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鬼好像很生氣,說你這沒用的王八羔子還有臉管老子要東西?老子跟你交易的條件是把老子從三途河弄出來和讓天道門最後的兩個傳人死在老子面前。你他媽做到了嗎?
那人賠笑臉說老前輩啊,我已經盡力了。我甚至對他們共同的朋友下了家傳的絕命蠱。但是姓奚那個傢伙正好不在國內,我也沒辦法啊。
水鬼說那姓平那個呢?你爲什麼只把他打暈?你當時完全可以把他殺了!
那人說老前輩啊,現在的社會可不同你那個朝代了。咱們現在是法治社會,這樣明目張膽地殺人是要償命的。我在他們上船沒多久就把我特定帶上船的絕命蠱斷頭都撒在他們房裡了,但是不曉得爲什麼他們師徒倆居然沒事。
水鬼說還能爲什麼,就他媽因爲你沒用!天道門人一天沒死絕,你都別指望我把東西給你!
月揚說後來那人發現了他,兩人就打起來了,而且從樓下一直打到樓上。再後來我們就出現了。
色老頭把我們在船上遇到事情也跟月揚說了。並把錦囊和裡面的那塊三龍壁拿出來給他看。月揚看到三龍壁很激動,說他當年封印那人之後也拿到過一塊這種翡翠。色老頭說我們知道,我們之前因爲你堂妹那件事找過老萬頭,那老小子什麼都跟我們說了。
月揚問色老頭知不知道那水鬼生前是什麼人?它怎麼會跟我們有這麼大的仇?
色老頭搖搖頭,說他師父我師祖從來不提天道門的事。門派恩怨我們完全無從得知。
我說那人既然在我們房裡撒了絕命蠱我們怎麼會沒事?難道有人暗中救了我們?色老頭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我問色老頭之前我左手上的紅點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我一把它弄到水鬼身上水鬼就被提上水面了?月揚一聽就笑了,說平大哥你居然用令徒作餌來“釣鬼”?色老頭哈哈一笑,說這是充分利用手頭資源。
色老頭說他放在我手上的紅點有點類似釣鉤,上面連接着一條無形的“釣線”,“釣線”的另一頭當然握在色老頭手上。我把紅點弄到水鬼身上,它便成了咬鉤的魚兒,自然很容易便被色老頭這個釣叟收入囊中。
我還有一件事情覺得很奇怪,月揚從樓裡追出來之後我一直沒再見過那隻鳳凰。月揚說鳳凰並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動物。他只有在需要它們幫忙的時候纔會通過他手上戴着的雙鳳戒指召喚它們。之前那隻鳳凰之所以一直乖乖呆着胖子家,是因爲那時候它受傷了,沒法自己穿越異界門回去。
當天下午我們就飛回了海南。胡有家知道我們無功而返後很失落。大家進去看了看胖子,後來就出到院子抽菸,誰也不講話。
晚上,我們叫了外賣在廳裡吃飯。正吃着,色老頭和月揚突然一起放下筷子,相視一眼然後輕手輕腳地快步往胖子的房間走去。我和胡有家都覺得莫名其妙,愣了片刻,我們也丟下筷子跟了上去。
跑到胖子房門口的時候我和胡有家都不禁失聲叫了出來。有一個女人背對着我們在胖子牀頭翻弄着什麼,她聽到我們的叫聲顯然吃了一驚,馬上就想翻窗逃跑。但是此時月揚和色老頭早一左一右把路封死了,她是插翅也難飛啊。
她見實在逃不掉才慢慢轉過身來。看到她的樣子我又是一驚,指着她脫口喊道月染?你在這裡做什麼?胡有家也吃了一驚,說她就是那個幫忙把下蠱人打跑的混血美女。
尷尬地沉默了一陣之後,月揚皺眉質問月染鬼鬼祟祟跑到胖子房間有什麼企圖。
月染指了指胖子的牀頭,我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小小的木盒。月染說她覺得我們可能急需盒子裡的東西,所以就送來了。月揚拿起木盒,遲疑了一下才把木盒打開。
盒子底部佈滿了墨綠的青苔,一隻紅褐色的三頭蟲在青苔上不停地扭曲蠕動。竟是絕命蠱蠱蟲!
我和色老頭胡有家馬上圍了過去。胡有家臉上的烏雲一掃而空,連聲說這下胖子有救了!月揚卻很警覺,說這不一定就是胖子身體裡斷頭的母體。色老頭說要知道是不是其實很簡單。他讓我到廚房拿一瓶醋和一雙筷子過來。然後用筷子夾起絕命蠱蠱蟲丟進醋瓶裡。
蠱蟲在接近瓶口的時候已經開始拼命掙扎。掉進醋瓶之後才幾秒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色老頭拿出一把小刀把胖子身上的一個小包挑破。小包裡雖然還是有一個紅褐色的斷頭,但是那斷頭已經不會動了。色老頭把斷頭挑出來之後,小包裡並沒有生出新的斷頭。色老頭這時才面露喜色,說那果然是這些斷頭的母體。還說只要把胖子身上的絕命蠱斷頭都挑出來,然後幫他塗點消炎止血的藥膏就沒事了。
胡有家激動得都快哭了,馬上着手幫胖子挑斷頭。
月揚見狀,對待月染的態度才緩和了下來。他問月染是怎麼得到這隻絕命蠱的。
月染說她當天沒能如願得到榆園那塊三龍壁覺得挺無趣的,打算在國內到處走走散散心再回澳洲。她第一站選的就是海南,她在附近遊玩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鳳凰的存在,她覺得很奇怪,一路尋來,正好看到鳳凰跟一個人纏鬥……
月揚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打斷她說會這麼巧?
月染臉上有點不自然,說就是這麼巧啊。月染說她發現跟鳳凰纏鬥那人就是當天以清水猴之名在榆園盜三龍壁的人。聽到這裡我們所有人都“啊”了一聲。
在榆園捷足先登的人就是對胖子下蠱的人?我想了一下,說不對啊!那天月揚你跟着月染一起到那人住的旅店的時候不是已經知道那人叫莫加了嗎?你當時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你封印了十五年的人?
月揚說他當年血氣方剛,遇到那人在用玄術害人,一時起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心。於是就跟蹤那人到一個廢棄的倉庫,在那裡跟他惡鬥了一場。沒想到那人本事挺高,月揚只能和他打成平手。月揚見久攻不下,就改變方案,利用鳳凰將那人困在異界門邊上,回家之後馬上結了個結界將那人封印在內。月揚根本就一直都不知道他所封印的人的名字。
色老頭把韓定坤的事說了一下。說原來韓定坤找的那個私家偵探說的是實話。世界的組成分三大板塊。分別是人生活的現世、鬼生活的冥界和妖生活的異界。你當時把莫加困在現世和異界之間的異界門邊上了,那私家偵探當然找不到他。
他們又討論了一陣,纔想起月染的話只說到一半。色老頭笑着說不好意思咱們扯遠了,你繼續。
月染說那天她正在屋裡照顧胖子,忽然發現鳳凰表現得特別興奮。她猜想八成是月揚找來了。攀上牆頭一看,果不其然,月揚已經快到門口了。月染因爲不願解釋盜三龍壁之事剛和月揚分道揚鑣,她當時不是很想見月揚,第一反應就是奪門而逃。
她離開之後想起莫加逃走之前說過的那艘客輪,很好奇所謂天道門的獨門陣法是什麼,便買票上了那艘船。她上船之後卻什麼都沒發現。直到後來船開了,她才察覺到船上有一個固陽陣。月染說那陣法挺普通的,怎麼會是什麼獨門陣法?
色老頭說唉,別提了。那叫莫加的爲了得到另一塊三龍壁跟一個水鬼做了交易。他爲了引我和姓奚的老混蛋上船送死才編了獨門陣法這一說。
月染聽到“另一塊三龍壁”幾個字眼中閃過一絲光亮,隨後馬上假裝淡定地說原來是這樣。船開之後不久,她居然在船上看見了莫加。莫加當時像是在監視什麼人。莫加螳螂捕蟬,月染就黃雀在後。她那時這才發現原來莫加監視的是色老頭和我。月染說我們離開房間之後,莫加就進了我們的房裡,而且他在裡面呆了好一會兒纔出來。
月染覺得不對勁,等莫加走了之後她也進了我們房間,到處翻了一遍後驚訝地發現我們的被單裡全都是絕命蠱的斷頭。我們回房之後一上牀立馬就會中蠱。所以她馬上幫我們把這些斷頭處理掉了。她知道這些斷頭是殺不死的,於是找了個塑料袋將所有的斷頭都裝在裡面,然後丟下大海了。
我萬分感動地說原來救我們的是月姑娘你啊……真是無以爲報……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以身相許好了……
色老頭瞪了我一眼,說臭小子別打岔!
月染一如既往地不搭理我,繼續說她把斷頭處理完之後就回房睡覺去了。第二天一早下船準備下船的時候,她遠遠就看見月揚在碼頭晃盪。她趕緊躲了起來,之後她就看到莫加下了船,也看見月揚跟蹤他到了馬路對面的爛尾樓。
月染說她當時其實很想跟過去看看事情會如何發展的。但她擔心跟過去會被月揚發現,猶豫了一下還是作罷了。但是她又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就在碼頭旁的KFC裡等着。
月染說她等了二三十分鐘,纔看到我們走出碼頭。我呈花癡狀,說原來你一直在我們身邊,我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真是咫尺天涯呀……
色老頭“嘖”了一聲,我馬上識相地閉嘴,躲到角落畫圈圈去了。
後來月染看見莫加急匆匆地從對面跑過來,她猜想他肯定會坐車逃跑,於是當機立斷,自己先上了一輛出租車等着。
果然,莫加一過來馬上跳上一輛出租車,而當時我和色老頭正被“的哥”“的姐”們圍着,根本就沒看見。
月染一路跟着莫加到了市區的一家酒店。她趁莫加出門的時候偷偷進他房裡翻了個遍,在牀頭櫃裡翻出這個小木盒。她知道這也許能救胖子,但是不知道怎麼操作。她原本打算放下木盒就走,沒想到被我們發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些天一直折騰我們的事情終於解決了的原因,這個晚上我在胖子家睡得特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