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無緣無故,爲何要我去問六妹妹那樣的問題?你懷疑她?單就前兩天她跟三姨娘鬧了矛盾,這應該不足以成爲懷疑的理由。承戈,你有事瞞我。”秦燁溫微微地蹙眉,最後一句他用的是肯定句,語氣雖然不重,但卻聽得出他心中的不快。
寵承戈看了一眼秦燁溫,似在心中斟酌了一下,纔開口道:“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着,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小個盒子,寵承戈小心地將它打開,只見裡面放着一些小首飾。有耳墜子,有金戒指,還有一個玉鐲子。秦燁溫看不出來這些平常的東西代表了什麼,向寵承戈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這不是三姨娘的東西,你看這上面刻的字,”承承寵皺起劍眉,稍顯稚氣的臉上透着嚴肅,“三姨娘的閨名是夏荷,可這上面刻着‘依’字。你想一想,你們家誰的名字帶這個字?”
“依……依晴……這不是五姨娘的閨名!”秦燁溫嚇了一跳,問道,“你從何處得來這些東西的?五姨娘的東西應該是早就鎖去了倉庫,放在哪個角落連我都不知,你竟找了出來?”
寵承戈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大眼睛裡滿無奈,“我上哪裡找了來?你三姨娘房裡找到的。我注意到裡面刻的字不一樣,所以才收了起來。”
秦燁溫仔細地將那玉鐲翻過來,在內圈仔細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個很小的“依”字,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五姨娘確實是六姑娘的生母吧?”寵承戈雙手環胸,想了想又道,“五姨娘的東西,怎麼會在三姨娘房裡?按照道理講,三姨娘應該不會要她的東西。”
秦燁溫道:“依你看,有沒有可能是以前送的,比如那時候五姨娘還沒有失蹤……”
“就算是這樣吧。但以三姨娘的性子,人都失蹤了生死不明,她有可能把東西還留着嗎?”寵承寵搖搖頭,他直覺這種可能信不大,擡眼見秦燁溫在等着自己的下文,又道,“所以,我讓你去問問六姑娘。”
秦燁溫這才明白過來,在三姨娘的房裡找到了五姨娘有東西,而五姨娘只得了一個女兒,便是秦家六小姐。如果三姨娘的死與當初五姨娘的事情有關,那麼六小姐就是關鍵人物了。
但是,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六姑娘與這件事情有關係。
“你是叫我去試探六妹妹?”秦燁溫微微眯了眯眼,輕聲問道。
寵承戈只是微點了頭,並沒有應答。
秦燁溫如水的眸子裡泛起一絲絲波動,沉思了半日道:“我不認爲六妹妹有任何問題,並且,這件事情老爺都沒有追究。”
寵承戈嘴脣動了動,心裡像有一隻人小貓在撓一般,直愣愣的看着秦燁溫。
他膚色偏白,此時微微漲了些紅色,越發看起來面如敷粉,脣紅齒白。秦燁溫不由得揚了揚嘴角道:“現在不是結案判自殺了嗎?老爺最不喜家宅不合,看樣子此事是不許再查了。這皇城的大戶人家,哪個院裡沒有些秘密的。你若如此好奇心重,可怎麼是好?”
寵承戈聞言垂喪了頭,斜飛入鬢的劍眉皺了起來,小聲嘟噥道:“可是殺人難道不用償命的?”
秦燁溫明明是聽到了,卻裝作沒有聽到,將桌面上放着的茶水端起來一飲而盡,站起身向寵承戈招手,笑道:“咱們出去轉轉,今日我做東,你想去哪裡都行!”
寵承戈愣了半日,才放棄似的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我也是瞎操心。不過,你們家若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願意官府幹涉,但真相自己清楚了還是最好。”
秦燁溫知他又是好奇心和正義心氾濫,便也不在意,用手攬了他的肩,連拖帶拽地走出了門。
豐稿皇城無盡繁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車水馬龍,好不熱鬧。秦燁溫一出門便一掃剛纔的抑鬱心情,變得清爽起來。
而在宅門內深閨的女子,恐怕是極少能見到這樣的場景。比如秦知念,她自出生以來,從未出過宅門。
所以當秦燁溫回來時差人給她送了個布偶時,她簡單就要受寵若驚了。
浮水看着這個粉紅色的布偶,眼中放出了綠光,叫嚷道:“好生可愛的木偶,咱們園子裡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玩意。”
這東西秦知念在上一世見得多了,所以心中並不覺得有多麼新奇。但臉上卻也是驚喜萬分,笑道:“天天兒說靜宜手巧,你可能做出這東西來?”
靜宜小心地捧起那個手臂長度的木偶,翻來覆去地看,似乎真的在研究這製作工藝。她雖然見過不少繡品,但從沒有誰能繡出這樣一個漂亮娃娃來。
“這內裡似乎塞的是綿花,外面用碎布再縫合了的。倒是個精巧玩意兒。姑娘若不介意,我拿下去細細研究下,總比那肚兜要能討得人歡心。”
秦知念難得地咧嘴笑了笑,又低頭想了一會子,正要再開口,便聽得院外一陣吵嚷。還未等她聽明白是怎麼回事,秦知璐已然是摔了門簾進來。不等浮水上前,直接衝了過來對着秦知念當頭就是一耳光。
這一耳光抽得極重,秦知念只感覺眼前頓時黑了好半會兒,耳中嗡嗡作響。
“你這個掃把心,你爲什麼還活着?”秦知璐怒氣衝衝,還要衝上來再打,卻被身後的靜芳死死拉住。
浮水和靜宜攔在了前面,浮水忍不住叫嚷道:“四姑娘這是怎麼說?我們姑娘病還沒大好,你也下得去手?”
“我怎麼下不去手?若不是她,三姨娘怎麼會死?”秦知璐只想掙脫了靜芳往前衝,兩隻手在空中胡亂飛舞着,一面叫嚷道,“我打死你這個掃把心!”
秦知念臉上火辣辣地疼,內心也泛起了一股火來,忍不住道:“四姐姐也太糊塗了些!姨娘不在了和我能有什麼關係?你既覺得我是掃把心,任誰都可以客死。四姐姐爲何又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