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琪向何靜重複了剛纔講給長勝的那些道理。何靜欣然接受,並且表示,一定好好教育福民。
然後兆琪問道:“靜兒,波海大酒店已經正式開業了,你如何打算?”
何靜先是無言地坐着,許久纔回答道:“媽媽,波海大酒店開業了,我該回附中上班了?”
兆琪搖頭,說:“不,你呀,暫時在大酒店看三、五天,等一切都上了軌道,再回也不遲。
“是,媽媽。”
“還有,聽說你告訴何三、何四你不在酒店拿董事長的工資,只是義務不拿報酬,很好。學校很清苦,你選擇了清苦,這纔是咱們晏家的媳婦。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你在大酒店上班可以坐奔馳。但回到附中,你必須擠公交車上下班。儘量避免影響,中學校長坐奔馳上下班,影響極壞。靜兒,你明白媽媽的意思?”
何靜點頭,說:“媽媽,我明白,爸爸和您清正廉潔一生,我們絕不玷污你們的好名聲。”
“靜兒,不僅你要做到,而且對你寶貝的兒子福民,你更要多操一些心。他是億萬遺產的繼承人,必須讓他成爲一個真正的人,不愧爲他爺爺奶奶的接班人,像他爸爸一樣成爲一個於國於民都有用的人。第一,咱們要教育他,你、我和他爸爸都是人民公僕、工薪族,決不能大手大腳花錢。福民每個月只給十元錢零用,每年兩套夏裝、兩套春秋裝、一套冬裝,兩年一套毛線衣褲,兩套運動衣褲,一套絨衣絨褲。一雙棉皮鞋,兩雙單鞋,襪子不限,這一切由我的工資中扣除,給我報賬。你們夫婦的費用由靜兒交,不讓他經手。在學校裡不讓校方知道他是我唯一的孫子,或者是長勝的兒子,以免校方格外照顧。總之,不要讓福民有半點優越感,要他知道一絲一縷皆來不易。”
“是,媽媽,我們一定照辦,教育好福民。”長勝和何靜齊聲應道。
第二天早晨兆琪準備坐車去飛機場回省城。香玉從院門口報箱中取報紙發現夾有一封信。
“羅書記,有您的一封信!”
兆琪接過一看,牛皮紙信封豎着一行小楷毛筆字:“遼遠市,羅兆琪 女士啓”
兆琪心中納悶:“這是哪個寫的信呢?”落款是香港的。
她撕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看道:
兆琪弟妹:您好!愚兄澤懷在香江遙問您好!
六五年秋夏我曾攜二位內子往遼遠探望澤元與弟妹,不想得知你被拘捕,發配至嘉木市師院任書記院長。我聽澤元所勸赴京辦理赴港手續,託二內子前往嘉木師院探望。幸虧澤元弟託人在中央*部幫助疏通,我和內子纔出境赴港與子女匯合,留居香港,躲過十年浩劫。我的大兒子長伯在美經商,辦有公司,資產有數億美元;二兒子長仲是國民黨上將,業已退休,也辦了公司,資產過億。老三長叔、老四長季都在香港,也都資產過幾十億港元。前年我做壽我撮合兄弟四人成立了晏氏公司,資產三十億美元,由孫子福全任董事長,孫子福嘉、福佳、福兆任董事。產業涉及電子電腦工業、精密儀器、食品加工、餐飲服務……
爲兄知道弟妹現任遼遠市委書記、省委紀委書記,弟妹麼兒長勝是大學校長,是正在上升之政治新星。兒孫們多次問我,可否赴大陸發展。愚兄這才提筆向弟妹一探究竟?
愚兄年過米期,已近茶壽,眼花手顫,不能再寫了。再見。
愚兄 澤懷
x年x月x日草
兆琪放下信,略略思索片刻,叫道:“麼兒,過來,媽媽叫你有事。”
長勝已吃過早飯正要出門,聽見母親叫他,遂折回書房,問道:“媽媽,啥事?”
兆琪把信遞給他:“麼兒,你澤懷大伯來信問,他的兒孫想來遼遠投資。你找一下崔書記或盛代市長,轉達我的意見:你的堂兄弟和侄兒們來遼遠投資,依中央政策享受一些優惠,給若干方便,市政府熱烈歡迎他們來遼遠。”
“是,媽媽,我一定轉達到。”長勝答應道。
長勝先到自己辦公室,給勝利掛長途電話。
接電話的玉妹:“是舅舅?您好,您好。勝利給你掛了長途,求您幫忙在遼遠找兩份工作。是的,鋼廠已經沒錢發工資了。媽媽退休了,把孫子帶到省城爸爸那裡去了。我們只好辦了停薪留職……”
“啊,情況我都曉得了,外婆同意你們來遼遠並叫你舅媽在她的大酒店找了兩份工作。你舅媽的大酒店是中外合資企業,效益很好。舅媽叫你給她當董事長助理,讓勝利做後勤部長。工資待遇都很好。如果你們同意,就過來吧。”
“好,好,舅舅,讓我和勝利商量一下,再通知您。”
“好的,你們商量一下,通知我們如何決定的。”
放下長途,長勝給崔書記打電話:“崔書記,您好,我是長勝。”
“喲,長勝呀,我是老崔,有什麼事嗎?”
“崔叔叔是這麼一回事……”長勝講了母親收到的信中提到來遼遠投資的事情,“是不是我把信帶過去您看看?”
“長勝呀,沒有這個必要,黨中央的改革開放大政方針,你比我還清楚。何氏的波海大酒店你有親身體會的。你可以回信轉告他們,一是一切依照改革開放的優惠政策,他們來投資全部享受;二無論以前在國民黨或其他什麼黨派幹過什麼,今天來大陸投資,我們捐棄前嫌。一律歡迎,絕不搞什麼算老賬之類行動。你大伯晏澤懷曾來過遼遠,當然歡迎他帶着兒子孫子再來遼遠。”崔書記爽快地說道。
“好的,我一定如實轉告他們。”
於是長勝以母親名義覆信,建議他親自帶兒子孫子前來遼遠考察,然後定下投資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