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運氣
第二天半夜，端木蓮生起來上朝時，李思淺還在睡夢中，窩在蓮生懷裡，她總算睡了個好覺。
端木蓮生散了朝匆匆回到枇杷院，院裡安安靜靜，只有幾個小丫頭坐在廊下做針線，一見端木蓮生，急忙站起來，端木蓮生直奔上房，掀簾往裡看了一眼，扭頭問小丫頭：“二奶奶呢？”
“回二爺，二奶奶在議事堂理事。”
“嗯？”端木蓮生一個愣神就明白過來，黑山和他說過，如今府裡是淺淺主持中饋。
端木蓮生呆了片刻，一個轉身，大步溜星直奔議事堂過去。
議事堂院子是個半敞開的空間，端木蓮生擡手示意婆子丫頭不必通傳，從側面繞到窗戶下，輕輕將窗戶推開條縫，看端坐在議事堂炕上的李思淺理事。
李思淺一身淡藍衣裙，手裡捧着杯茶，正凝神聽面前的婆子回事，靠炕右邊擺了張窄長几，兩個小丫頭從在長几後，一個正運筆如飛記帳，一個對着算盤打的噼啪清脆，靠炕左邊，丹桂和金橙各捧着本厚大的帳本子，一個看着婆子聽的專心，一個飛快的翻着冊子。
端木蓮生的挑眉而笑，她這架勢十足，這班底好象也不錯。端木蓮生目光移到婆子身上，凝神聽她回話。
“……統共十七處，都要換春天用的新簾子、掛屏。”
“二爺的書房在哪裡？我好象沒去過。”李思淺問道。
她和他說：她是很能幹的！他以爲她在說笑，當年的小丫頭……是啊，很多年過去了，小丫頭也要長大的，而且，如此之好！
端木蓮生突然跳起來，一腳踹在旁邊一棵擰着身子的老樹身上。
“有點累，肩膀酸。”李思淺蹭到端木蓮生身邊靠過去，“你怎麼有空在家？不是說整個樞密院忙的恨不能人人生六隻手了？”
李思淺這下不懷疑他了，確實，他是和林家，確切的說，是和林氏有仇，殺了二皇子，確實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李思淺示意丹桂出去守着，挪了挪，靠近端木蓮生俯耳低語道：“二爺是你殺的嗎？”
“這一處暫時裁了，二爺的書房，回頭我再和二爺商量，這十來年，二爺一趟沒去過清韻齋，可這些年……”李思淺翻着金橙遞上來的帳冊子，“清韻齋一年竟要支出兩千多兩銀子，這太過了，王府雖不缺銀子，可也不能如此靡費。”
李思淺回到枇杷院，端木蓮生正懶洋洋歪在炕上，一看到她進來，忙翻身坐起，拍着自己身邊道：“快過來我看看！累了沒有？”
“樞密院忙的是林相公的案子，這個案子我要避嫌，別說樞密院，就是朝會，要不是官家不肯答應，我也要避幾天嫌。”端木蓮生答的笑眯眯。
“那會是誰？太子？”李思淺總覺得太子沒這個魄力。
“回二奶奶，二爺去南邊後，就沒再去過清韻齋，可清韻齋畢竟是二爺的書房，王妃的意思，就算二爺不去，也不能就把這一處裁撤了，若是裁撤了，二爺在府裡沒個書房總不大好。”婆子趕緊解釋。
他離京這些天她做的事，黑山早就稟報了他，沒想到她竟有這份心計，端木蓮生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挑起，看來那回在金明池邊，自己果然沒看錯。
李思淺側頭斜看着他，端木蓮生伸手點了下李思淺的鼻尖，大方無比道：“想問什麼，問吧！知無不言！”
“把單子發還給她，拿回去一處處覈對，再有下次，照規矩就要退一賠一了。”李思淺聲音淡淡，卻威嚴十足，婆子如蒙大赦，雙手過頭接過單子，躬身退出。
“應該是俞相。”端木蓮生嘆了口氣，“要是官家也這麼想，俞家的末日就不遠了，太子登基前，官家肯定要清理掉俞氏一族。”
他挑到了塊寶貝，也許，她就是大哥說的能護得住自己、護得住家人的女子。
端木蓮生輕輕推上窗戶，悄悄出了議事堂，揹着手，悠悠閒閒往枇杷院方向走。
“回二奶奶，就是清韻齋，在枇杷院前頭。”婆子答的極是恭敬。
“不是！”端木蓮生極其意外，他沒想到她先問這個問題，不過答的卻是飛快，李思淺狐疑的看着他，端木蓮生微微低頭，學着她的樣子俯到她耳邊，“作爲臣子，手上無論如何不能直接沾皇族的血，再說。”
端木蓮生眼裡聚滿了鬱悶，“齊王這一死，官家必定不會再對林相下狠手，哪怕他裡通外國，不但不會下狠手，只怕還要加恩林貴妃和林氏一族，齊王死的不好！”
端木蓮生停住步子，轉頭看着已經濃綠一片的園子，入目的青翠，讓端木蓮生心裡鼓盪起滿滿的喜悅和勃勃生氣。
“二奶奶仁慈……”
“俞相？”李思淺聲音低低，確實，若不是太子，那就只有俞相了。
婆子一呆，‘撲通’一聲跪倒，“奴婢糊塗了，慶雲堂只要七掛簾子就夠了，是奴婢粗心，奴婢寫錯了……”
“今年一年，二爺去過幾趟清韻齋？”
“是是是！”婆子嚇的彎下了腰。
“那之前呢？我是說前幾年，一年去幾趟？”
“這不怪你，”李思淺聲音溫和，“王妃想的周到，若因二爺長年不在府裡，就裁撤了他的書房用度，只怕王妃不忍心，這一項用度也只好我來裁撤。”
“回二奶奶，濃桃院裡住的都是王爺的人，裡面……奴婢不太清楚。”婆了吞吞吐吐，李思淺眉頭微蹙又鬆開，接着問道：“慶雲堂一共幾間房？竟要用一百七十掛簾子？”
“回二奶奶，一趟沒去過。”
“濃桃院是怎麼回事？”李思淺擺手止住正想發力奉承的婆子，接着問道。
“還有什麼要問的？”端木蓮生提高聲音，顯的十分輕鬆愜意。
“那張法貼？”
“嗯，是我讓人送進林府的。”端木蓮生答的爽快之極，又極其遺憾，“淺淺，法貼拿不回來了，官家很喜歡那張法貼。”
“能拿回來也不能拿了，不要了，我還有呢。”李思淺大方的揮着手。
請叫我勞模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