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昨晚你到花園做什麼去了?”早餐桌上,尹譯羽嚴肅地望着韓冰。
她正在吃飯,聽了他的話,茫然地擡起頭來,“我昨晚一回來就睡了,沒去花園。”
“半夜,你睡過之後。”尹譯羽提醒她。語氣嚴肅極了。
韓冰不解地望着他,“有嗎?我沒去過花園啊!”
“你不記得了?”他懷疑地望着她,“老婆你在跟我裝傻嗎?”
“羽……我昨晚真的做過那種事?”韓冰好奇地問。
她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只記得她昨晚睡了,然後做了很多的夢。
“你夢遊了?”尹譯羽不太相信地將韓冰盯着,同時眉頭皺了起來,“韓冰,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帶你去看看醫生。”
“我自己去就行了。”她不想在這麼忙的時候麻煩他。
可是尹譯羽沒聽她的,堅持陪她去了醫院。
今天喬珺不在,接待他們的是另一名醫生。醫生說,韓冰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潛藏的壓力太大。
莫千城剛離開的那時候,喬珺就說過,她有着輕微的精神分裂。
但經過冶療,已經好了很多。
從裴森那裡瞭解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尹譯羽大概知道了韓冰會復發的原因。
以前他總以爲,只要等待,她會慢慢地解開那些心結,但是現在看來,所有的事情都並沒有那麼簡單。
從醫院出來,尹譯羽直接帶着她離開了市區。
韓冰望着窗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羽,我們要去哪裡?”
“帶你去個地方。”他的神情很嚴肅,帶着微微的沉重感。
自己又讓他擔心了吧?
韓冰並不想那樣。
“可是你今天不是還要去見爺爺嗎?現在已經晚了。”
尹譯羽對她的擔憂不屑一顧:“你覺得看着你這樣的時候,我還有心思去想別的問題嗎?對我來說,你永遠是最大的問題。”
“抱歉。”
見她愧疚地低下頭,尹譯羽說不出來心中的感覺。她其實並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他着急的樣子,還是會覺得愧疚。
他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後溫柔地跟她說:“我知道,你一直對莫千城離開的事情耿耿於懷,你總覺得這一切是你的錯,如果當初你選擇了他,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可是韓冰,我就想問問你,跟我在一起,你後悔了嗎?”
後悔?
韓冰望着尹譯羽,忍不住在想,如果那時候,她跟尹譯羽沒有在一起。
那樣她就開心了嗎?
不見得。
她低下頭,不去看羽,“我並沒有後悔跟你在一起。可是莫千城的事情,明明可以避免的。”
“傑卡斯跟我說過,他以前跟你說過一些不該說的話。那時候他也沒有想到莫千城會出事。所以你到現在都覺得自己當初沒有挽留他是你的錯。但這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這樣考慮的。如果我的陪伴比起他的離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那如果我也死了,你就會解脫了嗎?”
他的話讓韓冰瞪大了眼睛,“羽!”
沒想到他連這樣的話都能夠說出來。
尹譯羽沒再看她,只是望着前面,認真地開車,“不用擔心,我不會那樣做!只是希望你任何事情都多方面的去想,別一根筋地鑽進死衚衕裡不出來。”
車子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了一座矮山上,這座山並不算很高,也並不是很陡,尹譯羽將車停下,帶着韓冰從車上下來。
山間的風吹過來,帶着一片花香。尹譯羽握着韓冰的手說,“一直就想帶你來看看,但總是很忙,找不到時間。”
他們站在山頂上,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一片一片的鬱金香花海。一直從山上蔓延到山腳下面。中間有白色的花朵點綴出來的‘我心永恆’的字樣。
眼前的一切讓韓冰有些意外,尹譯羽已經從身後攬住了她,“喜歡?”
“羽……”韓冰有些說不出來話,形容不出來心中的意外和感動,“你這麼無聊啊?”
“是啊!我也覺得有點惡俗,但是你喜歡嗎?”他望向她的眼睛。
韓冰忍不住笑了笑,“嗯。”
“那就好!這整座山頭都是你的。這裡所有的花都爲你而綻放。……韓冰,你看,如果當初你沒有選擇我,就不會看到我爲你做的這一切。是不是?莫千城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我希望你能夠一生一世陪在我身邊,不後悔,不難過。很久以前我總是怕你不夠愛我,但是現在我不怕這個問題,我唯一怕的是,你明明在我身邊,卻還是會傷心難過。”
“羽。”
“如果我能夠成爲你的全世界,能夠讓你因爲我而開心,能夠在你難過的時候,想到我,也不再那麼難過,那麼,就算讓我用我的一切來交換,我也願意。那麼你呢?你願意嗎?你願不願意把你的一切都給我?”
韓冰望着環在腰間的那雙手,能夠感覺到他的懷抱這麼溫暖,她有些愣,最後握緊了他的手,“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尹譯羽忍不住笑了,“難道我不該對你好?你忘記了,你是我老婆啊!”
他對她好的理由,如此的簡單,直接。
韓冰望着他,也跟着笑了起來,“謝謝你。”
回來的路上,尹譯羽沒有帶她回家,而是去了莫千城的墓地。當初莫千城出事,雖然沒有見到他的遺體,但還是爲他建了墓地。
韓冰只在他葬禮的時候來過一次,就再也沒來過了。因爲她一直不願意承認莫千城已經離開的這個事實,很多時候,她就當他還活着,還活在某個地方。
而飛機失事的事情,根本不存在過。
所以,看到莫千城的照片貼在冰冷的墓碑上的時候,她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尹譯羽望着她,說:“我知道你會難過,但還是帶了你來這裡。韓冰,如果不看清這一切,你永遠都會解不開心中的結。兩年都過去了,你也該看清楚了。”
說完,他鬆開她的手,“我在外面等你。”
他走後,韓冰將買來的花放在墓碑前面,望着上面略顯冰冷的莫千城的臉。
以前總覺得他冷,可是現在,他的樣子,他的眼神,他所有的一切,在她看來,都是那麼溫暖。
他雖然從來什麼都不說,但卻會爲你考慮到所有的問題。
也許,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遇到她吧!
遇到她,所以,在離開前,連一個自己相愛的人都沒有找到。
只要想到他走得那麼早,甚至根本沒有體會過真正的幸福,韓冰就免不了覺得,現在的自己,幸福得有些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