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一直可看到安親王與王妃‘恩愛’的畫面。
陸穆瑤剛醒,渾不自知自已身在何處,又要去哪,所以她感覺不到羞怯,只感覺到拓跋越一張剛從原始深林考察回來的黑臉,陽光下,尤爲凸顯。
陸穆瑤直覺不該招惹。
待她回府休養生息數日,也徹底瞭解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殉葬?襲擊狸族那匹狼?
襲擊那匹狼她還可以理解,畢竟她若是被襲擊,條件反射也是很有可能的,可是殉葬?
她陸穆瑤?
若是拓跋越死了,她歡呼慶祝心急找下家都來不及,如何會殉葬?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惜兒不明白她心中的糾結,高興的說:“王妃,王爺爲了救您,不顧那鞭子上有毒,以身犯險。之後不顧同樣中毒的身體,衣不解帶的照顧您數日,各官家夫人都很羨慕您呢。”
“還有宮裡面,上到皇上太后下到小妃嬪,都賜下來不少的好東西給您呢。”
只是這些在陸穆瑤聽來卻頭疼的很,她不想出名,更不想還沒有出門就被人砍。
所以她一定要去解釋解釋,不能讓某人誤會且因此愧疚啊。
說去就去,拓跋越最近因爲中毒請了病假,在家中修養,可耐不住閒的他,每天都會去練鐵鞭。
可是她剛到訓練場,就感覺到危險襲來,一聲聲驚叫呼出,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她被人人襲擊---不---是被她身邊的人救了。
站穩之後,才發現救她之人乃是她身邊新買的丫鬟,那個擅藥理的丫頭心怡。
沒來得及細問,就見到一羣人蜂擁而至。
“王妃,你沒事吧。”雲姨娘話音毫無掩飾的記恨,最近王妃風頭正茂,尤其是王爺更是對她愛護有加。
當真是小瞧了王妃,明明已經出盡了風頭,可最後還是要上演一出殉葬的戲碼,明明她纔是害的王爺受傷的罪魁禍首,可是卻因爲這一齣戲.....不但逃過了懲罰,還得到了王爺青睞。
陸穆瑤忽略她眼中的憤恨,上下打量她,一身勁裝,看着很颯爽,只是臉上過於濃厚的妝容,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雲姨娘來練習射箭?”
“王妃,今日王爺得閒,教導姐妹們玩射箭。王妃可願意與妹妹們一塊?”冰彤問道。
雲姨娘直接拒絕說:“冰彤妹妹,王妃武功蓋世,能一招制服那狸族太子,咱們這些雕蟲小技,王妃自是看不在眼中的。”
不想她過來,還表現這麼明顯,生怕她搶了她們的恩寵似得。
恩寵?
哼
“我的確是看不在眼中,可是這隻箭是哪個不長眼的射過來的?”
王妃突然厲聲,害的冰彤慌忙低下頭去。
“冰彤,這想射死本王妃?”
“不不不,不是奴婢,奴婢不敢。”
“我想着也不是你,妹妹端莊大氣,如何會如三歲孩童般,做出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來。”看了一眼雲姨娘,見她滿臉漲的通紅,心情大好,“那冰姐姐可知,這隻箭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射的?”
冰彤愕然的望着王妃,陸穆瑤似笑非笑的眼眸溫柔如花,可眼窩中深深的漩渦泛着漣漪,好似要將她吸進去一般,誘使她不自禁的點點頭。
“冰姐姐,這人是誰呢?”
“是......”
正要開口說話,就聽那雲姨娘突然間哭泣說:“王妃,您要打要罵,就直接懲罰雲兒好了,何必爲難冰彤妹妹,冰彤妹子她學藝不精,不是有意射您的。”
話鋒轉的太快,這謊話信手拈來,演技不錯啊。
她稍稍後退數步,看着她繼續演戲。
“今日王爺高興,帶衆位姐妹們過來玩鬧,未帶王妃您,王妃您可找王爺理論,可也別拿姐妹們出氣啊。”
陸穆瑤也不急着解釋,因爲他已經看到拓跋越帶着其他如花美眷到了,且聽到了剛纔雲姨娘的指控。
衆人請了安,則聽拓跋越玩味的問道:“王妃,發生什麼事情了?”
陸穆瑤還沒有開口,接收到雲姨娘示意的冰彤慌忙跪下來請罪說:“王爺,都是冰彤的錯,驚擾了王妃,冰彤不是有意的,請王妃恕罪。”
陸穆瑤笑了笑,則附身說:
“謝謝王爺爲妾身討了公道。”
王爺心下讚歎她是明智的女人,若是出言解釋,怕是越解釋越渾濁,如此似是而非話,讓人猜疑。
不過他依然問:
“哦,本王並未做什麼?”
“王爺不怒而威,府內衆人又有誰人不敬,如此更不會有人敢當着王爺的面說謊,反之,就是沒有將王爺放在眼中。”看到某些人微微顫了下,柳葉眉稍稍翹起,“王爺威嚴,遲遲沒人承認誰要謀殺我,可就在王爺前腳剛到,迫於您的威望,冰彤妹妹就承認了呢。”
“謀殺?”
“是啊,聽說王爺治軍嚴明,曾經因自已的親叔叔謊報軍情,損失了衆千將士,被王爺您軍法處置了呢。”冰彤本就膽小,她聽說過,拓跋越也正因爲六親不認,果斷狠絕才在軍中樹立起了威望,幻想着自已被砍頭的畫面,突然間她嚶嚶哭泣起來,“王爺,不要殺我,不是我要謀殺王妃......”
雲姨娘心下一驚,暗暗瞪了一眼冰彤,想要開口罵人,卻聽陸青瑤溫柔的說:
“冰彤妹妹,王妃姐姐雍容大度,定不會爲難與你,再說今日衆位姐妹陪王爺解悶,難免玩的過頭了,纔會如此失誤,不過好在王妃姐姐沒什麼大礙。”
雍容大度?看來,她若是不原諒冰彤,倒顯得她有失風度了。
這高帽子?
回頭望了一眼拓跋越,見他炯炯的望着自已,則問:
“王爺,妾身是否打擾了你們的雅性?”
“是呢,王妃可有興致?”
“不了王爺,剛纔差點就.....王爺,妾身想要去廟裡上柱香,去去黴運。”說着就要走,可轉身之際,她就對王爺說,
“王爺,雖然您在軍中治軍嚴明,受萬軍崇敬,可在這個後院之內,您好像.......”被當成了傻子。
待她走後,拓跋越淡淡的掃了一眼衆位如花美眷。惹得衆人紛紛低下頭去。
“陳鵬,去查查,剛纔是誰不長眼?”
“是,王爺。”
吩咐完之後,則讓衆人散了。
沒興致玩了。
雲姨娘還想詆譭王妃兩句,可見王爺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沒敢。
待王爺走了,她才問陸青瑤說:“側妃,王爺是什麼意思?”
陸青瑤是最瞭解王爺,他對她的姐姐起了好奇心,可卻又心生矛盾。
畢竟她的姐姐一無是處。
他不相信自已會喜歡這麼一個女人,還是他一直冷落的王妃。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了。
陸穆瑤出了府,坐上馬車,一路上將拓跋越罵了千百遍,無意間瞄到馬車一角那個特別能讓人忽略的---心怡丫頭。
那丫頭見自已望向她,則說:“主子,奴婢受恩與沈家。”
一句話,乾脆簡短。
“你們是怎麼滿過福叔的?”他知曉這些丫鬟小廝若是進入安親王府,身份必須清白。
“王爺默許。”
額?
看出了她的疑惑,心怡則說:“王爺是沈閣老的關門弟子,所以沈閣老的請求,王爺還是給面子的。”
怪不得呢。
“主子,安親王府上如今只有您有孩子。”
說到這個,她倒是也有點奇怪。若說那些個小妾身體有問題吧,那也不能個個都不能生吧。若說拓跋越有問題吧,可她懷上了呢。
難道是?
若真的是如此,有些事就說得通了。
她無才無德卻能輕而易舉的成爲安親王妃,若說沒有沈家的作用,誰會記得一個不受寵的嫡女?
只是她太無用了,最後連他心目中丁點的耐心都被她的蠢給抹掉了。所以最後她被誣陷不貞潔,雖然他心中有數,可他寧願被帶着綠帽子,都沒有爲她辯解。
莫名的,心中有某處空落落的。
陸穆瑤說是去廟裡祈福,其實是去探望一個人。
胡平之。
自從他殘廢,胡氏對他避之不及。草草的扔給了幾個丫鬟,不管不顧。而陸穆瑤甘願當這個冤大頭,將他接到私人別莊內,好好的折磨着。
嘭嘭嘭
陸穆瑤剛到別莊內,就聽到一聲聲的摔打聲。
陸穆瑤沒有進去看他,而是問照顧他的李嬸。
貌似一切都按照自已發展的在發生。
“繼續折磨他。”直到他將所有的恨意都轉嫁給胡氏,然後心灰意冷,鋌而走險。
只是這麼久了,陸家那邊居然還沒有傳來好消息,宰相大人的辦事效率,簡直太low了。
回府的路上,只聽馬車一陣長嘯,身在馬車內的她,沒坐穩,差點摔了出去。
掀開簾子望去,正見到狸族太子騎着高頭大馬,擋在她的前頭。
還未吩咐馬車繞路,就聽狸族太子說:“小王拜見安王妃。”
“狸族太子有禮了。”仰頭看了看,則吩咐說車伕說,“給狸族太子讓路。”
狸族太子見此,則解釋說:“王妃武藝超羣,小王如今還有點恍惚,特地來請教。”
丫丫的,你到底是多弱。
陸穆瑤面上卻不動聲色。
“狸太子,如果要請教,請往安親王府上遞帖子,屆時本王妃會好好招待的。”
這是拒絕,只是人家貌似沒聽懂,還是強求說:“天啓有句俗話,相請不如偶遇,今日風和日麗,還望王妃不吝賜教。”
狸太子安靜了幾日,徹底的將陸穆瑤調查個透徹,她不會武功。所以他一定要弄清楚,上次到底發生何事?
不然,他要一輩子帶上這種恥辱。
正想着就聽到一聲嘲笑聲,從馬車側邊傳來。
“堂堂狸族戰神,居然要強迫一女子比試武藝,狸太子不會覺得打不過人家丈夫,打敗人家妻子就能洗刷手下敗將的恥辱嗎?”
來人正是她的三表哥,沈慕白。
陸穆瑤高興之餘,瞧了瞧他表哥的小身板,再看了看狸族太子坦露在外的腹肌,莫名的有些擔心。
可奇怪的是,那小子一見到沈慕白,居然變了臉。
拱了拱手,就走了。
陸穆瑤奇怪的問:
“三表哥,他欠你的錢嗎?”
“沒有啊。”
“那爲何他就這麼走了?”
“自然是大將軍威嚴在外,將軍夫人又武藝超羣,他不敢胡作非爲。”
“表哥盡是說笑,宮宴上我喝醉了,事後也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哈哈哈,表妹,你不知你這一醉,震撼了多少人。就連爺爺聽後都遺憾沒有親眼所見呢。”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