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慕瑤眨了眨眼睛,審視的望着她們。
“你們昨夜是否拉私活了?”
惜兒嘟嘟嘴,問:“主子,你說什麼呢?”
“難道你們沒有玩麻將且惜兒你贏了彩頭?”
惜兒乍聽之下,沒聽出這是王妃的玩笑,很是認真地回答:
“主子,昨夜奴婢盡職盡責的守衛王妃您,不敢有半點的不盡心。”
看她一副正經的模樣,掩嘴偷笑。
突然間意識到晚了,忙收起笑容,從牀上跳下來,讓惜兒幫他梳妝。
完畢。
對鏡打量。
滿頭的鳳釵珠翠細子穿插在如墨的秀髮之上,相得益彰,芙蓉面上更是丹脣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華容婀娜,絕世無雙。配得上一襲湖藍色的宮裝錦衣,端莊雍容,不能在滿意了。
陸慕瑤回頭問:“怎麼樣,過得了太妃的眼不?”
惜兒與心怡相互望了眼,惜兒道:“主子您國色天香,穿什麼都好看。”
心怡:“主子風華絕代,無人能比。”
陸慕瑤再次對鏡望之,美不美不重要,儀態端莊不出差纔是重點。
心怡上前,俯身在她腰上繫上一環流蘇玉佩配飾,隨後才擡頭問:“主子,您這是要討太妃歡心嗎?”
陸慕瑤點點頭,說:“以往我們過得太自在了,如今才意識到錯了。所以如今要重新來過,希望爲時不晚。”
惜兒以爲王妃這次進宮,被訓斥了。昨天主子回來,那臉上的紅印,若隱若現,她們貼身侍候的,又如何看不出來。
忙勸說:
“主子,您且不必在意,如今您有小世子在身邊,就算是…..在這個府上又有誰敢不給您面子,就連一向聽命與王爺的福管家,都對您尊重有加,正因爲如此,所以咱們回府,才過得如此順心順水。”
心怡卻不這麼認爲,她道:
“惜兒,不能這般說。主子是府上的正妃,理應重掌府中大勸,這才合乎情理,那青瑤側妃以側妃之尊能夠掌握府上大權,就是因爲討得太妃的開心,所以才牢牢的握着府中掌家大權的。”心怡望了一眼王妃,見自已的言語被王妃認可,又說,“雖然如此,可安親王府的當家主母依然是太妃,只要我們重拾太妃的信任,王妃重掌大權之日,必定不遠。”
惜兒是懶慣了,說:“可是---如今的我們也沒差啊,雖然是側妃管家,可她依然不敢怠慢我們,又有何區別。我們王妃不需廢那心思……”
“區別大了,如今青瑤側妃代掌王府,對外應酬乃至出席重大事件,都有青瑤側妃代替,所以整個皇城內,只識得安親王府內的側妃,並不認識咱們家主子,這是最主子的大不敬。再說日後小世子長大,主子如何不爲小世子攬聚人脈,鋪設前程?”
心怡說完,躬身對陸慕瑤說:“主子,如今太妃讓您競爭百花宴的評師,您一定不能鬆懈,這可是讓您名揚天下的大好機會。”
咳咳
可也是讓人瞬間墜入地獄的大好機會。
琴棋書畫,她哪一件能拿得出手呢?
心怡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道:“主子,世間沒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去年的評師,一位是蘇滿樓的彩雲姑娘,她的繡技遠近聞名,堪稱一絕;第二位乃是溫柏候的夫人,棋藝超羣,難逢敵手;第三位就是七公子乃是書畫,他的水墨如夢似幻。山水間氣勢磅礴,恢弘大氣。人物間栩栩如生,有血有肉。此三人在百花宴上的地位無人能撼動。”
陸慕瑤望着心怡淡然笑笑,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主子琴棋書畫並不需要樣樣精通,只要拿得起一樣,就足以在百花宴立足。”
惜兒卻不這麼想,她道:“話雖這麼說,可是那彩雲姑娘的繡技據說是從小練就,七公子的書畫,亦非一朝一夕能夠練就,我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如何能趕超他們?若是……失敗了,主子就將成爲全皇城的笑柄。”
心怡沉默了少許,小心翼翼的說:“主子若是……奴婢這就去請教三公子,爲主子想計策。”
自從上次狸族之行,主子的警告,她一直銘記於心,且那次狸族之行,主子居然甩開她,親自進入了死人谷,雖然最後活着出來了,可她心中大受打擊,以爲自已丟失了王妃的信任,所以如今不敢在私自去尋找沈家之人。
陸慕瑤並不知心怡心中的想法,她秀眉微微的蹙起,此事要從長計議。
這時候,陸慕瑤突然間說:
“琴棋書畫,怕唯有棋術有望速成。你們覺得呢?”
心怡小心翼翼的問:“主子,那溫柏候的夫人今年剛好不再皇城,若是您……這倒是個好機會。主子,這教您的師傅,您可有人選?”
陸慕瑤笑了笑,說:“府上有現成的師傅。”
衆人疑惑,可是很快想起。
太妃的棋藝整個天啓都望塵莫及,且曾經是衆位名媛貴女的掌教師傅,據說連皇上都曾經敗在她的手下。
陸慕瑤費盡心思打扮,除了要討好太妃,更多的則是要拜師學藝。
想起以往,太妃親自教她,被她白白浪費了時機,如今…..太妃必定不會輕易屈尊的。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搖頭嘆息一聲,命運面前,不得不低下這顆不堪一擊的頭顱。
嘉泰院。
此刻嘉泰院內,一片寂靜,唯有幾個打掃的三等丫頭小心翼翼的忙碌着。
遠處隱約見到樑嬤嬤正在院內烹飪,她緩步走進,喚了一聲嬤嬤。
樑嬤嬤頓住手中的工作,迴轉身來,叮咚…..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恍惚中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太妃,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額前赤玉點綴,盈盈然富貴又端莊,唯一不同的則是,太妃的一絲不苟,而眼前的王妃雙眸中盡是聰慧。
遲疑片刻,方纔行禮。
回稟說:“王妃,太妃還未起。”
“嗯,我在等等吧。”
昨天王妃勸導太妃的事情在府上已經傳開,雖然王妃有些魯莽,可卻又不失孝心。
好久沒有遇上這麼一位有血有肉的可人兒了。
想當初…..也唯有長公主的性情能與她相配。
“王妃,太妃昨夜就寢的晚,可能在睡上一會。”樑嬤嬤提醒說,“王妃可先回去,一會太妃醒來,奴婢在派人去通傳。”
陸慕瑤搖了搖頭。
“樑嬤嬤,一會太妃醒來,就讓我儘儘孝道吧。”
須臾,樑嬤嬤似乎明白了什麼,笑眯起眼來,說:“王妃請進去等等,一會老奴給您嘮叨些太妃的喜好。”
陸慕瑤感激的衝她笑笑,隨後緩步踏入廳內等候。
又過了一刻鐘,太妃方纔起身。由於樑嬤嬤的撮合,她方進入太妃的寢室。
太妃見到她時,一時間的愣住,隨後想明白了,裝迷糊的當做沒看見。
只是那雙眼眸卻若有似無的窺探眼前可人兒,一頭黑髮挽在頭頂,四周用珠翠細子搭配,相得益彰。一身海藍色衣袍,彰顯貴氣,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
不得不說,這次王妃的打扮,她很滿意。正思忖間,聽她細語詢問說:“母妃,是這隻南珠金簪好,還是這卿雲擁福簪好呢?”
只見她跪在她身側,手中拿着兩隻不同類卻都不俗的簪子在她鬢間比劃,似乎在這兩種簪子間難以取捨。
她這才恍然迷糊過來。
“怎麼是你?”
陸慕瑤低眉附身請安,隨後說道:“兒媳慚愧。”
太妃四周望去,見樑嬤嬤站在不遠處,斥責說:
“樑嬤嬤,嘉泰院的丫鬟呢,怎麼能勞煩王妃親自動手呢?”
“太妃,王妃們想要盡孝心,奴婢怎敢攔着。”樑嬤嬤笑笑,走上前來,將那隻卿雲擁福簪放入太妃發間,“太妃您瞧瞧,這王妃的手藝,可還行?”
太妃看着銅鏡中的自已,精湛華貴的裝扮,甚爲亮眼,若是站在衆位姐妹間,佼佼無人能及。
可惜了……
“太過華麗了,我這老婆子豈能奪了他們這些年輕媳婦的風頭。卸了吧…..”
太妃嘴上這麼提,可是心裡卻依然美滋滋的。
若是在年輕個幾歲,還有那個優勝之心。
“太妃說笑了,您就是往新媳婦堆裡一站,誰能懷疑您的身份,指不定以爲您是王爺新納的新王妃呢。”樑嬤嬤說笑着,回頭望向還站着的王妃,問,“王妃,您覺得呢?”
陸慕瑤認真地看了看,自慚形愧的說:“兒媳不及三分。”
太妃呢平時太過一絲不苟了,身上的衣衫大多是一些符合身份的深沉眼色,妝容亦是中規中矩的。如此,容易讓人忽視太妃其實才三十來歲,因爲常年吃素禮佛,保養得宜,若是打扮得益,與她們這些新媳婦無兩樣。
古人,對待女子的確是不公平。夫死隨子,且一輩子都不能再嫁人。尤其是像她們這些權貴之夫人,他們的兒子非富即貴,又豈能允許自已的母親如此不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