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公元一九五三年一月快放寒假了。汪茹芬打電話說要來洗澡。兆琪下班後就把汪茹芬、陳慧英和溫德珍接來了。一見到林嵐，三個姑娘就圍上前去溫暖虛寒。
“上個月我們聽說林助理病都很着急，想過來看你。可惜快期末了，又要複習又要考試，忙不過來。今天快放假了，我們纔有空過來看你。你可不要生我們的氣喲。”汪茹芬先說道。
“汪姐，我也沒什麼大病，休息兩天就好啦，用不着勞姐姐們大駕。謝謝你們的關心。”林嵐忙着表示感謝。
“林助理，聽說你病了，我們給你買了兩斤濱城牌蝦糖，這是遼遠市的有名的土特產。還有蘋果和梨。”陳慧英把東西拎了出來。
“陳姐，你們這是何必呢。我那不過是小病，還這麼麻煩三位姐姐。”
“林助理，是你把我們從重慶帶來的。你和我們姐妹三個就像親姐妹一樣，何必見外。送這點兒東西，不過是一點心意而已。”溫德珍說話向來都文縐縐的。
“汪姐姐，陳姐姐，溫姐姐，那我就不客氣啦，收下了喲。”林嵐說道。
她衝着長勝房間喊：“長勝，過來，孃孃給你好東西吃。”
一聽有好東西吃，長勝一下子竄了出來，頑皮地問道：“孃孃，啥子好吃的？”
林嵐抓了一把蝦糖，選了兩個蘋果說：“喏，給你，這是孃孃們買給你的。快謝謝孃孃們。”
“謝謝孃孃！”長勝接過東西說道，並且鞠躬行禮。
陳慧英“噗嗤”一下笑開了，對林嵐說：“林助理，你這麼一叫，把輩分全弄亂了。小汪是長勝大哥長文的對象，他該叫小汪是大嫂。剛纔你這麼一叫，小汪就變成孃孃了，同文書記、羅書記平輩啦，這不亂了套嗎。”
一聽這話，汪茹芬、溫德珍和林嵐都笑得前俯後仰。長勝不知怎麼一回事，看着她們大笑不已，莫名其妙，在那兒發呆。
這時兆琪進來說：“杏花同志把洗澡水燒熱了。姑娘們，可以洗澡去了。”
汪茹芬答應道：“孃孃，我們來了。慧英、德珍洗澡嘍！”三個姑娘立馬從林嵐房間出來奔浴室而去。
杏花問兆琪：“首長還沒回來，是不是等一會兒吃飯？”
“等一等，還有今晚這三個姑娘在這兒，你也給她們的飯菜都準備出來。”兆琪吩咐道。
“是的。”杏花答應道。
兆琪看長勝沒在自己房間學習，就喊道：“麼兒，別在孃孃屋裡調皮玩耍，快回去寫作業。”
“是，媽媽。”長勝聽見母親召喚趕緊把糖盒蘋果裝進口袋裡出來了，回自己房間寫作業了。
兆琪則進了林嵐房間，問道：“剛纔你這兒又說又笑好熱鬧……”
林嵐如實講了剛纔發生的事情。
“唉，我和你叔叔知道這樣有些不合適，可是……”
突然從浴室門縫中傳出來喊聲：“孃孃，孃孃，你快來，快來……”
“出了啥子事？”兆琪慌忙跑出林嵐房間，直奔浴室而去。
一進浴室門，汪茹芬抓住兆琪的手拖她進浴缸間，三個姑娘都赤身裸體，一覽無餘。
“咋個啦？”兆琪不解地問道，“大驚小怪什麼。”
汪茹芬指着溫德珍的肚子說道：“孃孃，你看小溫的肚子。以前小溫的腰比我和小陳都細，苗條。肚子也是平平的。瞧瞧，現在她的腰粗了，*也鼓了，肚皮鼓了。這是咋的啦？孃孃，你仔細看看。”
兆琪細細看了看溫德珍的*、腰肢和肚皮與汪茹芬和陳慧英相比，的確有了些許變化。
她把溫德珍拉過來，附在耳邊低聲問：“小溫，老實告訴我，別害羞，說實話，是不是和男同志上過牀？”
溫德珍羞得滿臉緋紅，點點頭，“嗯”了一聲。
“是不是沒來月經了，幾個月沒來？”
“四個月了。”
“你這是懷孕啦。”兆琪馬上講道，聲音有些大。
“哪個？這麼大膽！”陳慧英耳朵靈，聽見了。
“鍾向左……”溫德珍聲音細微。
陳慧英卻聽清楚了，罵道：“這個混賬東西，沒登記就先種上娃了。”
“登記了嗎？”兆琪問道。
“沒有。”
“爲啥子不登記？”
“鍾向左說，他喜歡和我睡覺，但是不能和我結婚。因爲家庭情況複雜，我麼叔還在臺灣。和我結婚了會影響他的前程，他就要提升市委宣傳部長了，不能有一丁點兒問題。”溫德珍十分無奈地說道。
“這個雜種，純粹在玩弄女性！太卑鄙啦！”汪茹芬氣憤地罵道。
“無恥！下流！告他，讓他臭名遠揚！”陳慧英大聲罵個不停。
兆琪用手勢制止她們：“姑娘們，先不要鬧，咱們還是聽聽小溫的。”
汪、陳都靜下來了，看着溫德珍。
“小溫，說實話，你到底喜不喜歡鐘向左？”兆琪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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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德珍低頭，羞得臉通紅，輕輕點了點頭。
兆琪又說：“這麼說你們是兩情相悅，自願同居的？”
“是的。”溫德珍輕聲答道。
從她在辦公室裡投入鍾向左懷抱之後，就下決心嫁給這個男人了。自從鍾向左房間裡第一次之後，溫德珍新火更旺，從此每晚都要盡興才行。鍾向左更是樂不可支，天天不脫班，每逢週六、週日還來一次二次……當溫德珍發現自己幾個月沒來月經時，她有些慌神了，去醫院婦科做了檢查，拿了化驗單她傻了：“懷孕！”晚上當鍾向左一泄而空之後，他準備倒頭睡覺時，她把化驗單拿出來給他看。
“你懷孕啦！”鍾向左大吃一驚，一下子坐起來了，“你，……你怎麼能這樣呢？糟糕。”
“我是女人，你整天弄個沒完沒了，能不懷孕嗎？”
“我……我……”鍾向左懊惱地撞腦袋，“我我要提宣傳部長，可是你家的背景太複雜。入黨前我們做過外調，你麼叔叔還在臺灣呢。咱們咱們不能登記結婚的。”
兆琪說：“你和鍾向左都是單身男女，自由戀愛，無可厚非。無論是先登記結婚，後同居懷孕；還是先同居懷孕、再登記結婚。都是可以的。但是必須登記結婚，這一條是定死的。否則就是非法的，要受到處罰的。”
溫德珍撲在兆琪懷中，嚶嚶哭泣起來，悲悲切切地說道：“鍾……鍾……不不和我……登記……結婚……”
兆琪勸慰道：“小溫，別哭了，我和文書記會給你想辦法的，姑娘們，你們快洗澡吧，杏花阿姨已經做好飯啦。洗了，出來吃晚飯。”
兆琪從浴室中出來，正巧澤元回來了。她把澤元拽到辦公室講了溫德珍的事情。
“混賬東西，只知道玩弄女同志，卻不想負責任！”澤元忿然說道。
等到姑娘們洗完澡出來，晚飯桌上澤元問道：“小溫，你和小鐘是單身男女，自由戀愛這是受咱們新中國的婚姻法保護的，黨組織不會爲難你們的。你們同居了多少時間。”
“從去年八月底到現在。”
“一直都在一起？”
“是的。”
“這麼說，這次懷孕確定是小鐘的？”
“是的。”
“既然這樣小鐘必須和你登記結婚，他不登記結婚，那是十分錯誤的。小溫同志，我會以老鄉長輩的身份找他談話，叫他一定儘快和你登記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