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誤交損友
自元意受傷後,蕭恆就再也沒有出去過,每天都守在她身邊,替她念書、換藥、穿衣、餵飯和清理,簡直把她當癱瘓病人一眼在照顧,元意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最後的坦然,任由他鞍前馬後地服侍。兩人因爲一日日的相處日見親密,彼此之間似乎多了些什麼,若有若無,看不真切,而元意也長長看着蕭恆發呆,腦袋發空,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雲氏又來探望了她一次,難得說了些關切的話,又留下了一些藥材,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病中的人容易心軟,元意對她的感官好上了許多。
然而對於雲環,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前陣子她抱病躺了幾天,她一受傷就立馬生龍活虎起來,每日必來報道,都是被蕭恆擋了回去,後來她實在是來的多了,再不見人面子上也不好看,便讓人請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是個沒完沒了,象徵性地問了一下她的傷勢,就整副心神都投在一旁的蕭恆身上,滿口都是表哥長表哥短的,看到蕭恆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元意,滿臉的酸意掩都掩不住,故作天真地說着挑刺吃醋之言語,讓元意防不勝防,最後藉口身體不舒服,把她請了回去。
也許蕭恆看出了些端倪,不知道他和雲氏說了些什麼,第二天就被送回府。如此,元意的養傷日子恢復了安寧,直到傷口結痂,才迎來了拜訪者。
“你們怎麼都來了。”元意讓櫻桃上茶,臉上帶着笑,對着身邊的兩人道。
昨天她就收到了柳清揚和顏少筠的拜帖,說要今個兒要來拜訪她,元意便上蕭恆避去了書房,請了兩人來了房裡。
“你可把我給擔心壞了,聽說你的傷養得差不多了,便和表姐來看你。”顏少筠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氣色好上了不少,才微微送了口氣,那日元意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把她嚇得不輕,一臉做了幾個晚上的噩夢。
“你不用招呼我們,好好躺着就行。”柳清揚見元意撐着身子坐在榻上,連忙讓她身後的素梅服侍她躺下,道:“都什麼時候,還跟我們客氣什麼。”
看道柳清揚臉色的不贊同,元意無奈,只要順從地躺會榻上,“這些天躺得骨頭都硬了,我傷已經好上許多,是大家太過緊張了。”
元意只是磕破了側額,流了不少血,又因爲砸到了腦袋,纔會在開始的時候眩暈和刺痛,但是這些天下來,補品和好藥吃了不少,如今雖然有些虛弱,卻已經可以行動如常,但是蕭恆還是緊張不已,已經把她當珍惜動物一樣保護起來。差點連柳清揚和顏少筠都不讓她見,還是她好說歹說才鬆了口。
顏少筠滿臉的不贊同,道:“你磕得是腦袋,又不是別的地方,陳大夫說了,一不小心就會落下頭痛的毛病,怎麼能不好好將養着,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可不能含糊。”
“就是,將來你要是一身的毛病,蕭家公子還不嫌棄死你,姨娘一個接着一個地納進門。”柳清揚也在一旁連忙點頭,一臉煞有其事地威嚇道。
元意頓時滿臉黑線,哭笑不得地看着柳清揚,“三娘。”
柳清揚以爲元意不信,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你別不信,這事兒姑奶奶我見多了。”她的視線在她的額角一凝,像是想起了些什麼,突然開口道:“糟糕,四娘,你這傷口不會留疤吧?”
顏少筠一進門就注意到這個問題了,但是擔心元意難受,便沒有提,此時一聽柳清揚提出來,立馬一急,喊了一聲,“表姐,你胡說些什麼呢,這世上的好藥多着呢,傷口怎麼會留疤。”
知道她們是在爲她擔心,元意心中一暖,倒也不忌諱,笑道:“無妨,留疤就留疤,這副相貌本來就好看,留了疤也醜不到哪裡去。”
顏少筠沒有看出她臉上有絲毫的勉強和晦澀,立馬一臉敬佩,讚道:“四娘,你倒是豁達。”
容貌對於她們這些後宅女子來說,相當於第二條命,她的臉上若是留了疤,可沒有元意這般看得開。
柳清揚卻是眼前一亮,“四娘說的不錯,她長得太好,還是給別人留些活路好。”她樂滋滋地摸了摸自己得臉,又看向元意,眼中得意,“沒了四娘威脅,以後我就是天下第一美的人了。”
“咳咳。”顏少筠正在和着茶,一聽柳清揚這麼一說,立馬就給嗆住了,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便紅着一張臉看向柳清揚,“柳清揚,合着你巴不得四娘破相啊。”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捂着心口道:“最毒婦人心,我今兒個總算是見識到了。”
看着兩人耍寶,元意忍不住笑了起來,湊趣道:“我道之前三娘怎麼不喜歡我的長相,原來是嫉妒啊。嘖嘖,真是識人不清,誤交損友。”
對於兩人的打趣,柳清揚卻不以爲杵,揚了揚下巴,理所當然道:“那又怎樣,四娘你的長相太不安全,萬一一不小心被我家夫君看到了,喜歡上你怎麼辦。”
元意頓時啞然,靜默了許久,最後才感嘆道:“在我容顏最盛之時,三娘都不介意與我爲友,你的犧牲和寬容,讓我銘感五內。”
顏少筠用帕子捂着嘴,笑彎了眼。柳清揚卻自得一笑,睨了元意一眼,“你知道就好。”
然而,元意卻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鏡子,近乎陶醉地看了一眼,斜眼看向柳清揚,慢悠悠地拖長語調道:“所以說,我該有多大的魅力,才能讓天下第一妒婦放下芥蒂,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顏少筠再也忍不住拍案大笑,屋內的奴婢也紛紛掩嘴,“四娘,一段日子不見,你淘汰人的本事見長了。”
柳清揚臉色頓時漲紅,羞窘得牙根兒直髮癢,恨不得撲過去咬她一口,但顧忌着她的身體,只好忍着,氣哼哼道:“看在你即將失去天下第一美人寶座的份上,我就勉強讓你過過嘴癮。”
房門外,蕭恆眼皮微垂,斂去眼底的笑意,脣角卻還是忍不住微微勾起,吩咐身邊的素梅道:“把血燕窩給少奶奶端進去,讓她趁熱吃了。”
臘梅覷了已經偷偷站在許久的姑爺一眼,接過他威脅的眼神,立馬知意地做出一個閉嘴的動作,端着溫熱的燕窩,腳步輕快地進了房間。
裡面衆人笑鬧方歇,臉上都紅撲撲,特別是元意,一臉紅潤,整個人也看得精神了不少,臘梅心中一喜,笑開一口白牙,行了禮,連忙道:“姑娘,這是姑爺特意吩咐廚房給您做的血燕,讓您趁熱吃了。”
“先擱着吧,我待會兒再吃。”元意皺了皺眉,有些敷衍道,這些天吃了一大堆的補品,胃裡膩乎得很,看了也沒有什麼胃口。
臘梅就知道她會如此一說,便嘻嘻一笑,道:“姑爺說了,你若是不喝,今天就不給您唸書了,而且警告奴婢們也不許給你書看。”
元意下意識地看向柳清揚和顏少筠,果然俱是一臉的調侃,臉色一紅,立馬端過來血燕,幾口把它吃完,才道:“這些總可以了吧。”
臘梅看了瓷蠱一眼,滿意地點點頭,“可以,奴婢去和姑爺回話去。”
她收回了瓷蠱,不忘行禮,歡快地退了下去。元意頗有怨念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臘梅最近投敵叛國,迅速投入蕭恆的陣營,助紂爲虐,像只蜜蜂一眼盯着她,這也不許,那也不可以,整天姑爺長姑爺短的,越來越不可愛了。
“看來四娘養傷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嘛。”臘梅剛走,顏少筠就開口調侃道。
“可不是麼,這郎情妾意的,我都想受傷試試了。”柳清揚贊同地點了點頭,頗爲羨慕道。
元意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你們站着說話不嫌腰疼,等真受了傷,有你們罪受的。”
柳清揚和顏少筠都笑了起來,她們這番來拜訪,看元意恢復的不錯,便放下心來,與她談了會兒話,顧忌到她還帶着傷,也不敢久待,囑咐了她好好休養,便紛紛告辭了。
等到兩人都離開,蕭恆纔回了房裡,見她臉上猶帶不捨,便安慰道:“意兒好好養傷,以後多的是時間與她們相處,何必不捨。”
元意頓時驚訝地看着他,疑惑道:“今兒個真奇怪,你不是不喜歡她們麼。”
蕭恆之前對筠娘倒是沒什麼,就是特別不喜柳清揚,在她撞破頭之後,兩人都沒甚好感了,提起兩人都沒好臉色,如今怎麼如此地好說話。
“爺這還是你替你着想。”蕭恆看了她一眼,“爺若是不讓你們交往,你心裡指不定怎麼罵爺呢。”
元意臉色訕訕,還真給他說中了,見了臉色不好,她連忙保證,道:“沒有的事。”
蕭恆冷哼了一聲,別過頭,餘光卻瞄着她的臉。元意心中偷笑,湊過去在他臉上落了一吻,道:“這下不生氣了吧。”
“這還差不多。”蕭恆頓時愉悅地笑起來,抱着她加深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