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海打算離開劉月紅辦公室的時候，再次被叫住了。
“劉姐，還有什麼事嗎？”湯海問。
“剛纔打擾了你吃饅頭的雅性，要不留下來跟大家一起吃了午飯再走吧。”劉月紅說。
“你……確定？”湯海問。
“嗯。”劉月紅不明白，吃頓便飯有什麼確不確定的。
十分鐘後，萬興建材全體員工怔怔的看着餐桌上的湯海風捲殘雲。
“吃啊，你們怎麼不吃？”湯海擡起頭來，奇怪的看着大家。
“我們……差不多吃飽了，要不再給你叫點？”劉月紅問。
“啊？不用了，我夠了。”湯海摸着他那肥德圓不隆冬的肚子說道。
老實說，這些天來他一直生活在高強度的壓力之下，也只有剛纔那頓吃得稍微痛快一點。
當天晚上，劉月紅收到一條短信。
她的銀行卡上莫名其妙的收到十五萬的進賬，正納悶呢，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你好，萬興建材劉月紅。”劉月紅接起電話。
“劉姐你好，世紀中源陳驍。”
“陳驍？”
“嗯，世紀中源集團董事長，陳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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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陳總你好，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劉月紅萬萬沒想到，陳驍會親自打電話給她。
如果是欠款未付，那倒是有可能，可今天已經把錢付過了呀。
陳驍道：“劉姐剛纔應該收到我十五萬的轉賬款了吧？”
劉月紅這就更是摸不着頭腦了，陳驍爲什麼無端端的給她錢？
“我確實收到一筆十五萬的進賬，是陳總打給我的？”劉月紅問。
“是的，這是你今天付給湯海的貨款，我現在還給你。”陳驍說。
劉月紅差掉沒瘋掉，這尼瑪什麼情況？
“陳總，你說湯經理求爹爹告奶奶的把錢收回去了，你又給還回來，怎麼個情況啊？”
“是這樣的，從法理上來講，我們不管你能不能收到傑成建材的貨款，至少你欠我們的這一筆，理應收回。不過我知道，這不是一樁普通的經濟糾紛，這根本就是傑成建材給我們下的套，我沒想過要你們經銷商夾在中間爲難。”
“所以……”
“所以這筆賬我會算到傑成建材的頭上，我早晚跟他結清。劉姐你仗義墊資這份情義，我代湯海謝過了。”
“哎喲，您別一口一個劉姐的叫，我其實比湯海大不了多少。”
“嗯，可我比湯海還小一個月。”
劉月紅：“……”
陳驍換了個口氣，對劉月紅說：“劉姐，其實我們世紀中源非常有誠意跟湖州同行合作，我們給出的產品價格和賬期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哎。”劉月紅嘆了口氣：“這我知道。可是唐海傑在湖州根深蒂固，很多經銷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都是靠着傑成建材的產品在養活着，我們不給面子不行啊。”
陳驍道：“那是以前。以後，換我們世紀中源來養大家，劉姐覺得如何？”
劉月紅：“喂，幾十家經銷商上千號人的飯碗可不是鬧着玩的。”
陳驍道：“對我們世紀中源集團來說，也就是加雙碗筷的事情。我希望劉姐幫我一個忙，不管成與不成，我陳驍都會記下你這份情誼。”
幾天之後，湖州市某五星級大酒店。
劉月紅以年終聚餐的名義，把湖州比較熟悉的十多家建築材料經銷商聚在了一起。
大家寒暄了一下近期的業績，說誰誰誰今年發大財了，又說誰誰誰前不久換座駕了，氣氛一度融洽。
忽然，一個魁梧的身影憨憨的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湯經理？”有人詫異的掃了一眼劉月紅。
“湯經理不是追債都追到這兒來了吧？”有人問道。
湯海朝所有人笑道：“別誤會，我不是來追債的，各位不欠我湯海一分錢。”
有經銷商問道：“這是……被公司炒魷魚了？所以欠款與你無關了？”
湯海搖了搖頭：“沒有，鄙人依然是中源建材湖州分公司的經理。”
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疑惑的看着湯海。
劉月紅騰出一個位置，招呼湯海道：“湯經理過來坐。”
湯海笑道：“不用了，我說完我要說的話就走。”
經銷商道：“那你就說吧。”
湯海道：“我們世紀中源集團的上層已經瞭解到了此次欠款的根源所在，所以，這筆欠款我們不打算爲難大家，我們會直接找傑成建材負責。”
有經銷商問：“你找我們結款，尚有單據可憑，你直接去找傑成建材結款，無憑無據的開什麼玩笑呢？”
湯海接着道：“各位大哥大姐，各位叔伯嬸子，我湯海作爲一名外來的供貨商，想必是打擾到湖州這些年來既定的規則了。不過我認爲，所有的規則都應該建立在爲大家服務，讓大家賺更多的錢這個原則上，否則就是扯蛋。你們不給其他供貨商留餘地，難道打算一輩子抱傑成建材的大腿？這不是給他壟斷經營創造條件嗎？一旦貨源被壟斷，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咽喉，他高興的時候讓你們喘兩口氣，不高興了，後果可想而知。”
有經銷商冷笑了兩聲：“小子，毛都沒長齊，用你來教我們怎麼做生意？”
湯海笑道：“不敢。我們之所以不再找各位結賬，是因爲這件事情明明是傑成建材的鍋，傳了出去，欠錢不還，名譽掃地的卻是在座的諸位，這對你們不公平。坦率說，我們事事爲諸位考慮，是非常有合作誠意的，這一點你們可以跟傑成建材進行一個對比。”
某經銷商道：“你們這是剛進來，腳跟還沒站得穩，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湯海道：“我們曾經作爲DEMAX的西南片區總代理，與分銷商、經銷商之間的合作是有口皆碑的，這個你們可以出去打聽嘛。我只想說，現在選擇權仍在你們的手上，如果你們執意選擇了讓中源建材退出湖州市場，形勢可能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部份人仍是把目光落在湯海的身上，另一部份人卻是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眼前的酒杯和餐具上。
有經銷商擡起頭來看着湯海道：“湯經理，你先回去，我們幾位合計合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