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翔的到來,她語氣更加陰陽怪氣,道:“安親王妃怎麼想起來我這小廟了?”想起昨日的事情,她嘲諷一笑,又道,“難道安親王妃也覺得自已即將下堂,來找我這個老朋友敘說憂傷的?”
展翔心高氣傲,自是不願搭理比她弱勢之人,尤其是最近幾年,三皇子漸漸失去了繼承權,她在她面前越發的高傲,不可一世。
只可惜,如今她的境況比她好不了多少。
以往拓跋越去邊關打仗,連連勝仗,連帶着安親王妃的身價也水漲船高,就算是安親王不着家,但情有可原中,無人敢說她什麼。
可是如今?
哈哈哈,笑話……都是笑話啊……
王爺不是不着家,而是金屋藏嬌,好不快活。
如今那女人找上門來,雖然只是一商戶,可那淳王妃也是也商家之女,這倒是早就奠定了皇上的心思,重商重農啊。
且她與王爺琴瑟和鳴,好不熱鬧。
想到展翔的遭遇,輕扯下嘴角,嘲諷着。
而本尊呢,自命清高,看似平靜的臉上,內心怕早已經千瘡百孔了吧。
她後退一步,便又坐回了凳子上,問:“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咱們鼎鼎大名的安親王妃,到底有何吩咐呢?”
展翔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徑自坐下。
只是那滿頭的珠翠滿頭,胸前還掛着一串價值不菲的翡翠,如此,更讓人覺得淒涼。
拓跋越征戰沙場,得到的戰利品數不勝數,連帶着安親王府衆人的條件都比宸王府高處不止一個點。
可她呢?
皇室之中最重臉面,如今連最基本的開銷都維持不住,更別提什麼臉面了。
如此,她在她面前便低了一等。
突然間眼前的桌子上出現一疊---銀票。
“這裡十萬兩銀子。”
狸英姿看到銀子,宛若溺水的人接到救命的稻草般,漂亮的眸子閃爍了一下。
有了這些銀子,她又何苦對拓跋真低聲下氣,委曲求全。
可見她如此施捨的高傲神情,微弱的自尊讓她沒有去伸出手去。
展翔不理會她收或者不收,微微起步,道:
“最近別老是忘別莊內跑,讓人抓住把柄可不太好。”
突然間的話,讓狸英姿順間驚慌,“你知道什麼?”
展翔抿嘴輕笑,睿智的眸子中閃爍着淡淡的嘲諷。
“宸王爺最近對你力不從心,且剝奪了你掌家的權利,如今只有你那薄弱的利銀,怕是支撐不起額外的開銷,這是我送你的,請你轉告你的哥哥,他的下半生,我來負責了。”
說完,展翔就沒跟他廢話。
只是在轉身的瞬間,她似乎瞄了一眼狸英姿,道:“知曉你爲何如此失敗嗎?”
“……”
“在戰場上英姿颯爽且被狸族視爲皎潔如月的公主,居然爲了一個男人的變得如此德行,看來你真的動心了。”
“你還不是一樣,安親王府沒了拓跋越,早就是一個空殼子,你爲何還要守着那個空殼子過日子?”
展翔不和這種沒有大腦的人去爭辯什麼。
她龐大的未來怎麼會侷限在一個王府?
哼,愚昧。
明月山莊
拓跋戟被陸慕瑤留在山莊數日,日日寵溺。而拓跋越可就慘了,每日進府而不出現,只是靜默的護着那對互動的母子,不發一言。
這幾日來,拓跋戟所享受的溫情猶如春天的風,輕輕拂過,大地變得一片綠瑩瑩的。猶如天上的雲,讓烈日從她身軀穿過,給大地呼風喚雨降祥和。
溫柔慈愛的更讓人嫉妒。
而陸慕瑤也知曉,他每日每夜都在外面等候,宛若雕像。
目光中的銳利漸漸退去,變得越來越讓人尋不了味。
拓跋戟沉迷其中,終於發現那女人看他父王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柔和,心下一個計。
這天吃晚飯時,淨手洗漱後,他便問:“你喜歡我父王多一點還是喜歡我多一點?”
這是一個錐心的問題。
陸慕瑤精緻的面容上,微微一轉,便說道:“我先認識你的父王,之後我們纔有的你,你說我喜歡誰比較多?”
“好吧,原來你喜歡我源於我父王,沒關係的,我已習慣,旁的女人喜歡我也是爲討好父王。”小屁孩的臉色說變就變,一臉的憂傷,那模樣真真讓人心疼。
可是眼底閃現出挑撥離間得逞的得意,泄露了情緒。
陸穆瑤秀美微挑,胸中起伏盪漾。這些日子,她與孩子相處,雖然平靜無波,卻又隱隱擔憂。
對於母親來說,自已的孩子千百般的好。
她心思暗轉,便問:
“你說的是王府裡面的那幾個女人?”
拓跋戟不知她母親心中謀略設計,徒自道:“這---聽說怡紅院裡面還藏着幾個。”
“你連怡紅院都曉得?”陸慕瑤心中怨氣大起,衝着窗外豎立的某人喊道,“拓跋越,你給我滾進來。”
瞬間,拓跋越便出現在餐桌上。
而也就在他進來的時候,陸慕瑤絕世傾城的面容變了。
溫柔如夏日的陽光,火辣似火。
她笑得獻媚的臉,望着拓跋越:“王爺,您辛苦了,來,多吃點飯。”
拓跋戟迷惑的看着她,似乎不相信自已看到的。
她不該憤恨的趕他離開嗎?
拓跋越望向兒子那苦惱還來不及收斂的臉色,輕諷一聲,便沒事人似的繼續吃過。
暗叫一聲:不好了,上當了。
怪不得他爹整日在他眼前晃盪,原來是早料定她會恍然若失,反而回想盡辦法來抓住他。
“王爺,這飯好吃嗎?”
“嗯”
“比起安親王府的鶯鶯燕燕的手藝,如何?”
“……”就知曉不會好好吃飯。
“還是怡紅院姑娘的手藝更好?”
拓跋越不緊不慢的放心筷子,淨了手,起身反將了一軍:“怡紅院的姑娘從來不下廚。”
這是再說她還不如怡紅院的姑娘了。
陸慕瑤心裡糾結的啊。
憤恨的扒着碗裡的飯。
拓跋戟聽她責問,以爲她要發怒,便落井下石道:
“嘖嘖嘖,父王真威武,罵人都不帶吐髒字的。”
拓跋越起身準備出去,但聽陸慕瑤呼喚一聲,柔情魅意,宛若黃鸝鳥清脆動聽,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仿若一片海般湛藍,淺淺一笑,勾魂攝魄。
拓跋越見狀,深邃的眸中宛若深泉,泛起點點漣漪。
他輕嗯一聲。
“王爺,我有件事要與您商議?”
“我想着戟兒也老大不小了,我天啓風俗,十三便已經成年,可如今他還身無長物,實在令人擔憂。”跟府上的女子學了些不靠譜的習性,真叫人擔憂啊。
拓跋越不明所以望了一眼拓跋戟,令拓跋戟瞬間失去了如墜冰窖。
他突然間想逃,身體不自禁的往後移,可還是晚了。
“這幾年他被王爺訓練有素,拳腳功夫紮實,身強體壯猶如牛,可這心德品行仍然欠缺,我想着該給他請個師傅來教教了,總是跟着您胡鬧,怕誤了他終身。”
拓跋戟眼皮一陣跳動,有安親王親自教導,京城貴族哪個不擠破了頭要送來,可她卻嫌惡?
這膽子也太大了。
可是他的父王居然沒有生氣?
太匪夷所思了。
“嗯,你可有人選?”
“這私塾先生我思忖下,覺得城東羅太生合適,此人知識淵博且不迂腐,倒是能與戟兒合得來。至於功夫嗎?我身邊倒是有個輕功不錯的,可以陪他歷練下。”
“怎麼不請宮中傅太傅?他的名聲遠比城內師傅要好多。”
“朝堂上的人,不過是教導些治國平天下的救世之德,雖然是成就國之名將的好師傅。可是啊,我只希望他先將最基本最淺顯的道理理清楚。”傅太傅雖然名聲響亮,但生活作風卻讓人不敢恭維了。據悉他花前月下,寵妾滅妻,連糟糠之妻都如此虐待,品行差勁,何以擔當大任?
拓跋越望向她,見她滿臉的嫌惡,卻不知原委。那羅太生清平一世,倒是個人才。
可名聲卻不響亮,那麼她是如何探聽到的。
如此便是早就有打算?
心下哀嘆一聲,便說:
“嗯,這些年戟兒的確是荒廢了不少,既然你覺得羅師傅合適,明日本王便去請他過來。”這幾年府上倒是請過師傅,但卻都被他胡鬧之後,給嚇走了。
如此他便沒有在請師傅。
如今她既然提起,便是有法子讓他順從。
如此他便安心了。
這些年,他一個人留在府上,府上的女人那個又是真心想要教導他。
至於展翔,她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在外人看來雖然無錯。可卻讓其養成了嬌蠻任性,目中無人的性子。
如此便知她非真心教導,她的這種放任比旁人虛情假意更兇殘。
他心中憤怒,越發不想理睬她。
四歲那年,拓跋戟不知,狠毒的殺死府中丫鬟。當時沒人阻攔,甚至有人刻意放縱。
如此她便一怒對他動了手,差點就要了他的命。如此便讓世人覺得他看他不順眼,讓世人誤會他嗜殺成性,他無心解釋,謠言便越傳越洶涌了。
她但聽之下,心中憤然也是應該。
如今想通了,便不再胡攪蠻纏,這便是她。
拓跋戟聽他們兩個三言兩語便決斷了他今後的逍遙自在,跺跺腳,便要往外逃,陸慕瑤還沒吩咐便被星月攔着。
“少爺,請多多指教。”
“滾開,本世子要出去。”
拓跋戟見他們兩個狼狽爲奸,心中想束手就擒撒潑打賴的法子便行不通,無奈只有逃走這一條路。
可星月逃跑的輕功無人能敵,相對的抓人的法子也無人能敵,拓跋戟逃,她沒有追,而是在他身後不客氣的教訓說:
“尊師重道恆久之禮,堂堂世子爺這般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真是欠教訓。”
說着便已經追了上去。
拓跋越見那小子優越感屏除,逃亡的背影格外狼狽,讓人愉悅。
陸慕瑤看着那小子故意聲似狼嚎,心莫名的揪着,在望向王爺臉上略有些疲憊,心中一疼,便道:“王爺,這些年辛苦你了。”
拓跋越未有解釋,輕輕將他摟在懷中,千言萬語便化爲這一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