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放心將鍾老師家的事情交給我,我拉着二狗他們商量對策。
四人湊到村頭小賣部,一人叼一根冰棍。
“沒有頭緒嗎?”二狗這個狗頭軍師問。
“有頭緒就不找你了。”我說,“看來只能跟着鍾老師住一晚,看看情況。”
“怎麼去?”大仙冰棍掉半截,愁眉苦臉問我。
“好好學習!”我直朝他翻白眼。
“你要裝着學習的樣子,然後請教鍾老師一晚上?”二狗反應過來,然後和大仙二人齊罵:“卑鄙!”
“你就是看人家鍾娜漂亮吧!老子非告訴葉晶去!”大仙義憤填膺。
我們笑笑鬧鬧,三胖子人實在,哼哧哼哧跑回家,拿來個包,我打開一看,好傢伙一揹包零食:“我不想學習,就不跟你們去了哈。”
大仙拍腦門子:“原來還要學習,老子也不去了!”
二狗想跟我去,我怕他添亂,好說歹說把他勸了下來。
當天就揹着三胖子給我的一揹包零食,還有一揹包捉鬼工具,屁顛屁顛跑到市一中。
鍾老師和鍾娜那幾日在傳達室將就了兩天。
門衛張大爺見到有人頂替自己,也去女兒家玩了兩天。
“鍾老師,我想了想,初中的書還是得先看看,免得上學的時候跟不上進度!”我恭恭敬敬說。
鍾老師滿面笑容,哪個老師不喜歡努力學習的學生?
“蔣三正,那成,老師送你一套舊書,你自己看着,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啊。”
我連連點頭,拿起書本去了教學樓一樓的教室自習。
由於放假太久,還以爲教室會灰塵滿布,沒想到裡頭乾淨的很,再一擡頭,看到鍾娜在裡頭看書。
我們倆並桌沉默看書,雖然我成績很好,但裝好學生不是我擅長的,按師傅的話來說就是徒有小聰明。
和鍾娜一起學習相當沉悶,鍾娜平日還好,在學習時候卻不苟言笑,怎麼逗都不說話。
我只好邊裝作努力看書的樣子,邊吃零食。
三胖子這貨零食準備的極多,一大揹包,平常人都夠當三天的主食了。
我分鐘娜一些,這個年紀的女生對零食到底是沒什麼抵抗力,猶豫一陣後,害羞接受了。
我們邊吃零食邊學習,午飯我自己帶了,鍾娜的則是鍾老師做的。
“你看清那些鬼影了嗎?”中午吃飯時候,我問。
鍾娜回頭看一眼宿舍區,心有餘悸:“恩,跟有人吊在房頂上一樣……”
“吊死鬼?”我扒一口飯,心想,如果是吊死鬼的話,怨氣應該很重纔對。
人間怨氣最重的三種鬼,一是被逼死的,包括他殺,二是自殺的,三是福壽未盡就死了的。
吊死鬼沾了自殺屬性,怨氣應該很重纔對,爲什麼我沒看到任何東西?非要取下護身符,用靈覺感應才行,開陰陽眼都不成。
一下午心神不寧。
快五點時候,我沒回家,裝着在教室學習,鍾老師見到,問我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飯。
我欣然同意,然後藉機問她書上的問題。
成功把時間拖到最後一班車走之後,鍾老師看我一眼,嘆氣:“晚上就睡這裡吧。”
我點頭如搗蒜。
“不過你得先給家裡打個電話。”
我哪敢不從。
當夜,鍾老師和鍾娜睡很早,她們就睡在傳達室,傳達室是兩間式的,裡頭是一張牀,外頭則是一條沙發還有一張大桌子。
沙發很軟,鍾老師開了吊扇讓我睡沙發,她們娘倆就擠裡頭的小牀。
等她們睡熟之後,我摸出自己的包,傳達室有一大串鑰匙,我拿了,偷偷到了教學樓。
午夜的教學樓極靜,靜的能嚇死人,而且很黑,黑的只能看到校園外的路燈,還有繞着路燈飛撲的飛蛾。
我藉着月光摸到教學樓二樓,打開體育室樓上教室的門。
這裡是美術室,三三兩兩放着畫架,畫架上蒙着白布,還有幾個雕塑也被白布蓋着防灰。
我不禁感慨市一中教學質量優異,初中就有這樣寬敞畫室的學校可不多見。
站在窗口,這裡斜對着宿舍樓,可以清楚看到宿舍樓靠邊房間的景況。
我沒有直接去宿舍查看,因爲知道沒必要,鍾老師在紅安路的房子也鬧鬼,但我去了,什麼都看不到,再加上鍾老師搬到學校來之後,學校也開始鬧鬼,說明問題不出在房子中。
這問題要麼是人,要麼是物品。
先前我取下護身符,都難察覺是什麼物品,更說明這東西不好找,如果沒辦法親眼看到具體情況,那麼一點頭緒都沒。
藏在美術室,我偷眼瞄底下的情況,宿舍樓黑漆漆的,比教學樓好不到哪去,只能藉着月光看到翠綠色的窗簾在夜風下搖盪。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沒有情況發生,除了隨風飄蕩的窗簾,連個屁都沒有。
我盯着窗簾瞄了半天,突然背心一涼,喃喃自語:“這窗簾應該是綠色的吧……”
窗簾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變成了白色。
我吞口口水,定下神,窗簾的確是變成了白色。窗簾變成白色之後,卻再沒動靜,我等半天,有些不耐煩,從包裡摸出桃木劍,準備下去看看情況。
走出美術室的時候還特地給門口那個雕塑把掉了的白布給蓋上了。
到了宿舍樓門前,我才發現窗簾是米黃色,由於月光與距離太遠的原因,我竟然看成了米黃色。
窗戶不知道爲什麼沒關,用傳達室的鑰匙打開宿舍門,裡頭並沒有想象中的陰氣撲來,我用桃木劍挑了挑窗簾,也沒有看到什麼吊死鬼。
我心臟狂跳,又進屋子逛了一圈,還是什麼都沒見着,別說鬼影,連個樹影都沒。
“光是窗簾變色能嚇到鍾老師?”我疑惑。
輕手輕腳關掉門,穿過黑漆漆的教學樓走道,回了美術室,又盯了一會,沒發現,只好回傳達室。
那夜我渾渾噩噩睡着,夢裡全是宿舍樓翠綠的窗簾。
第二日大早,鍾老師買了早點請我吃,吃完催促我早點回去,省的家人擔心。
回去前,我特地溜到宿舍樓看了一眼,那米黃色的窗簾特別顯眼。
我背心頓時涼了,問鍾老師,鍾老師說:“窗簾一直是米黃色的啊。”
回到葉家村,師傅正好休息,坐躺椅上哼小曲。
我跑上去,恭敬喊:“天師!”
師傅側個身,嫌棄道:“去去去,瓜娃子別煩我,有屁快放。”
把事情給師傅交代了,準備請教該怎麼做,這老頭卻一下坐起,擰着我的耳朵罵:“真是教你的全忘光了,我和你怎麼說過?捉鬼不比驅邪,捉鬼的時候需要怎麼辦?”
我腦瓜子轉的快,喊:“要死人土和擋陽符!”
捉鬼也是講門道,一般會捉鬼的,就跟屠戶一樣,捉的多了,身上都帶殺氣,陰魂見到這種人躲都來不及,哪會出現。
死人土、擋陽符遮蔽自身陽氣,讓鬼怪以爲是同類。
那天陰魂肯定早就開始在宿舍裡鬧了,翠綠色的窗簾就是他出現的證據,我陽氣重,被發現,於是它便跑了。
這是我自己的理解,師傅卻對這些嗤之以鼻:“你曉得個錘子,陰魂的世界凡人能揣度?”
我不置可否,人鬼殊途,說的不僅僅是陰陽上的,變成陰魂之後,整個思想都產生了積聚的轉變。
師傅又開始哼小曲,不再理我。
我收拾了一下,找他要死人土跟擋陽符,他白我一眼,不情不願給我畫了兩張符,然後塞給我一小罐泥土,說:“瓜娃子,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了哈,這鬼要捉不到,每天放學都老老實實回到葉家村來。”
我朝他做個鬼臉跑了。