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延續驚秫

001 延續驚秫

蔣蓉返回a市半月之後,在銅川縣城工地,出了一件大事。據說那是一個非常非常黑的夜晚,住在公棚裡的工人們,也的在玩撲克,有的在打瞌睡,還有的趴在公棚窗口,藉助暗淡的路燈光束,偷窺路上來來往往的路人中,有沒有妹子出現。趴在窗口的兩人,緊巴巴的盯着已經空蕩蕩的路上,很失望的樣子,預備扭頭拉下窗戶時,突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亂草堆處傳來。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嘟噥道:“是什麼?”

“應該是老鼠吧!”

“臥槽!今晚真***無聊。路上連鳥影都沒有,沒有搞頭。”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扣下窗戶時,各自離開去了自己的鋪位。

這時有人爲了五毛錢的輸贏,在鬥嘴爭論。安靜,不大的工棚裡霎時熱鬧,複雜起來。有睡着的,被吵醒大聲罵孃的,還有抱起胳膊肘看熱鬧的。

罵架的人,一把撲克摔打在對方臉上。

撲克打人不疼,卻損失了面子。原本五毛錢的屁事,一下子就變成鬥毆扭打的混亂局面。吆喝聲,笑鬧聲,滿地白花花的撲克。刺鼻的各種汗臭味,掩蓋了即將面臨的危險。

有人抓起地上一根,黑漆漆的木棍,預備打向對方。手指在抓住木棍時,卻發出一聲刺耳,超分貝的尖叫,並且丟掉抓住在手裡的木棍,大叫着捂住手,在原地蹦跳起來。

他的驚叫,引起工友們的注意。有人看見,大叫的工友,捂住的手血淋淋的,貌似被什麼東西給咬了。加上他一臉的痛苦恐懼狀,這無異於就像旱地炸雷,更像是馬蜂窩炸窩那般。驚炸了工棚裡的所有人,他們頓時亂了陣腳,相互推搡,退縮,躲閃,驚恐的看着滿地的蛇類,蠕動着黑黝黝的軀體,爬行在他們的腳邊。窗戶上,飯桌上,鋪位上。甚至於還纏繞住,那些在睡夢中,還沒有醒來的人。

工棚裡亂作一團,慘叫聲,奔跑聲,大力推門的哐啷聲。蛇類,是以靜制動的生物,敵不動,它不動,敵對方,稍微有動靜,它們就會瘋狂的攻擊。

嘶嘶聲此起彼伏,一聲聲絕望的慘叫,響徹在這幾十平米的工棚裡。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橫陳在地上,鋪位上,門口,工棚的外面。

在第二天,有人路過,才發現工棚裡出事了。死亡的工人,不計其數,受重傷的工人,奄奄一息。那位小工李,頭部被咬了四個牙洞,血涓涓的流淌着,他的臉色霎白。暴睜的眼球,佈滿血絲,眼底暴露出來的眼白,隱藏着絕望之人無法傾訴的苦楚。面部因爲痛苦五官雖然已經扭曲變形,卻還殘留着一抹看一眼就讓人無法忘記的猙獰恐懼神態。

發生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蛇!它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怎麼會羣起攻擊人?這件事的轟動很大,不光是引起了縣城有關部門的重視,也引起了市裡權威人士的關注。

別的什麼新聞陳誌慶也是要看的,只是在聽說關於銅川縣城出事的新聞。他就特別的關注,這一看,不打緊,居然看出新聞裡的畫面,貌似距離鍾奎的鋪面不遠。心思就活動起來,

臨時作了一個決定,準備去銅川縣城看看鐘奎,這丫的許久沒有給自己聯繫,也不知道身體狀況如何?

在刑警隊上班的陳俊,聽老爸要去銅川縣,立即趕回家阻止他。說銅川縣現在不安全,那些有着輕微毒夜和一些五毒蛇類,四處都是。

他不放心年事已高的老爸去縣城,並且告知他說,蔣蓉還沒有下落。得儘快返回局裡,想別的辦法和途徑找找看。

陳俊離開。

白髮蒼蒼的老岳父也勸說陳誌慶這個時候,不能去縣城。

妻子到沒有說什麼,一邊心不在焉的做事,一邊很緊張的看他臉色。生怕他倔強,給父親發生衝突,最近丈夫的更年期綜合症愈發明顯。情緒極不穩定,經常給兒子陳俊發生口角,要不是她三番五次打圓場,都不知道爺倆打肚皮官司到什麼時候。

從妻子躲躲閃閃的目光中看出擔憂,誌慶嘆息一聲,無語的走進書房。視線落在鍾奎留下的那柄鍾馗劍上,睹物思人,看見劍,他越發的想去看看,鍾奎這個忘年之交的朋友。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這是誌慶最喜歡的一首古歌詞,特別喜歡前半句,歌詞的大意是說;主人公,人在曹營心在漢,整天以酒澆愁,愁更愁……前半句,真符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十分想念鍾奎。不知道他此刻可好?同時也擔憂養女蔣蓉,一個女孩子,單身一人在外,叛逆的心態,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成熟。

他相信,蔣蓉有朝一日懂事了,就一定會回來。

蔣蓉鬱鬱寡歡傻傻的盯着家對面,那個家不是自己的,是養父陳誌慶的。腳下是簡單的行李箱,她悄悄的來,預備悄悄的離開這裡。

自打從縣城回來之後,那沒日沒夜的噩夢,幾乎就沒有間斷過。她決定輟學,去市郊租一間房子,專心致志的學漫畫。

拉着行李箱,戴着一頂遮蓋住整個面龐的細柔線帽子。緩慢而堅定的走出租住房,帶着孤寂的憂傷遠離了同伴,遠離了疼愛她的養父母和哥哥陳俊。

蔣蓉新下踏的租住房真心的夠偏僻,沿途都是一些稀稀落落的農村住戶,臨近租住房路邊,懸掛着一個不算大的招牌。

招牌上用黑色墨汁水,刻畫着一串粗糙的字體,‘第十三號路樁,屠宰房’字體旁邊標示着一個z字形箭頭。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屠宰房三個字,她的心猛然一跳,好像身臨其境那般看見那些豬們在發出絕望的哀叫,開膛剝肚……

嘔……喉嚨發出驚悸的抽動,一陣乾嘔讓她不得不彎腰蹲起。就在她彎腰之時,一聲很細弱的聲音傳來“救救我……”聲音很小,小得就像蚊蟲在耳畔震動,一下子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