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中也就帶了出來。,盡在
“你大姐夫如今在宣府也還算是穩當,雖說他比你還大幾歲,但那些日子來信時卻常常說從你這裡得了不少啓示。他是我的嫡長子,我一貫覺着他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懶散。如今瞧着卻是大大改觀了,這也多虧了你。從前大哥的事情”唉。我其實一早就知道非但怪不得你,而且還多虧了你處斷及時,可人老了,這心裡卻過不去,所以竟是彆扭了這兩年,說來還是我這個長輩氣量太小。”
張越從前途年過節時也曾被祖母差來孟家,只這兩年確實很少見孟琰,此時聽這個保定侯這麼說。他倒是頗爲意外。略一沉吟,他便索性真說道:“孟伯父千萬別這麼說,大姐夫原本就是心思縝密的人。以往只是沒在那上頭用心而已,如今積功升遷。卻是和我沒什麼關聯,我哪敢居功?至於先頭的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何必再提?”
“確實過去了,若不是皇上天高地厚之恩,你又發現得早。未曾鑄成大錯。恐怕連保定侯府上下也未必能保全。”
直到如今,孟模還常常做噩夢,半夜夢醒冷汗淋漓的情形絕不罕見。心有餘悸地吸了一口氣,他便不再拐彎抹自,“我今天請你來。是爲了昂哥兒的事。
你之前對你大姐提過,要讓各家的孩子聚在一塊,也好有個照應。我還聽說你的五弟就是在你家族學裡頭唸的書。只不過,你家族學這兩年名頭不小人卻太多了。”
原本重設族學。是想讓家中附學的子弟能夠求上進,不要像當初在開封那樣名聲在外,其實卻惡名在內,倒並不是爲了自己的兄弟子侄輩考慮。要知道。對於自己家的這些孩子,他更傾向的是弄一個類似幼兒園的地方,讓小孩子從小就能真正打成一片,培養彼此之間的信賴感。因此。孟續今天竟然主動提出此事,他不禁笑了起來。
“孟伯父說得不錯,這族學原本是爲了激勵族中子弟上進的,也是爲了提資助一些能夠用心苦讀的貧家少年。至於昂哥兒和天賜。還有我家五弟六弟和靜官之類的。我倒是有意在族學旁邊別設一館,好好挑選一個學問通達人品好的先生。”
“那敢情好!”
孟琰這才放下心來,暗想若是英國公也放心把唯一的嫡子送過去,他也不用擔心長孫。從小和一般年紀的貴胄子弟一同長大,總比在家裡養於婦人之手慣壞了強。因張越如今還在服期年喪,又坐着說了一會便起身告辭,就在這時候,孟琰忽地想起另外一件要緊事。
“再過兩個月我那侄兒侄女就要除服了。因他們的父親之前獲罪流放時不曾追回誥命,兩個侄兒倒是不必從頭做起,我之前想過,別的衛所不甚起眼。倒走進府軍前衛歷練兩年,以後可以設法求得一官半職。府軍前衛不隸五軍都督府,直屬於上直衛親軍指揮使司,我也照應不到他們。我聽說你如今侍皇太孫殿下,府軍前衛也常常去,若是可能,還請看顧一二。別的倒也罷了,就怕有人胡言亂語,他們萬一受不得激。怕是要闖禍的。”
對於孟韜孟繁兄弟,張越當初很是親近。對他們倆也頗有好感。只沒想到後來孟家會出了那樣的大事。此時孟模說得懇切,他沉吟良久,又問了幾句,心裡便有了些想法。等到出了廳堂。就有人引領他到了孟府後院。他先是去拜會了呂夫人,然後纔去見大姐張晴。
嫡親祖母過世,丈夫又遠在宣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歸來。向來爽利大方的張晴也掩不住戚容。消瘦的臉上頂着兩隻紅腫的眼睛。即便如此。她終究改不了長姊本色,只聽了張越幾句安慰,便少不得關切起了他,末了卻又鄭重其事的說出了另一番話。
“前一眸子我帶人去潭鬆寺上香的時候,不合撞見永平公主一行。永平公主在潭拓寺替兒子很是做了一番法事,而且對寺中僧人說的話很是激狂,看到我的時候也是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富陽侯李茂芳那時候不是你親自抓的麼?她對我如此,對你恐怕就忌恨更深了。三弟,你千萬要小心,這等金枝玉葉報復起來恐怕走了不得的。”
聞聽此言,想到陸豐之前透露過的雞鳴驛遇刺內情,張越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和永平公主之間是不可能有什麼轉圈了,而且被滿心仇恨的女人惦記實在是一件再糟糕不過的事,等得了閒,他是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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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如今天寒地凍,送殯的官家多半都備了大轎官車,少說也有三四十輛。加上發引的前後執事陳設,一行浩浩蕩蕩綿延老遠。等到出了城,早有家人帶着預備好的車子等着,自是接到城外一座早就安排好的小寺暫時停靈。又住了一個晚上。張信張悼兄弟方纔帶着幾個子侄輩再次啓程。至於還有職司的張超張起張越三人。則是因爲假日的緣故。得等到清明入葬前再趕回開封,這個春節也只有他們三家人留在京師。自然。英國公張輔也是一樣轉眼便到了年三十,由於全家上下都還在孝中,人又不齊全。
比起從前的大年夜。這一年的除夕自然顯得寥落冷清。下午祭了祖,又遙望南邊上了供。一家人便分了男女各擺席,桌上一色都是素菜。
張越和張超張起相對而坐,見兩人都只不作聲,他便咳嗽了一聲。
“按照先前大伯父和爹爹計算的日子。祖母的靈框大概已經抵達開封了張起從前是比張超還大大咧咧的性子,可經歷了這麼一場喪事。他卻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見張超只是低着頭不吭聲。他遲疑片刻就開口說道:xx大伯父和三叔都是再細密不過的性子,年前應該能趕到。
大冷天扶框上路,也不知道大夥兒是否挺得住。咱們都已經幾年未曾回過老宅了,恐怕收拾也是一番功夫。弟弟妹妹都還小,大伯父他們的年紀卻大了這時節黃河以及沿路多條河流已經封凍一行人扶櫃回開封只能走陸路。自然是極其辛苦,因此。張起說到這個,張越和張超登時都露出了憂色。想到如今是年三十,好歹算一年到頭最大的節日之一。張越連忙出言岔開。只是如今畢竟非比平日,兄弟三人誰也沒心思如往日那般談笑。等到吃完飯便各自回了屋子裡守歲。
若是往日。各處早就佈置了各色花燈。如今卻只是掛着白燈籠。就連屋子裡也收起了玉石屏風扎眼的奢華擺設。張越進了自家院子,就看到只有正房亮着燈,東西廂房皆是烏黑一片,忙緊趕兩步進了屋子。果然。大大小小十幾個人這會兒全都擠在暖閣裡,丫頭們都只是穿着青色素衣。靜官戴着青色絨帽,正在乳母懷裡安靜地玩着兩個核桃。
樣,他也覺得無話可說,坐上炕之後就呆呆愣愣地一動不動,仿若泥雕木塑一般。杜綰看到他如此模樣。不禁也無話可說。秋痕和琥珀在旁邊悄悄咬了一會耳朵,琥珀便示意乳母把靜官抱上坑,又上前扶着小傢伙在炮上站直了。眼見他搖搖晃晃向張越走過去。地方纔眯了眯眼睛。心想這當口還是這個小祖宗出馬最好。
爹,爹爹,爹餘儘管不止一次聽到過兒子叫爹,但此時心緒不寧的時候乍然聽到這奶聲奶氣的呼喚。張越只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那一大塊驟然之間被填得滿滿的。瞧見兒子跌跌撞撞走過來。手中還向自己揚着那兩個核桃,他不由得一把將其抱了起來,又使勁頂了頂那額頭。讓他吃驚的是,靜官竟是咯吱咯吱笑了起來。又拱了兩下腦袋,那種憨態可掬的模樣異常可愛。
屋子裡的衆人好些都是頭一次瞧見張越這般孩子氣的舉動。當下不禁面面相覷,直到小傢伙許是因爲腦袋疼了而忽然哇哇大哭,之前還滿心彆扭的人們方纔一個激靈驚醒了,在這清脆的哭聲中,屋子裡反而第一次有了一絲過年的喜慶。
儘管家中逢喪,長輩都不在,但喪期百日既滿,過年的人情往來卻不能稍有疏忽。從正月初一開始。杜綰還能因孩子略偷些閒,李芸趙芬她姓倆卻得接待前來走動的各家誥命,忙得不可開交。張越兄弟三個也是腳不沾地,他們需得一家家拜見京裡的親朋,過節竟是比在衙門當值更累。
正月初五這天。因薦孟模再三讓人相請。張越便去了一趟保定侯府。儘管皇帝先頭雷霆大怒時。督北征後運軍糧事的保定侯孟琰並沒有遭到怪罪,但分功賜宴時卻不過是功過相抵受中食,這幾個月來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恐惹怒了皇帝。當初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他心裡唯一的那絲疙瘩也早就沒了。因此親自見了張越說了一會話,他方纔打算說正事。
按照禮法,張晴當爲祖母顧氏服喪期年,而孟俊則無服,作爲長輩的孟續更不用忌諱。只是。如今見張越時,他仍是特意換上了石青色的衣裳,身上別無配飾。因孟俊如今已經積功升授宣府左衛指揮金事。他心中頗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