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投敵叛國
雲氏頓時委屈,“說得好像你沒寵他似的,能怪我嗎?恆哥兒還不是你蕭家的種。”意思是蕭恆怎麼這副樣子,責任指不定在誰的身上呢。
“胡說。”蕭朔拍了拍桌子,“我蕭朔沒這樣的兒子。”
蕭恆的爛名聲讓他在同僚中很沒面子,儘管他們不敢當着他的面兒說,心裡指不定要怎麼想呢。爲官以來,他都不知被御史彈劾了多少次教子不善,索性蕭恆沒有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他才能每每壓了下來。
“爺不是你兒子,難道還是娘紅杏出牆懷上的不成。”蕭恆聽蕭朔這麼一說,心裡不樂意,脾氣一上來,梗着脖子,對着蕭恆喊道。
“孽障。”
“混小子。”
這下別說蕭朔,就是雲氏也怒不可遏,不顧形象地抓了一把栗子向蕭恆砸去,頓時栗子宛若天女散花地向蕭恆飛去。而蕭朔更是誇張,不知打哪兒掏出一支木棍,追着蕭恆要打,剛停下的蕭恆無法,只好再次鼠竄而逃。
元意躲在安全區域,看着廳上的一家子混戰,頓時目瞪口呆。話說,難道不該是溫馨和美的談心鼓勵大會麼,怎麼畫風轉變得如此之快,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立馬就上演了全武行?
對於蕭恆的遭遇她沒有絲毫的同情或者心疼,這廝就是欠揍,整一個臭嘴巴,她還時不時地被他氣得要揍人,難爲他爹孃把他拉扯這麼大還沒被氣死,真是祖上積德。
眼看廳上的戰況愈發激烈,她一個人躲在一旁貌似說不過去,她只好小心地避出來,走到雲氏旁邊,按住她要砸人的手,賠笑道:“婆婆,夫君只是一時不忿,纔會胡言亂語,你先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不然夫君知道了還不愧疚死。”
也許是因爲怒氣已經發泄得差不多了,自覺行徑不妥的雲氏最終還是聽了她的話,放下屠刀……不,是放下栗子,整了整衣服,板着一張臉,看着廳上父子兩的你追我打,卻沒有再勸一詞。
元意無法,只好也木着臉看着廳上的追打,蕭朔雖說氣勢洶洶,卻是連蕭恆的衣角都沒碰上,一邊喊着站住,一邊掄着棍子要打人。蕭恆也不傻,理都沒理蕭朔,身形靈活地躲閃着。
到了最後,蕭朔終於知道自己打不到他,大失顏面,憤憤地回了位置坐下,杵着棍子盯着蕭恆,大有休息夠了就再打一頓的架勢。
元意見勢連忙端了一杯茶遞到蕭朔面前,“爹爹喝杯茶,消消氣,您別跟夫君一般見識。”
蕭朔這纔想起元意還在身邊,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乾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接過茶盞,慈愛地衝她點點頭,“兒媳婦辛苦了。”
元意謙虛一笑,“兒媳婦這是應該的。”
“你不必謙虛,蕭恆是什麼德性我清楚的很。”蕭朔擺了擺手,坦率道:“那臭小子怎麼打罵都不肯用功讀書,你一嫁進來就知道好學勤進,都是你的功勞。”
雲氏這時候也神情一緩,看着元意的眼中微微有了暖色。
元意有些傻眼,其實她也沒做什麼啊,如果昨天在街上的讓蕭恆受到的刺激也算的話,那她也算是居功至偉了。
只是相信這個刺激只是一時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恆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故態重萌,所以這種功勞她可不敢領。
於是她神情愈加地謙虛,道:“夫君知道上進,全憑公公婆婆教導,厚積薄發,媳婦不敢居功。”
蕭朔的愈發滿意,摸了摸下巴剛蓄的小鬍子,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不愧是禮部尚書家出來的姑娘。”
元意低下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這時被衆人忽視許久的蕭恆終於又不甘寂寞地嚷嚷,指着元意控斥道:“意兒,你投敵叛國。”
“臭小子,你還欠打是不是。”還沒等元意發話,蕭朔敲了敲手上的棍子,氣呼呼得喝道。
蕭恆不屑地哼了一聲,道:“等你打得到爺再說。”
眼看父子兩又要繼續開戰,元意連忙救場,道:“爹爹勿惱,兒媳婦先帶夫君回去冷靜冷靜,您和婆婆先休息,兒媳婦讓夫君待會兒再來給您賠罪。”
蕭朔猶豫了一會兒,旁邊的雲氏不動聲色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只好答應,沒好臉色地對着蕭恆道:“你給我回去面壁思過去。”
等到雲氏與蕭朔回了房,元意才走到蕭恆身邊,對着一臉不虞的蕭恆道:“你也不嫌丟人,快回去。”
蕭恆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跟着元意回去,剛回房裡,元意揮退伺候的奴婢,對着蕭恆抱怨,“你剛剛爲何故意惹公公婆婆生氣。”
蕭恆往榻上一坐,倒了一杯茶,大喝了一口,道:“爺這是看爹爹許久沒活動了,想讓他鍛鍊鍛鍊身子。”
“你正經點兒。”元怡掐了他一下,不滿道。
蕭恆嘶了一聲,最後只好坦白,“爺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都怪蕭全那小子不會辦事,去哪裡取書不好,偏偏去了爹的書房,這下弄得滿府皆知。”他還特別看了元意一眼,見她毫無表示,頓覺無趣,便繼續道:“爺要是不惹他生氣,到時來了興致給爺請個夫子教書,來年好考取功名,那爺豈不是得憋死了。”
他從小到大就沒少吃過這苦,所以對蕭朔的套路熟悉的很,當然要從根源上絕了這個後患。
元意頓時無語,原來鬧了半天是這個原因,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也不能爲此說那樣的混話兒,你看公公婆婆被你給氣的。”
蕭恆頓時臉色訕訕,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扭了扭頭,“大不了待會兒爺去和他們二老賠罪就是。”
元意嘁了一聲,拿了今早沒做完的衣服繼續縫製,沒再搭理他,蕭恆自知理虧,也不敢招惹她,只好安安分分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做衣服。
這時候素梅在外邊通報了一聲,元意便讓她進來,問道:“怎麼了?”
素梅把手中的一張燙金請帖遞給元意,道:“這是長定候府上的奴才送來的,說是給您的帖子。”
元意心中一動,接過帖子,打開一看,果然是筠娘。她滿臉喜色地對素梅道:“你親自去與來人說一聲,就說我到時一定準時登門拜訪。”
“是。”素梅微笑地應下,福了禮便掀了簾子退下。
蕭恆拿了結果帖子一看,瞬間瞭然,覷了元意一眼,“你總算如願以償了。”
元意笑眯眯地點頭,距離上次長寧伯府的宴會已經有許久,顏少筠沒有聯繫她,她也不好貿然拜訪,心裡一直惦記着,以爲是筠娘忘記,心裡失落,連蕭恆都知道,如今陡然接到請帖,難怪她不掩好心情。
上次筠娘就說替她介紹兵部侍郎的夫人柳清揚,如今在帖子上也說了柳清揚也會來,元意對柳清揚欣賞已久,如今更是迫不及待,恨不得時間過得快一點纔好。
蕭恆對於她這副激動的樣子看不過眼,而且想到她會去見柳清揚那個出了名的妒婦,更是擔心不已,連忙囑咐道:“意兒,卓夫人那女人你可要小心點兒,別讓她給帶壞了。”
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元意微微擡起了眉頭,“我覺得卓夫人沒什麼不好的。”
蕭恆心中嗤笑,那女人的臭名與他都有得一拼,哪裡好了。但是他不敢在元意麪前說她壞話,最後只憋出一句,“與她交往會與你名聲有礙。”
當初元意嫁給他,不也正是因爲名聲所累嗎?若不是因她一時衝動向張仲羲求婚,他還不知道能不能娶得到她,想到這裡,蕭恆頓時心情複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元意不知他心中思量,無視他詭異的視線,回道:“我不在意。”
蕭恆頓時啞口無言,他還以爲擡出名聲還能阻她一阻,沒想到竟然毫無效果,他無奈,知道元意這次是鐵了心了,他再勸也只是多費口舌,便把長定候府上的關係挑了重點告訴她。
“長定候一共有兩名嫡子,一是嫡長子,二是嫡幼子,也就是你口中筠孃的丈夫,按理本該是嫡長子承爵,但是長定候夫婦疼愛幼子,至今尚未上摺子請立世子,所以兩房的關係面和心不合,你去的時候注意着點兒,別不小心就摻和了進去。”
元意也知道事關重大,慎重地點了點頭,又仔細地問了一些,蕭恆都仔細地一一作答,詳盡無比,元意心中詫異的同時,又暗暗記下,免得以後不小心犯了忌諱。
兩人說着話,漸漸偏離了話頭,越說越多,知道外邊染上了黃昏的色澤才緩過神來,元意纔想起蕭恆還沒去道歉,把他趕了出去,又讓素梅拿了庫房的單子上來,定了明日拜訪攜帶的禮品之後,才放下心來。
不久蕭恆也會來了,臉上笑容依舊,看來結果不錯,便吩咐了下人擺飯,用完膳,兩人又一起說了會話,便熄燈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