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此刻,陸慕瑤反而鎮定了。擡頭看了看那一排排的女子,沒有那名宮女。
她猜測的不錯,那名宮女不敢來,或者是被人藏起來了。
“回皇上太后話,奴婢句句屬實,並無欺瞞。”陸慕瑤頓了一下,又說,“敢問皇上,皇后宮中的宮女只有這九個人嗎?”
按照天啓律法,皇后標配宮女應該有十個人。
如今少了一個人,他們不該給個說法嗎?
皇上倒是沒有意識到,望向皇后這邊,皇后貼身宮女婉玉忙回稟說:“回皇上的話,本該是還有個宮女的,可奴婢遍尋皇宮就是不見那丫頭,故而……請皇上責罰。”
皇上蹙眉,正想着,就聽剛剛出去的太妃進來說:“皇上,太后,那丫頭找着了。”
皇上忙宣召她進來。
隨後進來一位紫衣姑娘,那丫頭一進來就害怕似得跪下說:“皇上饒命,奴婢並非有意假傳懿旨,是公主威脅奴婢這麼幹的。”
Www¸ ttкan¸ ¢ ○ 因爲是跪着的,看不清面上表情,不過沖她這些話,她不得不讚嘆,她的演技很好。
而公主聽到這些話,剛纔的得意瞬間變得憤惱,她猛然間走上前去,繡腳一擡,狠狠地踢向那丫頭肩甲處,憤恨的說:“本公主派傳話的是玉簪,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也配……”
這些話說出口,皇后根本來不及阻止。
陸慕瑤就等着這句話,自命不凡的公主,如何容忍被人誣陷。
所以她賭贏了。
她篤定玉簪那丫頭不敢前來,所以剛剛讓太妃隨便找個宮女冒充,太妃立馬領會了意思。
找來了假的‘玉簪’。
太妃衝着地上跪着的假玉簪揮了揮手,那丫頭方纔退下了。
之後太妃便問:
“她的確不是公主找人說謊的人,就公主說的,是那位玉簪姑娘傳的皇后懿旨。敢問婉玉姑娘,那沒來的宮女是否叫玉簪?”
那婉玉不敢直言,忙看向自家主子,皇后見狀,繡腳往前踏了幾步,說:“安太妃,本宮宮裡,的確是有個叫玉簪的。只是這丫頭不知是否得罪了人,被誰藏起來了?”
太妃見皇后如此推脫,心下憤然,可是且並沒有表現的多麼失禮。
而是轉向太后,跪下說:“請太后爲兒媳做主。”
陸慕瑤也忙俯身說,“請皇上太后,爲奴婢做主。公主三番兩次尋奴婢麻煩,奴婢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並未爲難,且處處維護,可公主不但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要置奴婢與死地,試問,公主欺君之罪,該當何罪?”
太后搖了搖頭,怒道:“晚晴,給你皇嫂道歉?”
晚晴自知自已說錯了話,可她絕不低頭。
她往大殿之上望去,在看到那兩名侍衛的時候,驚喜的指着他們,道:“皇祖母,是她對晚晴不敬,不信你問那兩名侍衛,他們親眼看見的。”
陸慕瑤見她又出語病,忙拆穿說:“公主,您不是說當時桃花齋裡面,只有您一人嗎?這兩名侍衛又如何親眼看見了呢?”
“你……本公主是……”公主無措,忙看向她母后,皇后不得不說:“母后,晚晴這幾天精神恍惚,太醫說是藥三分毒,估計是晚晴記錯了。”
“是是是,我記錯了,皇祖母,當時這兩名侍衛跟着的。”
陸慕瑤在次說:“公主,既然您說是我出手折斷了您的手臂,那麼當時,跟着您的這兩位侍衛爲何不阻止呢?”
“定是他們畏懼安親王的淫威,不敢出手對付你。”公主說完,忙指着那兩名侍衛問:“你們兩個快點跟本公主作證,當時是不是她打了本公主?”
那兩名侍衛相互望了一眼,隨後看向陸慕瑤。
陸慕瑤平靜的回視。
此刻皇上依然坐在御座上,等着審訊來人。
“司馬明朗,崇秋,你們如實說,公主到底有沒有對王妃用刑?”
“回皇上,公主並未對王妃用刑。”沒來得及。
公主一聽此話,心中更加得意了,大局已定,這下子她也不叫囂了,而是跪在皇上身邊,依然是拽着皇上衣袍的一角,柔弱可欺的哭訴說:“父皇,您定要爲女兒做主啊?”
御座上的皇上,沒有言語,她望了一眼太妃,但見太妃臉頰緋紅,不知是被自家媳婦給氣的,還是被那兩名不說實話的侍衛給氣的。
他沒好意思出言懲治,而是轉過身面向太后:
“母后,您看這事?”
太后倒是沒勸着了,而是問:“王妃,你可還有話要說?”
陸慕瑤比之剛纔,越發的沉靜了。
絕美容顏上,兩行淚痕早已經乾枯,卻依然阻擋不了那角色的容顏。
陸慕瑤深刻的瞭解到,乾清宮的各位大佬,根本無心爲自已開脫,所以她只能依靠自已。
淡淡的,檀口輕啓:“奴婢想問這兩位侍衛,剛纔說公主並未對奴婢施刑,可有看見奴婢對公主用刑了?”
那兩名侍衛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敢說王妃劫持公主了。
一旦承認這個,那麼他們的欺君之罪就此成立了。
所以他們搖了搖頭,說:“王妃並未做出任何對公主不利的行爲。”
公主乍聽之下,目瞪口呆。
“你們兩個是瞎子嗎?是她……”公主還未叫囂,就被太后打斷了。
再說此刻的皇后,也沒閒着,而是伸手將晚晴拉到她身邊。
她心中有鬼,不敢把人給惹急了。
太后瞪了一眼晚晴,方纔又說:“王妃,你把話說完。”
陸慕瑤拱了拱手,“奴婢有些話想問兩位守宮侍衛。”
太后同意,陸慕瑤方纔問:“敢問司馬明朗,您當時在何處值班?”
“午門。”
她又問另外一個,他說自已在鐙遠樓值班。
陸慕瑤笑了笑,對太后講:“太后娘娘,奴婢問完了。”
或許有些人不懂,陸慕瑤在玩什麼把戲。
可是皇上卻深知。
“司馬明朗,崇秋,你們兩個可知罪?”
他們兩個相互望了一眼,暗暗低下頭去。皇上怒了,他宮中最得力的看守,居然被搞得烏煙瘴氣。
若是有一天,敵人攻城,就如此的鬆散的防守,他早就被敵人給大卸八塊了。
“你們身居要職,又爲何出現在桃花齋內,你們可知,擅離職守乃是死罪。”
“臣等知罪,請皇上饒命。”
“給朕說清楚。”
“臣等會受公主之命,前往桃花齋去協助公主……懲戒……”王妃。
很好,就說這些就夠了,這些就足以讓人互相連篇了。
她忙做出一副傷心欲絕之模樣,反質問:“公主,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對我?難道就是因爲當初您私自出宮與席洛生暗度陳倉,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我爲您遮掩醜事了嗎?還是因爲您亂用職權,以席小寶的性命來威脅駙馬,最後卻逼死了駙馬爺,如今又將罪責強加給我了呢?”
公主還未明白,自已已經死到臨頭了,她見陸慕瑤又裝委屈,忙說:“陸慕瑤,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明明是你見我搶了你的生意,對我懷恨在心,私自報復……”
陸慕瑤淡淡的聽着,並未反駁。
緊接着就是皇上一聲怒喝,“住口。”電閃雷鳴般,震得人惶恐不安。
晚晴訥訥的喊了聲:
“父皇……”
可是皇上並未搭理他,而是滿臉疑惑的問:“安王妃,駙馬爺爲何會被逼死?他不是馴馬的時候被摔死的嗎?”
陸慕瑤淡淡的眉頭,微微挑起,在衆人的面容上一一掃過,衆人心思各異,可是卻依然可以看得出,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得,面上佯裝不知,不過是在裝傻罷了。
“回皇上,京兆府衙的包大人親自審理的案子,駙馬爺乃是被她的原配妻子所殺,並非墜馬而亡。”
衆人不想讓皇上知曉此事,紛紛向她投來警告的眼神,陸慕瑤一一接下,思索片刻方纔解釋說:
“皇上,若非公主與那駙馬爺暗度陳倉,他如何拋妻棄子與公主成婚。她的妻子又如何會惱羞成怒,一隻狀告且當堂刺殺駙馬爺呢?這事情最初的源頭,就是晚晴公主。她以已之私,強行拆散人家姻緣,纔有瞭如今的孽緣。”
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陸慕瑤還沒有蠢到在此時爲沈家鳴冤。
這次沈家受到牽連,而皇上又這般隨意的責罵了沈閣老,如今在平反,那就是在打皇上的臉。
皇后見狀,提起衣裙,屈膝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臣妾教導無方,請皇上責罰。”
“皇后,你不是告訴朕,駙馬爺是墜馬而亡的嗎?”
皇后突然間噶然。
此刻太后緩緩起身,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這是哀家的主意。”
“母后,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太后忙吩咐不相干之人退下。
事關皇族聲譽,她絕對不能容忍一絲的怠慢。
室內,就只留下皇上皇后還有太后。
太后緩緩地擡步,皇后見狀忙上前攙扶,電閃雷鳴之間,兩人交換了眼神。
太后道:
“母后這麼做,當然是保全我天啓皇室名譽。那席洛生不過是個戲子,他如何死的不重要,重要的則是將來史書上將如何記載這一筆,難道皇上想要後人評價您縱女恣意妄爲,驕奢淫逸。”已經有了長公主這個例子,皇家絕對不能再出現第二個,否則全天下將如何看到皇城貴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