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房陵直接送回家最爲妥當。但來想去。還是決定暫時把人到西牌樓巷那座宅子去。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便他對房陵的父兄再看法。隨便手房家家務事卻不合適。所以。還不如指望萬世節和夏吉這兩個最最天知命的傢伙能夠勸一勸房陵。至不濟也能湊齊三個臭皮匠一起想想辦法。
當下他打發連生去僱了一輛車。載着房陵直奔西牌樓巷自己那座三進院子。在門口下車時好看見有人出門。兩邊廂一`照面。他便認出了這個仍流露出一絲腆的少年正是曾經寄住在英國公府的方敬。他剛想打招呼。卻只見方敬睜大眼睛瞪着他看了一會。忽然反身就往裡頭跑。嘴裡還大聲嚷嚷了起來。
“張四哥。你三哥了!”
原本滿頭霧水的張越聽的這一句。這纔算是明白了怎麼回事。和連生一起左右扶着房陵進門。他就看到了匆匆走出來相迎的張赳。從前最愛奢華的小傢伙如收斂了很多。身上只穿着一件半舊不新的槐藍繭|袍子。頭上用一根紅絨繩束髮。若是單單瞧那俊俏的模樣。竟更像是尋常殷實人家的寶貝子。只是院子裡還有兩個健壯的隨從。
“三哥怎麼來了?。這不是房大哥麼?”
“四弟。老萬和小不在?”
聽到張越這麼問。敬連忙搶着答道:“萬大哥和夏大哥都正在翰林院。他們是五日休沐一天。平日裡住在東華門外一座院子裡頭。他們前日剛走等到大後天才能回來。張三哥是不是想找個的方給他醒醒酒?我這就去叫文伯燒水!”
見方敬要走。張越忙開口叫住了他。四下裡一瞧。頓時看出了一些門道。不禁眉頭一問道:“這麼說。老萬和小夏成天都在翰林院中苦讀。每五天才能回來一次。這裡平日就你住着?該死都是我糊塗。這兩個傢伙也該和我說一聲。你小小年紀沒人照顧怎麼行!”
方敬見張越問話。原本還有些懂。待看到張越似乎惱怒。這才嚇了一跳慌忙連連擺解釋道:“三哥是我自己願意住在這裡。英國公府雖說很好。可那兒太冷清了。下人說話做事都死守規矩。總好似隔着一層。萬大哥和夏大哥每次回來都會給我帶不好東西張四哥也時不時過來教我讀書認字。還常常帶家裡的點心。我在這兒好的很。”
此話一出。不但張愣住了。一旁扶着房陵另一邊胳膊的連生也愣住了。四隻眼睛都死死盯着張赳的臉。彷彿上頭刻着花似的。
張赳沒料想方敬居然一嗓子把這些話都倒了出來。又被張越看的有些尷尬。只的老老實實的說:“我只是讀書讀悶了因爲是三哥答應的。祖母也想讓我多和人交往。以我隔三岔五就會來這兒坐坐。有時候萬大哥和夏大哥回來。還會帶我和方小弟出去拜會朋友。”
此時此刻。張越不禁感到自己把人交託給萬世節和夏吉果然沒錯這那兩個傢伙雖說愛說笑。但確實是可靠的朋友。當下他就吩咐張去叫人燒水而敬也不肯閒着。一溜小跑去西廂房騰出了一間乾淨屋子。等把醉醺醺的房陵安置好了。囑咐連生在一旁守着。張越便來到外間。見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正背對自己站在那裡說話。心中一動就沒出聲。
“小方。你大哥之前真的來過?”
“嗯。不知道他是怎麼打聽到我住在這兒的。他送了一大包衣服。都是繭綢紗之類的好子。還給了我一包銀子。我問他如今在哪兒。結果他說什麼如今大人物做事。下要下江南。還說以後若是發達了來接我……大哥從來要強。我在有些擔心。”
“我看這事情你還是告訴三哥。三哥素來聰明。興許能給你出出主意。”
“可大哥在我面前很是說了些胡話。什麼以後要讓英國公後悔……自打我搬出了英國公府到這兒和萬大哥夏大哥他們一塊住。這才知道當初英國公夫人待我其很好。可我這麼一辯解。大哥就數落我忘本了。後來扭頭就走。我本追不上!”
聽到這兒。張越自然而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幹輕輕咳嗽了一聲。見方敬和張齊齊轉過頭來。他笑道:“剛纔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方敬。你大哥不過是說氣話。別一直放在上。只需好好讀書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對了。大哥可曾說過那個大人物是誰。下江南所爲何事?”
方敬如今不過才十三。他從小都是大哥護着。縱使遇到大變。他仍是到了王夫人的庇護。之後搬到這兒來也一直受人照應。遇事自然不會考慮這麼多。有了張越的安慰。立刻感到心安了不少。待聽到那一問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原委。
“大哥只是提到他如今替那位貴人打理產業。大哥當初就極
算帳。還曾經替一家當鋪當過帳房。這才湊夠了咱們的路費。所以如今如魚水受重用。至於他下江南的緣由。他只是提到那位貴人的基業原本在南京。要派一個妥當人去打理。大哥是自動請。其他的不管我怎麼追問。大哥都不肯說。”
雖說這只是含含糊糊的信息。方銳在何處供職也不算什麼大事。但出於謹慎。張越仍是一一下了方敬這番話。隨即又話題岔開。閒坐說了一會話。張赳和方敬又拿來了窗課本子請教。他只的盡心盡力充當一個好兄長。如是一耗就是一整個下午。眼看天色晚。大醉的房陵總算是醒了。卻麼勸也無論如何不肯回家。一力要在此處暫住幾天到最後張越能無可奈何的應了下來。
陰曆九月末的北京自然算是入冬了。因此天色暗的格外早。打起簾籠出了堂屋。張越便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一擡頭竟看見天空中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珠子。這時候。他頓時後悔之前不該着打發走僱來的那輛馬車。和張並肩匆匆來到外頭。他縮了縮脖正想打發連生去牽馬。卻瞧見原本空蕩的門前竟是停着一輛車趕車人的容貌異常熟悉。
“四少爺。這天陰下雪騎馬不好走。老太太吩咐小的來接您。咦。三少爺也在。這下正趕巧了!”
情知顧氏是擔心下雪天凍着張赳。張越點點頭之後就拉着張赳上了馬車又吩咐連生把|兩匹馬拴在車後頭。頭寒風呼嘯車廂的角落裡擺着一個小巧的暖爐。卻是又避又暖和。張越前幾天晚上常常和杜商量到深夜。今又是趕來趕即便馬車行駛中顛簸厲害。他竟仍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張抱着臂膀怔怔了一會。忽然聽到砰的一聲。偏頭一看方纔發現是睡着的張越一頭碰車廂的板壁上。即便這樣竟還是沒醒。想到前幾天聽丫頭們說張越|院子裡的燈天都要亮到二更或是三更天。他頓時咬了咬嘴脣。
雖說有些事情祖母曾告訴他但他如今常常出|。自然有的是的方去打聽。交趾眼下四處叛亂。單今年慘遭殺之禍的知縣和知州就有四個。甚至平叛軍的將官也頗有折損。即便英國公張輔託付鎮守交趾總兵官豐城侯李彬照應。父親卻仍是危若累卵。
人人都說皇帝雄峻嚴不苟言笑。他卻還從來都沒見過。倘若他有三哥張越那樣的才能。張越那樣面聖的機會。他是不是也能出口求懇讓皇帝赦免父親信?
“停車!”
兩兄弟一個打瞌睡一個發愣。待聽的這一聲喝頓時全都驚醒了過來。張越甚至顧不上眼睛乾澀難受直接將車簾掀了開來。正要發時卻看到下馬車的乃是一個佩腰刀的錦衣衛軍官。雖如今漫天飛雪天色昏暗。但他仍是認出了這正是張府門前的那條大街。除了面前這個軍官之外。一眼看去。赫然有無數衛如同釘子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雪的之中。
心中狂跳的他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鎮定了下來。旋即就跳下了馬車。見那禁衛滿臉警惕的後退了一。右手按上了腰刀。他連忙表明身份:“在下張越。和弟住在這巷子中的張家。如今剛剛從外頭拜客回來。敢問這忽然封路是怎麼回事?”
“張越?”那軍官打量了張越一番。忽然認出了他。按着腰刀的手立刻垂下了。因笑道。原來是小張大人。我竟是沒認出來。今天皇上微服造訪了保定侯府。寧侯府安遠侯府等等好幾家功臣府邸。如今這封大街是因爲皇上剛剛抵達武安侯府。雖說卑職認的您。但這戒嚴守備卻不可輕忽。恕卑職的留您一會。請讓車伕把馬車停到這邊來。”
知竟是皇帝微服去了張家隔壁的武安侯府。張越頓時大吃一驚。然而。人家解釋的清清楚楚。他不敢不信。因此那軍";撂下了這話後。他哪裡會開口相爭。遂客客氣的拱手謝過。上了馬車後便吩咐車伕跟着那軍官的指示走正當他沉思的時候。旁邊的張卻忽然低聲問道:“三哥。皇上既然到了武安侯府。他會不會上咱們家去?”
眼見張赳一副期冀的模樣。張越實在不好打擊小傢伙的興致——朱棣今天造訪的都是一些封爵的功臣。倘若把張家換成英國公府。天子肯定要進去坐坐。可如今的張家似乎還沒那麼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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