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家的宅院裡,我,師孃,玲瓏團坐在一起,看着原本亭亭玉立的少女早已變得青春逼人,我和師孃不無感慨!
師孃愛意濃濃的看着玲瓏,目光裡充滿母性,她不由嘆道:“彷彿一夕之間,玲瓏就長成大姑娘了,她明年就要中考,轉眼就要入了高中了!我這裡心裡是那麼的高興,但難免也有失落的……”師孃說着,難掩心中的哀傷。
“媽媽,女兒總要長大的嘛!你不是說只要等我考上高中,咱就搬去縣城居住,我們又不是要分開!”
“當然,媽媽答應過的,只要,你能考上高中,咱們就離開這個地方!”師孃暗自神傷。
“師孃,弄不要想太多,妹妹一定會考上高中,我們一定會陪着你老人家的!”我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好岔開話題,我無意的問道:
“師孃,虎子最近回來沒有?”
“前幾天回來過!不過,沒留一句話就又回去了!”
聽到這,我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這話,我不該講得,師父師孃的獨子早已變成活死人!不死不滅的,看似與常人無異,但卻是一副臭皮囊,說白了與一攤腐肉沒什麼兩樣,說起來吧,比死人或者腐肉還好看些!
一時間,我們陷入沉默,我不知如何開口,師孃也不知講些什麼,沉默一會,我起身來到堂屋之中的暗室,心想着給師父祖師爺上杯茶,燒柱香也是好的!
我一邊想着一邊做着!不禁感慨萬千……師父早已去世幾年有餘,但,他們家仍是我現在的工作地點!說句不好聽的師父的衣鉢,我丟得也差不多了,首先,打棺材這活我是不會了,你要說打個雞籠還可以,棺材門都沒有,再說,打棺材得是能工巧匠,上乘的木匠才能辦到,打棺材這活我是真不行!還有,那就是,光顧着貪玩了,記事簿根本沒有認真記,他媽的記回記事簿就跟報喪似的,我十分反感這個東西,我要是不怕祖師爺和師父責怪我,我他麼的真不想記了。
再說這每次出活,‘十次出活九次黃,剩下一次只靠闖’,哎,師父的名聲也被我敗壞的差不多了,幸虧師父是火化了,不然,師父飛得從棺材裡爬出來教訓我一通:“臭小子,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即便這樣,我也不能掉以輕心,雖然,師父的肉體沒了,但,他的魂魄一直都在,而且,隨時借屍還魂來修理我,只要我敢翹小辮子,那真就是討打。
來到師父家,師孃正在給玲瓏小妹洗頭髮,我像師孃問好,與玲瓏小妹玩鬧一會我便出入師父家堂屋東側的暗室,進入之後,給祖師爺燒香上茶,一番跪拜之後,說了些,祖師爺保佑平安之類的話,然後,走出暗室。
剛走出暗室還沒多會呢,師父家裡便來了兩位不速之客,兩個中年男人,他倆身穿夾克服,顯得十分乾練,眉宇之間迎着不怒自威的表情,十分正派,走起路來呢,步幅非常沉穩,我跟師父那麼久,也算是閱人無數,就眼前的站在院落裡的這倆人,我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這倆人不是簡單的人物。
“請問,那位是邵二蛋?”爲首的稍顯清瘦的男人聲音洪亮的問道。
“我是”我有些心驚的回道。
“我們是市公安局的”二人說着從懷中取出警官證給我看,果然,是貨真價實的證件,我一下子慌了神,市公安局的人找我幹嗎?我他麼的也沒犯什麼事啊?
“反對封建迷信,打倒半仙,打倒神漢,打倒陰陽先生,這些人都得抓去坐牢”我守着這倆政府代表趕緊表明我的立場。
“邵二蛋,別給我演戲了”沒想到他倆根本不吃我這一套,爲首的警官一聲呵斥,嚇得我差點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我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我什麼都講,我選擇跟政府合作”我這半拉陰陽先生在警察面前完全失去的往日的尊嚴,此刻,就跟個喪家之犬似的。
“覺悟還挺高的呢”兩位一胖一瘦警官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這一笑,我當時就蒙圈了,什麼意思啊,你們雖貴爲警官也不能那人這麼耍啊。
兩位警官笑畢,爲首的瘦警察充滿善意的走到師孃面前剛想說什麼,卻被師孃先開口:
“兩位警官,孩子沒犯什麼是吧”
“大嫂,不要擔心,我們今天前來,不爲其它,是求邵二蛋先生辦件大事的”
“什麼事啊,你們千萬不要嚇着孩子,他一直是個非常善良的小孩”
“我知道,那麼,大嫂,你可否帶着孩子迴避一下呢,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與邵二蛋小兄弟談一下”爲首的警察城府極深,師孃不走,他不開口。
“那好,你們聊吧,我們娘倆先回避”師孃說着帶着玲瓏走出院落出去玩了。
看着師孃走遠,兩位警官淡然一笑,然後,非常客氣的坐到屋檐下的小椅子上。
“來吧,二蛋小兄弟,我們聊聊吧“
“聊什麼?”我膽戰心驚的說道,生怕,講錯一句話,他倆在就地給我治罪。
“你是陰陽先生”爲首的瘦警察問道。
“是”我不敢有半句假話。
“師父是誰?”
“師從邵興澤,學藝兩年有餘,出活次數難以計數”我如實回答。
“你師父是個很厲害的人物,我們以前合作過一次”一直未太講話的胖警察,突然,開口說道。
聽到她的這句話,我心裡多少有點底了,原來師父生前的時候,也爲他們做過事。
“師父,現在,已經不在了”此情此景,一提到師父,我竟禁不住潸然淚下,也許是被這兩個警官給嚇着了。
“挺可惜的,我們算是少了一位臥底神探嗎?”胖警察看着瘦警官倍感惋惜的說道。
“你都會些什麼?”瘦警察繞有心思的問我。
“下河摸魚,上樹掏鳥”我嘴一禿嚕,冒出這麼幾句話。
“什麼?你到底是不是邵興澤的徒弟?你是個冒牌貨嗎?”胖警察以爲,我在開他們玩笑。
“我們不是講你的童真,而是再講陰陽這方面的”
“驅鬼降魔,匡扶正義”我終於正氣起來。
“對嘍,終於講到點上了,只要能講出這句話,說明,你就是得到邵興澤大師真傳的徒弟”
“是,我是師父唯一遺落人間的徒弟”
“好了,實不相瞞,我這就把此行的目的告訴你!”瘦警官收住胡侃的話,終於一本正經:
“你去車上取出那份檔案來去吧”他吩咐胖警察。
胖警察雖然稍顯得胖些,但身子十分敏捷,他快速惡走出院落,很快的取來一件公文包。
“最近,市公安局接手了一份十分詭異的案件,其中,疑團彌補,迷霧重重,我們不得已纔來找你”瘦警察試探着說着看我表情,我想他應該有些懷疑我的能力,一個小屁孩子能懂什麼會什麼啊。
“你請講,若我能辦到,我一定義不容辭!”
“市南區,一個八歲的小男孩,用一把長刀把自己的父母雙親,爺爺奶奶,還有,她的雙胞胎姐姐全給殺了”瘦警察也許是怕我聽不清楚,他十分鏗鏘有力的說道。
“你是說一個八歲的小男孩用一把長刀把自己的全家都給殺了”說實在,我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八歲小孩,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殺掉自己的全家呢?
驚歎之餘,胖警察打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一沓照片遞到我面前,我伸過手,隨手翻看幾張,便連驚嚇帶噁心的吐得昏天暗地,因爲,照片上全是拍下的兇案現場,被砍得血肉模糊的屍體,肢首散落的到處都是,說被砍成了肉泥,也不爲過,房間裡面的牆壁完全被鮮血染紅,而且,從照片上可以看得出,那幾只滾落到牆角處的頭顱,都兇目睜睜,死不瞑目不說,而且,死前都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如果,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子斷不會做出如此恐怖的場景,大人們更不會害怕自己八歲的小孩子的……
我看着照片裡血腥的場面,不寒而慄的說道:
“一個八歲的小孩子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些的,我懷疑是有人行兇,然後嫁禍於小男孩的”
“可,小孩親口承認是自己殺死自己的父母,爺爺奶奶和姐姐們的,而且,他能敘述出整個殺人的過程,我們也懷疑是不是有人借刀殺人,這也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聽警察講到這裡,我禁不住又把照片拿在手裡看了一遍,剛看幾張,我又情不自禁的大吐起來,因爲,那場面太血腥,太過慘絕人寰了。
警察見我這樣,接過我哦手裡的照片,找出其中一張遞到我眼前,說:“這就是遺留在現場被小男孩指認的那把長刀”
“就是這把刀,在我們接到報警之後,去到兇案現場,當場收繳,然後,很快的被當做最重要的物證帶回公安局,但在當夜,這把刀就不翼而飛了,至今都未找到”
“我跟你們去市裡,看能不能幫上忙”我說着又嘔吐好幾口。
“你身體還行嗎”他倆看着嘔吐不止的我說道。
“行,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