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老槐樹
新娘子不見了?去那了?就在這時鐘漢生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感覺身後有一抹暗黑的影子在緩緩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衝進大腦思維裡,僵直身子緩緩的扭頭看向後面……、
鍾漢生驚魂般的呆住了,他眼前出現了無數次的噩夢情景。一瀉瀑布似的黑色髮絲中,滲透出無比怨毒的冷森眸光,直勾勾的盯着他說道:“你要死了……”
鍾漢生從夢境中驚醒過來,伸直手臂按動電燈。可不知道爲什麼,電燈開關老是夠不着。就在他想撐身起來時,從暗黑的空間裡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老公,你那隻解放鞋怎麼不見了?”
在聽到這一熟悉的話語,鍾漢生腦殼子上一頭的毛髮都豎起,驚抓抓的一聲大喊“鬼啊!”。喊聲出口,才真真切切的從噩夢中醒來,渾身汗溼的衣服緊貼在身上,伸手按開電燈開關。
十五瓦數的燈泡由於電壓的不穩定,昏暗的光亮不停閃爍之後,映照着他一臉的慘白。滿頭滿臉是汗的他,驚慌失措環顧四周,再也不敢繼續睡下去。
秋冬漫漫長夜,總不能就那麼一直坐到天亮吧!看着滿眼空蕩沒有多餘傢俱擺放的室內,鍾漢生第一次感覺到,有老婆的好處。
老婆粗粗笨笨話也多,可是有她在,家裡就不會這麼冷清。想到老婆。不由得想起遠在新疆的孩子們,孩子們應該快回來了。
孩子們是坐火車去的新疆,‘新疆是一個好地方……’是這首歌吸引住他的孩子們,不顧一切的遠赴新疆去的。
睡不着就瞎想,擁住被褥覆蓋着簌簌發抖的身子。想了很多,甚至於想到劉明山給他說的一句話。
劉明山說:門嶺村墓生子給鍾漢生是相生相剋的,有他鐘奎,就沒有他鐘漢生。
劉明山的話好像有一定道理,細想之下,鍾漢生就想到自從鍾奎從墓地救出去之後,他就開始做噩夢。迷迷糊糊瞎想,迷迷糊糊地睡去……夢境裡真的出現了鍾奎。
此時的鐘奎已經長大,一副豹頭環眼,鐵面虯鬢,凶神惡煞模樣。身後七小鬼尾隨,手舉一把騰龍劍鞘二話不說看見他就對胸刺來。
“呀——呀!”鍾漢生第二次驚醒過來,又是滿頭的冷汗。心跳加速,許久都不能平息下來。這次醒來他真的不敢再繼續睡下去了,索性起來拿起擱置在木櫃上那部厚實沉重的偉人語錄來亂翻。
語錄是紅色的字體,此時在他看來活脫脫跟鮮血顏色那麼刺目。神經質的丟下語錄,整個人虛脫一般無力。
莫名的煩躁沒頭沒腦跟絕提的洪水衝進腦海,他耳畔再次想起劉明山告誡他的話;‘鍾奎給你是相生相剋的,只有滅了他,你纔有好日子過。’紊亂的思維,困擾着鍾漢生的心神,最後他暗自下決定,一定要除了鍾奎這屁孩子。
秋冬也是天干少雨的季節,堅硬的黃泥巴,就像顆顆有菱角的鵝卵石,堅挺的豎直在田地裡。剛剛栽植下去的油菜幼苗眼看就要枯萎,村上的小組長一晚上急白了頭髮。
鍾奎在別人眼裡是不祥之物,他不能露面。
誌慶和文根一早還得去還老鄉的架子車,巧的是,借給他們架子車的老鄉,正是東華村的基層幹部。
還了架子車,一陣寒暄之後,基層幹部把羨慕誌慶他們不愁吃喝什麼的,牢騷話一股老的端了出來。東一句西一句,話題就扯到天干少雨這件事上。
基層幹部說了;他們村上可是銅川縣城最苦寒的村莊,在以前是門嶺村。門嶺村成了無人村之後,就數門檻村和東華村成了典型的貧困村。
蓄水庫枯竭,人們叫苦連天。
就連夏老漢家門口的那條河流,也斷了流。
誌慶在返回夏老漢家時,老也想不出幫助他們的法子。
鍾奎卻說出一件令誌慶和文根刮目相看的法子來。
夏老漢家屋後,不是有一口古井嗎?這口古井奇怪的是,無論別的地方怎麼幹旱,這口井裡的水依舊清亮甘甜。
但是自從夏老漢從水井裡打撈上來之後,沒有誰想到要在這口水井裡打水來吃。可這不是非常時期嗎?還有什麼理由拒絕這一口上好的井水呢?除非你想死。
鍾奎說可以讓村裡的人們,排序在路上。幾尺遠一個,每一個人手裡提一隻木桶,這樣傳遞方式下來就可以解決乾旱的農作物和家用飲水。
要想從夏老漢家屋後提水,就得從村後邊老槐樹下經過。老槐樹是一顆老樹,老得村裡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年輪幾何。老槐樹茂密的樹丫就像一把巨型傘,遮天蔽日的覆蓋了整個路面。
就因爲老槐樹的古老,加上那種樹椏枝遮蔽住路面的陰涼,總是給人一陣冷峭的感覺。所以一般在平日裡,村民們不會來老槐樹下經過,再加上老槐樹下的路,直通門嶺村那條蜿蜒的羊腸小道,這樣就更加沒有人來願意來這裡。
夏老漢的家可以從正面進入,也可以從側面,就是老槐樹的位置進入。村裡的村民從老槐樹到夏老漢的家,要比正面近許多,也就是這樣,村民們迫不得已必須要經過老槐樹。
基層幹部在大廣播裡通知每家每戶出勞動力來提水,並且強調說;除了老弱婦孺和年幼的孩童,其餘的勞動力都必須出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路上就出現了嘰嘰喳喳鬧嚷不休的婆姨們,和口含菸袋的男人們。他們一個個東張西望在基層幹部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往老槐樹下走來。
有眼尖的遠遠看見老槐樹椏枝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隨風飄來蕩去的。
基層幹部定睛一看果真是的,老槐樹下一白色酷似人形體模樣的東西在晃盪。他立馬舉手讓人們止步,就吆喝着幾個膽大的欲上前看過究竟。
從遠處看老槐樹,傘形態狀態,籠罩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之感。那人形物體在樹葉下,晃來蕩去,怎麼看怎麼瘮人。
在基層幹部戰戰兢兢的慢慢靠攏槐樹時,立馬被眼前看見的物體,嚇得雙腿發軟,聲音噎住在喉嚨裡一個個嚇弱爆的顫抖着手指,指着那一具隨風飄蕩的物體,駭得喊不出聲音來。
前來探看的人們,心中茲生的各種猜測和預想,無論如何都難以設想到他們看見的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