打嗎?誰讓你亂說話?”
“我哪有?”伊銀山委屈極了,“我又沒有說假話,你本來就被打了。”
如果不是還躺在牀上,伊金山真恨不得甩她兩個耳光,他望着韓冰,強硬地道:“我輸液是因爲我感冒了,並不是因爲被打了,他下手也沒有多重,只是很生氣,就打了一下而已,除了臉上哪裡都沒有受傷。”
說到這裡,伊金山揉着嘴角的淤青,“不過我跟他說了,如果他氣,就把所有的火都發在我身上,別那麼折騰你。”
韓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義氣了?其實已經沒事了,我都把這件事情跟我爸媽說了,我爸也沒打我。只是他們不同意我跟尹譯羽離婚,說是會幫我解決這個問題。”
韓冰也不知道爸媽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但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能她跟尹譯羽會合好吧!合好,然後表面上的在一起,但背後他還是討厭她。
就如她所想的那樣,除夕一早,韓冰就接到了尹譯羽的電話。
她剛起牀,他約她出去,她就去了。
尹譯羽站在公園裡,望着那些在鍛鍊的老人和小孩……
明明是過節,但大家還是跟往常一樣忙碌着。
他高挑的身影很搶眼,韓冰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身上穿着風衣的他,他矗立在那裡,像一尊石像,一動不動。
她走了過去,望着他,“羽。”
他轉過身來看她,但臉上依舊繃得緊緊的,沒有任何表情,“你把事情都跟你爸媽說了?”
韓冰坦然地點頭,她現在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是。我做錯的事情,我決定承擔起責任。你也不用替我遮掩了,他們也不再會把責任都怪到你頭上……以後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出來之後,她的心情反覆沒有那麼沉重了。這樣至少,不用再在父母面前僞裝得兩人關係很好。
尹譯羽用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在晨風中緩慢地勾起了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你終於同意我在外面養女人了?同意讓別的女人給我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