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子將罪案現場一切可能和自己有關聯的罪證一一銷燬。將現場整理的乾乾淨淨,井井有條,我也不禁爲這名男子的心思縝密拍案叫絕。這傢伙很有反偵察的經驗啊。不可小視。男子銷燬了自己認爲一切可疑的線索,和自己有可能遺留下指紋的地方,都仔細擦了個邊。終於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門。似乎是準備若無其事的退房離開,這麼一樁血淋淋的慘案就被這麼輕易的掩蓋過去了。我不禁微微嘆了一口氣。
就在我感慨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象又再次模糊旋轉了起來。看來女孩的亡魂還看到了更多的信息。就在眼前一片混沌的時候,身邊的小錢見終於有了發言的時間,立即提出了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他不解的問道:“雖然屍體已經被藏匿了,短期不會被發現。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的。萬一將來案發,可以通過旅客登記很容易找到他的真實身份。而且和她一起來的女子沒有一起走出房門,難道旅店負責人,比如那個老闆娘不會懷疑麼?!”聽到小錢的疑問,我嘆了口氣,不無欣賞的說道:“這就是那傢伙的狡猾之處。像他這種專門騙取女孩子信任,騙貞操,害性命的傢伙,你覺得他會使用真的身份證件麼?!將來警方查找起來,自然是概無此人。而且這種小旅館,藏污納垢,一般都是那些不良男女私會,偷情,嫖宿之處。這裡的老闆娘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她也知道這裡的所謂情侶都是些‘露水夫妻’,好聚好散,來去不定。所以她說不定就將那名被灌醉姦殺的女孩當作了那些‘坐檯女’,她離去與否自然不在她心上。而且那名老闆娘嗜睡如命,只要房客不去退還押金,辦退房手續,是否離開我想她大體是不知道的。”聽完我的回答,小錢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就此沉默不語。
我又看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景象再次清晰了起來。可以看出,這次的地點仍然還是在我們所處的房間內。不過似乎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從牆上的電子鐘所指示的時間來看,應該是早上的9點20分。看到這個時間我不禁感到一陣寒意,這不就是那名女孩被殺害的時間麼?!只不過一個是在晚上,一個是在早晨。看來女孩陰魂不散,又要惹出什麼麻煩。正在我驚詫不已的時候。忽然“吱扭”一聲,原本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緊接着進來了兩個婦女,。我仔細看了一下,進來的一高一矮的兩人。高的一個大約40多歲,一身清潔工裝扮,穿着防水的膠筒鞋,帶着一副藍色的膠皮手套,身上圍着一個黑色的膠皮圍裙,顯得高大有力。看來是負責日常旅館清潔衛生的旅店僱傭的大嫂。另一個矮胖的大約5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就是我們一進門看到的貌似老闆娘的那位。只見她對那名清潔工大嫂小聲埋怨着什麼,斷斷續續的聽道,似乎是前一晚居住在這房間裡的客人抱怨房間裡有一股死老鼠的味道從我身邊的牀鋪底下冒出來,令客人很是惱怒。所以老闆娘真在埋怨她打掃得不乾淨。要她將牀板掀起來,好好打掃打掃。
聽到這裡,我身邊的小錢憤慨的說道:“終於要案發了。等警方來了,定能讓那兇手無所遁形!”聽完小錢振奮的言語,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事情真有這麼簡單麼?!我看未必吧~~~老闆娘責罵了那名負責打掃衛生的中年女子一頓。撂下了一句“好好打掃,不乾淨扣你工資”,就轉身氣哼哼的甩門而出。清潔工大嫂看到老闆娘遠去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氣憤,不屑的嘀咕道:“呸,什麼玩意!有了兩個臭錢就吆五呵六的,要不是看在自己剛剛下崗找不到工作,老孃纔不伺候你呢!”說罷,挽起袖口來到牀邊,“嘿呀”喊了一聲,一發力,將沉重的牀板整個掀了起來。挪到了一邊,然後彎腰想要撿起地板上的掃帚和拖把,開始打掃牀鋪底下的衛生。就在她彎腰的一剎那,她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牀鋪底下。那一刻她如同見到了來自地獄的餓鬼,忽然嚇得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手掌撐着地,連連後退。看她的表情,臉孔已經因爲驚嚇而極度扭曲了,雙眼驚恐的瞪視着我身邊的牀鋪方向,嘴巴微張,看樣子似乎想要放聲大喊,但是喉嚨裡似乎被一團破布給死死塞住了,想要喊卻只發出來“斯斯艾艾”含糊不清的聲音,似乎話語到了喉嚨口就被硬生生的堵住了。而我們兩人因爲被卸下來的牀板擋住了視線,所以並不能夠看到牀鋪底下的真實情況,只能眼睜睜看着這名中年婦女這樣呆坐了大約4,5秒鐘。然後回過神來的她立即連滾帶爬的倉皇逃離了這間屋子。嘴巴里驚恐的,如同殺豬般的喊着:“老闆娘,老闆娘,不好了,出事了,快來人啊!”伴隨着叫喊聲,從三樓樓梯口那裡傳來了“噔噔~~”的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老闆娘不耐煩又有些驚異的詢問聲:“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只聽那名清潔工大嫂結結巴巴的說道:“不得了了~~~房間~~~牀鋪底下~~~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老闆娘可能有些不耐煩了,甩開她大步走進了房間。詢問道:“到底什麼事,怎麼連打掃也停止了。東西扔得到處都是,像什麼樣子?!”這時候站在門口,已經戰慄不已的清潔工打掃驚恐的用手指指了指我身邊的牀鋪底下,戰戰兢兢的說道:“那下面,有,有~~~”。老闆娘風風火火的來到牀邊,一把挪掉了擋在我們眼前的牀板。令清潔工大嫂如此驚恐不已的事物終於呈現在了我們面前。
只見滿是灰塵,蜘蛛網密佈的牀鋪底下。一具腐爛到已經有地方顯露出森森白骨的屍體赫然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屍體渾身**,身上那極度腐爛的皮肉呈現出了令人噁心翻胃的黑紫色,只和屍骨有着一絲絲的連接,屍身有的地方已經完全腐爛,露出了森森白骨。屍體的四肢也已經嚴重脫水,乾癟,形如枯槁。屍體的臉部也已經完全腐爛,眼部已經完全爛光,只留下兩個空洞的眼窩凹槽。似乎已經變成了蜘蛛的老巢,因爲受到陽光照射。不時有黑色的小蜘蛛從眼窩裡慌亂的爬進爬出。臉部的口鼻部由於水分蒸發,皮膚收縮,肌肉萎縮。拉扯了嘴邊的肌肉。所以屍體的嘴巴駭人的張開着,似乎是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從屍體光禿禿的頭皮上那僅存的幾根長髮可以看出,試題就是前不久被殺害,藏屍牀鋪底下的那名女孩。不過她現在這個樣子,看來真是讓人有恐懼又心酸不忍。
看到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屍體,老闆娘驚恐的“啊~~”了一聲,跌倒在地,半天無法動彈。而我身邊的小錢看到如此噁心翻胃的屍體,臉都變綠了。忽然感到肚腹之內一陣翻江倒海,連忙想要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吐出來。但還是晚了,喉嚨一酸,隨着“嘔~~譁~~~”肚子裡的食物殘渣頓時噴涌而出,小錢彎下腰來,開始不停的嘔吐。他的嘔吐物一觸地就激起了一陣白煙,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壓根不曾出現過。小錢看到這驚異的一幕,勉強停止了嘔吐,愣愣的看着這詭異的一幕。
看到小錢一臉驚愕的看着眼前的詭異景象,我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淡定的說道:“不要緊張,因爲我們看到的都是死者亡靈看到的景象。所以你剛纔的嘔吐物並存在於這個時空內,但它確實是在你的腳下。你現在好點了麼,如果你堅持不下去,我可以給你解咒,你可以到牀鋪上休息一下,其餘圖象我自己來觀看好了。”身邊的小錢聽了我的話雖然仍然在乾嘔了連連,卻依舊毫不遲疑的揮了揮手拒絕了。他直起腰,拿自己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不必,我可以堅持。都到這個份上了,再退出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說罷指了指屍體所在的方向,作了個繼續的手勢。
只見剛纔呆若木雞的老闆娘一下來到了房門邊,拉住清潔工大嫂的手,顫巍巍的說道:“這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你要說出去,我們這個小旅店可就全毀啦!誰還會願意入住死過人,藏過屍的的旅館。所以沒經過我的允許,這事千萬不能讓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身邊的清潔工大嫂這時在房門邊早已經嚇得沒了主意,聽到老闆娘的吩咐,才戰戰兢兢的問道:“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死了一個人啊!這事怎麼瞞得住啊?!”老闆娘聽聞她的話,定了定神,眼骨碌一轉儘量用鎮定的口吻說道:“這個我自有安排。今天早上幾個入住的外地遊客剛剛退房,現在旅館裡一個客人也沒有。你現在立即去將一樓的鐵柵欄門鎖上,咱們暫停營業。而且這個死去的女人很可能是附近‘坐檯’的‘小姐’。這種**多是黑戶,而且流動性大,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即使失蹤了,死了,只要沒有人報案,也不會有人去留意她們。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叫上幾個人把屍體連夜解決掉。如果你不把這事說出去,我就和你正式簽定勞動合同,每個月給你800工資,年底雙薪。並且託關係介紹你那瘸腿的老公到效益不錯的工廠做看門的。”
清潔工大嫂聽到了老闆娘那誘人的條件,低頭思索了一下,拍了拍手似乎下定了決心說道:“就這麼說定了。老闆娘對我們兩口子好,我們當然會報答你。這事就爛在我肚子裡了。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去。我現在就去鎖門。”說罷清潔工大嫂和老闆娘兩人都閃身走了出去。老闆娘“乒”的一聲關上了房門,並且傳來了清潔工大嫂飛奔下樓的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老闆娘用鑰匙的鎖門聲。
看到這一切,小錢憤恨的說道:“真是卑鄙,居然用賄賂封堵員工之口。看來案情大白天下的努力又失敗了。”我聽了小錢的話,默不做聲,這能怪誰呢。老闆娘的旅館很可能就是他們全家唯一的經濟來源。如果真的報了警,再讓電視,媒體一宣傳報道。他們的旅館就別再想有客人了。你又讓他們一家怎麼生活呢?!畢竟作生意的,都希望太平無事,誰願意攤上這種倒黴事呢?!即使遇上了,因爲和利益掛鉤,老闆娘這種搪塞的處於自我保護的做法在他們自己看來自然是無可厚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