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
清晨,大山裡的濃霧剛剛散去,昨夜落下霜雪滿地,嚴寒深冷裹挾着整個世界……
我自家的老宅院裡,我娘和景琳正忙活着做早飯,而我正在堂屋裡收拾傢俱打掃衛生,這不是嗎,和景琳已經定親結了親事,按照我們農村的俗規矩,訂了親就要去婆家過上段日子,如果,婆家不去孃家接姑娘,說明婆家看不上這個兒媳婦,這門親事十有八九就會黃,這種事,我可不是傻子,定親沒幾日,我就讓景琳從單位請了假,反正,她在法院裡有她姑姑罩着,也是個閒差事,上不上班無所謂,所以我就把她接到家中,讓她過過新媳婦的生活。
這老家宅院的生活說實在是家徒四壁,十分清貧,而新宅剛剛建成落好還住不進去,只好委屈景琳在我這破家爛院的將就着,等到結婚的時候,我們就能搬進新宅,一切都會好起來。
剛纔,我出去看景琳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可笑,景琳畢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沒吃過什麼苦,雖然,知書達理,端莊賢淑,但家務活什麼的,做飯啊什麼的一概不會,而她覺得守着未來的婆婆公公還不能表現出來自己什麼都不會,怕我爹孃覺得我娶得是個笨手笨腳的媳婦,所以,我娘做什麼,她都要上去幫,即便鬧了笑話,她還是樂此不疲,我娘也不講什麼,只是笑得合不攏嘴,說,以後這些活都讓二蛋做!
話說回來,沒有那個女人是十全十美的,像景琳生的如此美麗,又有文化,孃家條件又那麼好,終歸要有些缺點的嘛,人無完人,不是嗎?主要,就體現在做家務上,在我看來無所謂,結婚後家務她做不來,我就做!我給她做飯,洗衣服,順便,洗筷子刷碗,即便這樣,我也非常非常知足,畢竟找個稱心如意的媳婦纔是最重要的,畢竟,我倆經過那麼多的苦難才走到一起。
就目前老宅院的條件而言,條件雖然十分艱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掃衛生,讓每個地方都乾乾淨淨的,不然,也說不過去不是。
所以,我只有盡力盡心的打掃衛生,堂屋裡,東屋裡,都擦得乾乾淨淨的,不留一絲灰塵,甚至牀底下,十幾年的陳貨,也被我打掃出來,扔到院門外的深溝裡,燃燒了。
就在我鑽進牀下打掃破鞋爛襪子的時候,我聽見屋門外的院子裡跑進來一個急匆匆的人,就像被狼攆似的,衝着我娘和景琳急頭白臉得喊:
“大嬸子,弟媳,我兄弟二蛋呢/”
“在堂屋裡啊!“我娘和景琳異口同聲的說,她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快讓我二蛋兄弟出來,我家二奶奶前天剛去世,今兒又活了過來,現在是六親不認,到處的咬人,打人,好幾個人都被她打成重傷,咬得不像個人樣了,就連牲畜都不能倖免,特別是雞鴨鵝全被她咬住脖子活活的咬死了,要多嚇人有多嚇人,我剛纔去攔了攔,差點被她捉住呢”
我躲在堂屋裡的牀底下聽了也是一驚,不禁推敲門外的人講得這幾句話,‘人死了,怎麼可能活過來,不是每個人都會借屍還魂的邪術,更不會用自己的軀殼借屍還魂的,而且,到處打人咬人,吃雞喝血,這怎麼可能是人重新活了過來,分明是詐屍啊’!
‘詐屍’民間古語有云,‘人死時有時胸中還殘留一口氣,如果被貓,狗,鼠……等,動物什麼的衝了就會假復活,動物靈魂附體到屍體,即平常說得詐屍’。
二奶奶復活一定是詐屍了,因爲,我們山裡野貓,狐狸的格外多,一定是它們無意中碰到二奶奶的屍體從而串了氣了,這種事我可做不了,根本沒有經歷過,也沒什麼經驗,師父也沒教過,再說,我現在嬌妻馬上娶到家,這種危險的事情我還是少幹些的好,免得嬌妻守空房,想到這,我趕緊爬到牀底下藏了起來,藏得嚴嚴實實。
“大嬸,趕緊,叫我二蛋兄弟出來維持場面,不然會出人命的,再說這種死人的事,在咱們山根村也只有我二蛋兄弟能擺平啊”門外的大哥急咧咧的衝我娘嚷,我趕緊又往牀底下藏了藏!
“二蛋,二蛋,快出來啊”我娘喊着我的名字就衝進了堂屋,景林和那說話的大哥也跟了進來。
“哎”我娘疑問:“剛纔的時候二蛋還在屋子裡打掃衛生呢,怎麼一會功夫就不見了呢?奇怪了”
“對啊,娘,也沒見得二蛋出去啊”景林幫腔,不過幾秒鐘,我這傻媳婦突然想起:
“剛纔的時候聽二蛋說,他要打掃打掃牀底下的”景林說着,蹲到牀前,低下頭:
“二蛋,你怎麼藏在牀底下呢,這位大哥找你有要緊事呢,趕緊出來”
我朝我媳婦景林使了幾個眼神,示意她走開,但她完全不明白,還在那裡傻乎乎的笑,這時,她身邊‘忽’得一聲蹲下一個人,我擡眼一看是我一個自家門裡的族親大哥,不出五服呢,關係還很近呢。
“二蛋,大哥有急事找你,你快出來,衛生一會再打掃嘛”我見躲是躲不過了,我趕緊從牀下爬出身來!不慌不忙的給族親大哥解釋說
“這不是你弟媳過來住幾天,咱新房子還沒住上,這老宅子裡的衛生還是要打掃一下的嘛,別弄髒了新媳婦”
“咱,二奶奶前天剛死,今天居然又活了過來,到處打人,咬人的,你快去看看怎麼辦吧,不然會出人命的”
“人死不能復生,二奶奶之所以會活過來,只有一種可能!”相比族親大哥的慌亂無措,我愈顯得淡定幾分,其實,就是仗着我這陰陽先生的身份,裝會逼。
“什麼可能呀,弟弟,這個時候,你就別賣關子了,真是急死人了”
“詐屍”
我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皆驚,景林的臉上更是譁然,詐屍,她們都聽說過,但從沒見過!今天,親耳聽見仍覺得是破天荒,更像一聲驚雷,石破天驚啊。
“那怎麼辦啊?”族親大哥焦急的問我:“要是出上幾條人命,我們那一大家子砸鍋賣鐵賠也賠不起啊”
“兄弟,你快給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啊!”
“說實在,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我看着我娘我媳婦和大哥苦笑起來,因爲我真的沒有辦法,這個節骨眼要是再裝逼,恐怕會撞槍口上的,所以,還是本分些纔好。
“胡說,你是大柱子邵興澤的徒弟,你沒有辦法誰還能有辦法,你別在這給我胡云了”族親大哥拽起我的手臂就朝我們家院門外拉。
“大哥,這事我真辦不了,還是你們自己去處理吧”我拉住院門框死活不鬆手,完全一副打死也不去的架勢,那絕對是身上陰陽先生的光環碎了一地啊,真他媽丟人,但我顧不上這些了,因爲,我怕得要死。
“二蛋兄弟,你快點吧,就算大哥求你了,你再不去,咱們村可就雞犬不寧了,你還得讓大哥給你跪下啊”
“你就是給我磕頭我也不去,因爲,我沒有十分的把握,我還不不去的好”
“邵二蛋,你怎麼這個樣子”景琳一下子站到我面前。
“如果,你不去把詐屍的老人對付掉,她要是跑進咱們家裡怎麼辦,你想過沒有,你出去幫助別人,就是幫助我們自己呀,你今天怎麼這麼糊塗呢”
“老婆,我……”我竟被景琳說得一時語塞,真是羞愧難當啊,要是師父他老人家在,他早就挺身而出了,還會向我這樣磨磨唧唧,想想,我真給師父丟臉,在看看站在我眼前的景琳,如果,今天我不把這件事擺平,我算是個男人不!
出於無奈,我也只好趕鴨子上架了,這種倒黴活,我不頂上,誰他媽的還能來幹呢,再說,詐屍後的屍體極其兇殘,喪心病狂,真真正正的人面獸心,如果,今天我擺不平她,她就有可能擺平我們全村,那我這個陰陽先生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
“走,大哥,我跟你去,今天就讓你們看看陰陽大師邵興澤的高徒邵二蛋的厲害”
“別墨跡了,再晚了真就出人命了”大哥不停的催促我,要放做平常不死有事相求,我向他一定會踢我三腳的
大哥發瘋似的拉着我的手跑出我家遠門,我就看見左鄰右舍趕緊的栓大門,生怕,復活過來的二奶奶跑進自己院裡傷人傷牲畜。
等我哥倆跑到村裡中心街的時候,街上早已找麼不到一個人,因爲街上一個人也沒有,連個鬼影也沒有,甚至連找個打聽一下死而復活的二奶奶跑到什麼地方的人都沒有,天呢,這該怎麼辦!這知己知彼的戰術,沒法用啊!
這時,我突然聽到街裡雞鴨鵝狗受驚的亂叫狂吠,像是遭遇洪水猛獸一般,我提醒鄰家大哥你要小心了,二奶奶就在這附近,氣氛一下子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