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尾的一隻矮凳上放着一套新的棉衣和軍服,地上還放着雙新棉鞋。抓起衣服趕緊穿好,穿過帳篷中間的一道屏風,剛到帳口掀起帳簾,阿明立即出現在了面前。
“莫公子你醒了。”
“阿明,你一直守在外面?”莫璃擡手遮住了耀眼的陽光。
“嗯。”
莫璃想問是誰幫她脫的衣服,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萬一阿明什麼都不知道,問了反而尷尬。但隨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莫璃想問是誰幫她脫的衣服,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口,萬一阿明什麼都不知道,問了反而尷尬。但隨口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未時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不早點叫我!”莫璃拉着阿明的袖子就想走,“趕緊的,咱倆去靖陽城,也不知道沐青雲他們忙得怎麼樣了。”
阿明卻沒動,低聲道:“主人讓你好好休息,靖陽城裡的傷兵都處理好了,沐公子已經回了營地。”
“哦,”莫璃鬆開了拉着阿明的手,“那也不能睡到日上三竿呀。”
“莫公子一定是餓了,我這就去取些飯菜過來。”就算阿明沒有高強的內力,也能清清楚楚地聽到莫璃肚子的轟隆聲。
莫璃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差不多有十二個時辰沒有吃過東西了,還真是餓得不輕。
吃過飯,莫璃回到帳裡,剛纔起來得匆忙,沒來得及仔細看,現在才發現帳篷被屏風隔成了兩半,之前她睡的裡面只有一張牀。外面除了牀之外,還有放着筆墨紙硯的桌案,那些東西她認識,都是慕容楚平時常用的。還有旁邊小方桌上的那套茶具、地上的紅泥小爐和上面冒着熱氣的銅壺,也是之前他們用的那些。
“睡醒了?”帳口一亮,慕容楚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那就沏點茶來喝吧,從早上到現在跟那些人講得我口都幹了。”
“將軍大人議事的時候難道連口茶都沒人管?”莫璃邊問邊開始沏茶。
“有倒是有,但那不能稱爲茶。”慕容楚把斗篷搭到椅背上,坐到小方桌前,“習慣了喝你沏的茶,現在再喝其他的都覺得無趣。”
莫璃把茶沏上,用熱水燙了燙杯子,再倒上一杯放到慕容楚面前:“將軍大人,昨晚……我……誰……”
“昨晚是我把你的衣服脫掉了。”慕容楚面色平靜地說。
莫璃抽了抽嘴角:“你……你……”
“衣服壞了,上面還淨是血污,連棉衣上也有,直接扔掉了。”慕容楚語氣平靜得象是在說今天不錯一樣。
莫璃舌頭打結,她本就一直是男子的打扮,如果過於糾結脫衣服這件事,反而更容易讓人產生歧義。算了,反正還穿着裡衣,上一世連比基尼都穿過,沒什麼了不起的。
思及如此,心裡坦然了許多,換上一張笑臉:“真是麻煩將軍大人了,以後叫醒我就行,我自己換衣服。”
慕容楚沒有接茬,端起茶抿了一口才說:“大軍近日便要開拔,這兩日你便先住在這裡,不用去青雲那邊了。”
還要與他住在一個大帳裡?莫璃想要反駁,慕容楚卻象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接着說:“沒有給你單獨預備帳篷,難不成你想和沐青雲或是其他士兵住在一起?”
“沒有,我從來沒那麼想過。”莫璃趕緊狗腿地笑着,“我是將軍大人的侍衛,當然要跟將軍大人住在一起,方便伺候嘛。”
經過兩日的部署,大軍開始向定安城挺進。定安與靖陽不過二百多裡,三日前胡人被趕走後便退回到了定安。此次大周十萬大軍的目標就是奪回定安、涇水兩城,把胡人趕回西北荒漠。
對於以十萬人去奪回二十萬大軍佔領的兩座城池,監軍崔江海並不贊成,用他的話說那無異於以卵擊石,慕容楚對此卻並不放在心上。
胡人雖然糾集了二十萬人馬,但這二十萬人來自於三個單于部落,本身就各成一派,加上三方統帥都各懷心事,面和心不和,致使軍隊的整體戰鬥力大打折扣。攻下定安、涇水兩城已經耗損了一成的兵力,在攻打靖陽的時候又被及時趕到大周援軍削掉了近一成的兵力,現在只剩下十六萬人馬。
大軍在接近定安城時,胡人便將剩餘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過來。先鋒官孫寒前去討敵罵陣,胡人立即派出兩員大將帶領人馬出城迎敵。
其實孫寒只是佯攻以拖住胡人的大部分兵力而已,實則,慕容楚已經部署大軍將定安城如鐵桶一般團團圍住。同時派十一帶領暗衛去涇水城,十一的任務只有一個,殺了鎮守涇水的主將。隨即又派副將邵良平帶領三萬精銳繞過定安直奔涇水而去。
胡人在交戰三天,損失了幾員大將之後,便將定安城城門緊閉,再也不派人出來應戰。監軍崔江海便喜滋滋地來找慕容楚,讓他立即領兵攻城。
慕容楚連個正眼都沒給他,只丟了一句:等時機一到自然會攻城。
這幾日莫璃一直跟着沐青雲處理從戰場上擡下來的傷兵,阿明則是形影不離地跟在她身邊,不時低聲提醒她,主子交待過要注意休息。莫璃只當成耳旁風,該做什麼做什麼。阿明無奈,他總不能強行將莫璃打暈吧,可主子的話又不能不聽,只能繼續在她的耳邊做蒼蠅。
隔日清晨,定安城城頭的胡人大旗上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這顆涇水城主將的人頭把胡人嚇得不輕。不說人是誰殺的,能在戒備森嚴的城頭之上,悄無聲息地將人頭掛到旗杆上,單就這一點就足以讓全城的胡人膽戰心驚了。
慕容楚脣角微勾,一聲令下:攻城!
大周將士如猛虎一般撲向了定安城。用來攻城的牀弩對準城牆之上不斷地彈射出長箭,將士們在長箭的掩護下架好雲梯,勇士們紛紛急速向上攀登。
城上胡人開始放箭迎擊,可能是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箭矢如同散沙一般,完全失去了應有的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